「不是很熟的朋友。」她撇過臉說道。
「這是剛熬好的湯,你快趁熱喝。」安田成一一邊催促著,一邊還不忘注視著身旁那個冷冰冰的魅影。
他給人一種無法呼吸的壓迫感……安田成一又偷瞟了魅影一眼,真冷酷……好像黑社會的殺手。
「他是誰?」魅影冷著聲音問,他不喜歡別的男人接近他的女人。
「房東。」她喝著雞湯答道。
「只有單純房東與房客的關係?」他討厭她對別的男人笑。
「魅影,你嘴巴放乾淨點,什麼叫只有單純房東與房客的關係?」別開臉,她不想讓他察覺自己脆弱的那一面。
魅影?很生疏的稱呼。什麼時候她竟改口叫他魅影而不是馥揚、親愛的、達令、小親親——
「你為何一聲不響的離開台灣?」
「不想見到不想見的人。」
「是指我嗎?」他知道那天他傷了她的心,但他只是不知該如何安撫她的心,結果她就這樣消失了。
「你這麼高貴的人,不是我這種儘是缺陷的低級生物能配得上的。」一想起那天他的無情,她的心又不由自主的揪了起來。那種椎心之痛,他永遠無法理解。
「你走不走?」他要她每天都在他視線範圍內,這樣他才能安心。
「什麼意思?」他說話一定要這麼簡短又強制嗎?
「回台灣。」這段沒有她的笑聲的日子,東堂彷彿成了煉獄,他想念她天真的笑容和黏人的舉動。
回台灣?不,她就是為了躲避他、逃離他的冷漠無情才來這裡的,現在他又突然出現在她眼前,二話不說的要帶她回台灣……他以為女人都是這樣好擺佈的嗎?
「不要。」說著,她站到安田成一身後。
「為了他?」她竟然當著他的面躲到另一個男人身後,該死!一絲慍怒爬上他陰美的臉上。
「他……他才是孩子的爸爸……」
一旁的安田成一聽不懂兩人交談的中文,只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眼中的火焰是針對他。
魅影很快的隱去自己的情緒,無情的黑眸再度躍上淡淡的冷色,彷彿一切不關己事般。
「是嗎?」淡淡的留下這句話,他頭也不回的離開。
「他是孩子的爸爸?」安田成一看著眉頭緊鎖的任羽韻問道。
那男人很出色,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那剛剛他大概死了將近一百次。同是男人,他感覺得到那男人深藏在心中的強烈愛意,他應該……很愛羽子吧!
任羽韻沒回應,她只是靜靜的擦著無聲的淚,目光還不忘看著那扇早已關上的門。她竟然希望那扇關上的門會再打開來……他還是有足夠的能力影響她的心。
為什麼幸福總離她那麼遠,她用心創造的幸福總被他無情的破壞,為什麼他就不能哄哄她、多給她一些愛……
安田成一靜靜的站在一旁看著任羽韻,為她的傻而心疼。
第十章
「想也知道那是你的孩子。」邪月悠哉的替剛發新芽且具有醫療作用的「驚樹」澆上特製的藥水。
「孩子……」魅影下意識的喃喃念著。他的孩子……
「那次送醫院的時候我就知道了,還以為你會自己發現,沒想到你竟然來到這種無藥可救的地步。孕婦在懷孕的這段時間是最需要人安慰的,尤其是產前那個月。」邪月繞過魅影,走到顯微鏡前觀察剛採取下來的涼樹細胞壁。
「為什麼不告訴我?」
「誰知道你會這麼遲鈍。」還說愛她呢!不知道愛到哪裡去。
「她說那個男人是她孩子的爸爸……」
「你才是那個勞心費力的製造人。」邪月提醒他誰才是真正的生父。
魅影看著漸漸變澄的天空,心中想著羽韻肚裡和他的孩子,那是他的孩子……
「我該怎麼做?」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他不知該如何解決。若當初他肯多忍讓點,多瞭解她的需要,事情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了。
「心啊!讓她看見你的真心。」說完,邪月又將自己埋人那堆煩人卻又讓他玩得不亦樂乎的公式中。
※ ※ ※
任羽韻深深的吸口氣,繼續洗碗。
最近寶寶動得特別厲害,好像等不及要出來,讓她常常工作到一半就得被迫休息。
「羽子,你回家休息吧!」田中知子走進廚房說道。
「今天我身體好多了,可以做晚一點。」
「身體吃得消嗎?」
「可以。」
整理好餐盤,任羽韻挺著肚子走出餐館,結束這一天的工作。在夕陽的餘輝下,一道修長的身影擋住她的視線。
忍不住,她抬頭對上那令她心痛又朝思暮想的眼眸。
「馥揚……」
這個老傷她心的男人為何又出現在她眼前?他不是嫌棄她的缺陷嗎?還是他又來恥笑她的不完美?
