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我在你心中到底算什麼?我們之間的關係又算什麼?」心又隱隱的痛了起來。
她只要一想起那晚的他是那麼狂野熱情的一次又一次要她,她就覺得他們之間應該是不一樣的。但,他的冷漠總教她失望。
魅影臉冒寒霜的盯著一臉受傷的她,細長的東方眼眸中沒有一絲溫度。
「我告訴過你,男人可以和不愛的女人上床,就跟我們現在一樣。」
「為什麼?為什麼你這般討厭我?難道,我真的配不上你嗎?」她不懂他的心為何總是緊閉,老將她鎖在外面。
魅影晦暗的陰美惻臉透出無情的寒光。「女人只是令我厭惡的低級生物。」
推開門,他走了出去。
「為什麼你這麼討厭女人?」
「你不需知道太多。」他頭也不回地往樓下走去。
任羽韻痛哭失聲,他的心裡只有岱岱,只有岱岱才能讓他牽腸掛肚。而她,永遠都無法和岱岱平起平坐,在他的心裡,她也只不過是一個令他厭惡的低級生物。
他的心……沒有她的位置,沒有一個可以容下她的位置。
※ ※ ※
任羽韻將自己嬌弱的身影埋入橙紅的夕陽餘輝中,任憑海水打濕她的衣裳。
「還好嗎?」桑融雪拍拍任羽韻失去色澤的蒼白雙頰。
「嗯。」應聲之時,滾燙的淚也隨著滑落。
桑融雪坐下,玩弄著細沙。「我早說過魅影是個冷血動物,你偏要去招惹他。」
她將拳頭朝下微微張開,讓手中的沙子往下飄落,任風吹拂。
「嗯。」是啊!可是她偏偏又無可救藥的愛上他。
「他也真絕情竟然跟你說這樣傷人的話。」任羽韻卻還是癡心的愛著這個沒有心肝的男人。
「嗯。」一雙紅腫的眼眸隨著日落而略顯呆滯。
「什麼時候你也變得這麼愛哭?」桑融雪晶亮的大眼直盯著任羽韻失神的黑陣。她記憶中的羽韻是個自信滿滿的鬼靈精、才華洋溢的漂亮女子,難道女人碰到了愛情就只有哭的份?
「愛上他的時候。」她心酸的回答。
果真!桑融雪無奈的聳聳肩。
「如果真的愛他,就別放棄。你應該更努力,讓他知道你的重要。」若讓她見到魅影,她非把他吊起來毒打一頓不可。
任羽韻無力的搖搖頭。「他的心……只容得下他的妹妹。」
所以,她才悲痛交加的逃出東堂,逃出那個佈滿他身影、充滿他味道的地方。只要一接觸到有他的地方,她便會想賴著不走,而往往不走的後果就是被他的冷言冷語給傷得體無完膚。
「他有戀妹情結啊?」神經病的變態男人。
「你不能瞭解他有多寵愛那個和他相依為命的妹妹,而我……在他的眼裡只是一個闖入他們生活的局外人。」她哭著,為他的堅強而驕傲,也為他排拒自己而痛心。
「是嗎?」桑融雪望向一片無際的大海,喃喃的道。
突然,她想起那個救了她一命的男人;不可諱言,她的確想念那晚那個抱著她就跑的黑衣帥哥。
「上次出任務受的傷好了嗎?」任羽韻抹去傷心的淚,睜著一雙紅腫的核桃眼擔憂問道。
桑融雪表面上的職業是報社的一流記者,但私底下卻是黑市赫赫有名的情報高手。黑市中人皆喚她「天使」,一個長相甜美、宛若天使的美女,卻到處竊取別人出高金所要的情報。而通常她都不負金主所望,將金主要的資料在約定的期限內交到金主手上。而上次竟然在資料拿到手之際不小心觸碰到對方設置在隱密處的警報器,害她挨了對方一槍,不過卻意外的被一個不認識的男人順手救了小命一條。
醒來後,她發覺自己身處在一個陌生又戒備森嚴的地方,害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那個地方出來,那個男人看來也不是個簡單人物。
「出任務總多多少少會受點小傷,否則數百萬的生意怎麼做?」桑融雪吐吐粉舌,心思卻飄向那個男人。
「我有點累了……」任羽韻起身步入冰冷的海水中,一直到海水淹至大腿處。
一陣冰冷自任羽韻腳底迅速爬升,將她混沌的煩雜心情暫時冷卻了下來。
桑融雪只是靜靜的待在一旁陪她,任她盡情的宣洩悲傷的心情。
兩人就這樣看著天空漸漸的被黑色的布幕所取代。
※ ※ ※
「馥揚,你在幹什麼?」馥岱岱看著輕鬆將鎖頭更新的魅影。
「裝新的密碼鎖。」這一個月來,他的房門總會被任羽韻這只粘人的水蛭神乎其神的打開來。
他已經換了十二個鎖,但從沒有一個鎖可以撐過四天。本來他可以不用這麼辛苦換來換去的,可是自從岱岱告訴任羽韻兩人只是單純的兄妹之後,她可以說是一天二十四小時形影不離的跟著他,一向沒慾望的他竟然還被她挑逗得失去理智和她上了床………
馥岱岱好笑的看著一臉認真的大哥。「好些天沒瞧見羽韻姐,你知道她在哪裡嗎?我想約她去逛逛街。」
「不知道。」拜託,他躲她都來不及了。
「奇怪,她不是你的影子嗎?你怎麼可能不知道。」
「別再說她是我的影子!」魅影憤怒的命令著。十九年來他第一次用這種口氣跟馥岱岱說話。
他討厭自己被冠上那只水蛭所有物的標籤,好像他是她的財產似的。
唔……第一次馥揚用這樣的語氣對她這個捧在手心的妹妹說話。難得,馥楊也會生她的氣了……這是不是代表他還有救?
