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阿娥見她一臉哀愁,心裡很惶恐,難道自己真的做錯了嗎?
「堇菱,你別這麼說。」彭仕溪衝到她面前抓住她的肩,「你知道嗎?當我得知你失蹤時,我簡直要瘋了,我吃不下飯--」
「哼!吃不下飯倒喝得下酒。」阿滿插嘴道。他簡直就是渾身酒臭。
趙承陽伸手將她拉到身邊:「你的話還不是普通的多。」這女人什麼事都想發表高論。
「堇菱,跟我回去好不好?沒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彭仕溪痛苦地道。
「哼!甜言蜜語。」阿滿評論。
趙承陽拉一下她的辮子:「你夠了沒?」
「你不覺得嗎?這種話你聽得下去?」她故意做作且深情款款地望著他,「噢,承陽,沒有你,我活不下去。」
趙堇菱被她逗笑,彭仕溪則漲紅臉,惱怒地對趙承陽說道:「把她帶走。」
趙承陽望著阿滿的目光灼熱,他二話不說,立刻將她拉進廳堂。
「我不走。」阿滿叫道。她怎麼能留下大哥的心上人和前夫在一起,他是大哥的情敵耶!
趙承陽將她扯入屋內:「別人的事讓他們自己去解決。」
「不行。」阿滿大叫。萬一堇菱被她前夫的甜言蜜語感動怎麼辦?
趙承陽抓住她的肩膀,雙瞳深邃而黝黑:「你剛剛叫我什麼?」
「什麼?」她一臉茫然地望著他。
他覺得自己的火又冒上來了:「你叫了我的名字,而不是喂--」
阿滿猛然想起,她方才直呼了他的名宇,這一提,她心裡反倒彆扭了起來:「那……那是因為我在學他嘛!這麼噁心的話他都說得出口。」
他瞪她:「又不是說給你聽。」
「我當然知道。難道你不覺得他說的話很肉麻嗎?還有,你別攔著我,我要聽他們講什麼,萬一堇菱一時心軟,跟他回去怎麼辦?」她想推開他出去,但他卻像一座山似的,動也不動。
「你為什麼在乎這件事?」他狐疑地看著她。
「我當然在乎,我得幫大哥嘛!」她將臉貼在牆上,可以隱約聽到外面的動靜。
大哥!又關她大哥什麼事了?他憤怒地瞪著她,正要發火時,突然一個念頭閃過他的腦海。
「你大哥喜歡堇菱!」他恍然大悟,難怪古常順對堇菱這麼關心,「你要幫他們?」
「那是當然。」她戒備地瞄他一眼,「你別故意搞破壞。」
「我才不像你這麼無聊。」他從來不管人家的事,更何況是這種風花雪月的事。
「我哪裡無聊?誰像你是冷血動物,我可是為了大哥。」她自覺理由非常充分。
他瞇起雙眼:「我是冷血動物?」
「沒錯。雖然你覺得你幫過我,可是說穿了,還不是為了你自己的目的,你根本就沒想過我的名節,你知不知道這幾天孫大娘看我的眼神很怪?我明白她定是誤會你那天說的話了,結果今天我上街買肉的時候,整個市場的人都對我指指點點,說什麼我一個未出嫁的閨女和人不乾不淨。」她知道這話是由孫大娘日中加油添醋後說出來的,「你曉不曉得我這輩子別想嫁出去了?」她嚷道。
「那些長舌婦說的話有什麼好在意的。」他覺得她小題大作,「他們就是愛嚼舌根,至於不乾不淨……是沒錯。」
「你胡說什麼?」她氣得打他。
「你不覺得最近我們兩個老是弄得髒兮兮的?」他挑眉,故意拍拍身上殘留的麵粉,他可是很愛乾淨的。
「你……我不是這個意思。」他分明故意扭曲她的話,「我是說你毀了我的名節。」她叫道。
「是嗎?」他見她激動的臉都紅了,覺得很愉快,因為她現在全副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他不喜歡她管別人的閒事,也討厭她老提到古常順。
「你笑什麼?壞了我的名節你很高興嗎?」她的火氣更大了,這人完全沒有反省的能力,竟還有臉笑。
「怎麼,你急著想嫁人嗎?」他瞄她一眼。
她漲紅臉:「我不是這個意思,難道你不覺得自己有錯嗎?」
他恍然大悟:「我懂了,原來你是要我補償你,對你負責,早說嘛!」他彈一下她的鼻子。
她又氣又怒,臉孔漲得更紅:「我沒有--」她撲向他,不停地打他,「你臭美、臭美--」
他忍了一下,可沒多久脾氣也就上來了,她以為他是木頭人沒感覺嗎?