「我們回台灣。」走近她身旁,他執起她的手柔柔說道。
氤氳的霧氣逐漸佔據她失神的雙眸。這種陌生的動作是她以前所夢想的,但一切不是都畫下句點了嗎?那是一切注定沒有結局的單戀……
推開他那雙曾令她心動不已的溫柔大手,什麼時候他一向冷冰冰的手竟變得如此溫暖、如此溫柔?
「憑什麼?」他憑什麼要她回台灣?在他傷了她的心後。
「我喜歡你。」他眸中不再冷淡無情,反而有著淡淡柔情。
喜歡?只有喜歡?她對他而言只能止於喜歡。
「只有……喜歡?」
「對。」他很喜歡她,也喜歡他那末出世的孩子。
「不要!」她大吼。
「是因為安田成一嗎?」他的臉罩上一層寒霜。
「有沒有安田成一我都不會跟你回去的。」笨蛋、笨蛋、笨蛋馥揚。
她等他那麼久,不就是為了他能說他愛她、真的愛她……可是,他卻只跟她說喜歡,就只有喜歡……喜歡不是愛啊!
「你走吧!」
「我送你回去。」
「不用,成一會來接我。」她撇開臉,不想看他。
話才說完,安田成一便出現在兩人眼前。
「走吧!成一。」任羽韻拉著安田成一打算離開。
「不跟這位先生打聲招呼嗎?」安田成一看見魅影眸中逐漸累積的怒氣。
「不用了。」
安田成一離去前又再一次接收到魅影殺人的目光。
※ ※ ※
魅影捧著一大束紅玫瑰在任羽韻的屋外來回走了數百遍,從清晨六點買了花後,他就一直反覆的練習要如何告訴她自己的心意。
昨晚,邪月利用電腦網路瞭解目前情勢後,就教了他這最老套卻也最有用的一把,他說女人都喜歡花的,尤其是紅玫瑰。
「羽韻……我很喜歡你,這花……不行。羽韻……我們一起回台灣……」呃,怎麼說都肉麻。就這樣,他一直反覆練習如何把話說得順口又恰合心意。
任羽韻推開門,正想回房拿棉被出來曬,卻看見魅影捧著一大束玫瑰在門口走來走去,口中還不斷嘀嘀咕咕的。
「這……個……花送你的。」魅影不自然的將花塞給她。這是他生平第一次送花給女人。
「謝謝……」任羽韻也生澀的回應著。畢竟她是第一次收到他送的花,這種感覺……好特別。
「我們去吃早餐?」他伸出手。
「我換件衣服。」她拿著花高興的進屋去換衣服。
怎麼穿都好醜……任羽韻看著鏡中的自己,不滿意的嘟起嘴,肚子大得穿什麼都難看。
「怎麼這麼醜……」這樣跟馥揚出去一定會被人笑的。她沮喪的看著鏡中的自己。
突然,魅影站在她身後幫她把衣服拉平。「你很漂亮。」他喜歡看她嘟著小嘴的樣子,很可愛。
「我變得好胖,這樣跟你出去會被人笑。」
魅影撫著她粉嫩的小臉蛋,輕笑道:「你的美麗沒人比得上。」黑色的眸中滿是對她的憐愛。
「真的?」這是馥揚嗎?那個總是冷冰冰的馥揚?
「走吧!」
他主動牽著她的手,掌心傳遞的溫熱讓她有股莫名的感動。幸福好像離她不遠。
一整天,想影就這樣牽著任羽韻的手在街頭逛著,為她添且新衣裳、為小寶寶購置所需的物品。
「你現在住在哪裡?」
「冥獄的支系遍及世界各地,每個地方都有冥獄所屬的東方山莊,我就住在那裡。」他淡笑。
「我可以去看著嗎?」她想去看看,可是,馥揚一定會說不行。
「走。」
「去哪裡?」
「東方山莊。」他寵溺的捏捏她的粉頰。
※ ※ ※
車子停在任羽韻的屋子外頭,魅影牽著手讓她平穩的下車。
「我明天再來接你。」
就在任羽韻未有任何答覆前,安田成一突然冒出來,冷不防的從魅影手中接過任羽韻的手。
「明天我要陪她去做產檢,所以她不能跟你約會了,抱歉。」
魅影陰寒的目光又出現,他只要一看到這個滿臉書卷味的日本男人就深覺不是滋味,尤其他還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說明天要帶羽韻去產檢,活像他才是她孩子的父親。
「可是——」任羽韻還想再說些什麼,卻硬生生的被安田成一截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