「可是你們不是上床了?」嘿!沒有理由解釋了吧!
魅影怔了怔,停下手邊的工作,一臉正色的問:「誰說的?」
「邪月啊。」邪月的八卦好多歎!講到她差點笑死。
魅影陰驚的雙眸正透著殺人紅光。這小子竟然無聊到告訴岱岱這種事,他大概很久沒被教訓,才會這麼欠揍。
「可是,是黑月告訴邪月的喔!」
這才是重點,一向懶於說話的黑月竟然會告訴邪月這種八卦,那才教她跌破眼鏡,而且還是不收費的免費告知喔!難得黑月會這麼有良心,教邪月高興得差點沒去放鞭炮,慶祝黑月百年難得一次的菩薩心腸。
黑月?魅影有些吃驚。
「所以,她變成你真正的影子了,不是嗎?」馥岱岱呵呵笑道。
「別再提起她,更別再說她是我的影子。」魅影冷冷的迸出這句話。
「哇!你不會吃過就丟掉吧?」
「誰教你這些話的?」他一向有氣質的妹妹竟然也會說這種話。
「邪月啊。」
又是邪月,這傢伙大概嫌活太久了。
「喂,你要去哪裡?」馥岱岱朝著迅速起身的魅影大喊。
「實驗室。」他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馥岱岱賊賊的看著遠去的身影,接著拿起電話。
「這裡是小惡魔,大惡魔收到沒?馥揚帶著一身怒氣去找你了,完畢。」她笑得都合不攏嘴。
(收到,小惡魔。)電話那頭傳來邪月壞壞的笑聲。
在溢滿冬意的春園和夏園之間有一幢外觀整潔、內部設計新穎舒適的藍色大樓,裡頭有一堆白衣人員正忙碌的走來走去。沒錯,它就是東堂裡專門負責醫療的醫院。
「斐昱呢?」魅影抓著一名小護土問。他非得殺了這個多嘴男不可,該死的混蛋,竟然不在實驗室內。
「在二樓特等病房……」小護士有些畏懼的說道。
魅影隨即奔上樓,並在轉角一間房門半敞的病房發現邪月。
「斐昱!」魅影不悅地低吼。
邪月放下體溫計,抬起一張如釋重負的臉。
「噓!」他輕聲的提醒魅影這裡是醫院,然後轉過身將病人的被單蓋好,這才輕手輕腳的走過病人床前。
「你最近很閒?」魅影一臉冷絕的看著輕笑的邪月。
「此言差矣,我很忙的。」
呵呵!氣頭上的男人通常都沒大腦可言,包括眼前這位一向冷淡如冰山的雪男。
「岱岱都被你帶壞了。」
邪月優雅的浮現一抹微笑,「岱岱都十九歲了,誰是誰非她分得清楚,你別太擔心。現在你要擔心的是躺在床上的人,別又露出『干我屁事』的臉。」
魅影的確是擺出干我屁事的冷淡臉色,床上那個傢伙就算是外星人他都沒興趣,只要不是他的岱岱就好了。
「是你的影子。」他拍拍魅影的肩示意他過去。
無奈,這個冷如冰山的傢伙就是釘在原地,不肯移動腳半步。
「這一波寒流讓許多人都染上感冒。她發了好幾天高燒,現在情況穩定了點。」動之以情應該有用吧!
「那又怎麼樣?」笑話,這只超級粘人的水蛭生病干他何事。
「你怎麼可以這麼無情?她是你的女人啊!」沒良心。
「她從來就不是我的女人。」魅影推開邪月,打算走出去。
「你太無情了吧?」喔,可憐的羽韻竟然愛上一個這麼無情、無心又視她為無物的男人。
魅影冷酷陰美的側臉,彷彿是由冰山雕塑般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