「你夠了沒?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隱忍道。
阿滿已完全失去理智:「你渾賬!欺人太甚--」她愈打愈用力。
「可惡。」他抓住她亂揮的手。
阿滿氣得滿臉通紅,不停地掙扎:「你這個壞蛋。」她用頭撞他的胸膛。
趙承陽突然放聲大笑:「怎麼,練鐵頭功嗎?」
阿滿停下攻勢,又惱又怒,她的額頭好病,而且又沒收到效果,於是決定改變攻擊的方式,他猖狂的笑聲讓她倍覺刺耳,她無法忍受,於是抬腳端上他的小腿腿骨。
他倒抽一口氣,止住笑聲,阿滿立刻學他仰頭大笑:「哈……哈……」
這個女人,趙承陽瞇起眼,正準備拉她的辮子讓她住嘴時,腦中不其然地閃過一個更好的辦法,他愉快地勾起嘴角。
阿滿笑了一會兒,發現他毫無動靜,只得尷尬地停下:「你怎麼回事?」他不是有仇必報的嗎?
「我在想你可能的反應。」他微笑。
「什麼反應?」她一頭霧水。
「想知道?」他挑高眉,眼神狡猾。
她點頭,不明白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我在想你對這個的反應。」
話畢,他低頭覆上她的唇。
阿滿瞪大雙眼,與他四目相對,血液頓時倒流。
趙承陽碰上她的唇後,便立刻抬起頭,微笑道:「原來你是這個反應,不過說真的,沒我想像中的激烈。」
他又俯身親一下她:「你的嘴唇還滿軟的,只是我的犧牲好像太大了,吻了你這個封建時代的小奴婢,不過呢……」他頓住,輕吮她的唇,「雖然你怎麼看都沒變漂亮,但至少沒有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那麼醜了。」
阿滿因他的吮咬而感到麻癢,這一刺激,她整個人如遭雷殛,她突然大叫:「走開--」她奮力掙扎,雙手急速扯動,想掙脫他的束縛,然後殺了他。
他搖搖頭:「你的反應果然很慢,不過,現在倒是和我想的一樣激烈。」
「你怎麼可以吻我?」她喊道。
「是你說你想知道。」他聳聳肩。
「你……你……」她的淚水湧了上來,「我恨死你了……恨死你了……」
他一見她落淚,眉頭不高興地皺了起來:「只不過吻了一下,需要這麼難過嗎?」
「我不要你親我!」她叫囂。
「怎麼,會長瘡嗎?」他瞪她,「我親你是看得起你,你以為我沒事喜歡隨便親人嗎?」
「你……」她痛哭失聲。
「你到底在哭什麼?」他火道。
「我不要跟你說話,你走開。」她抽搐道。這人完全沒有反省的能力,她不要跟他浪費口舌。
他見她這樣,心裡更是不痛快:「你別哭了行不行?」他放開她的雙手。
她握起雙拳,發洩地捶打他的胸膛。
「好了,我以後不吻你。」他抬起手,而後僵硬地拍拍她的背。
她揮開他的手,眼淚仍是不停地流下。
趙承陽火大地又拍拍她的背,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他可是在安慰她耶!
「走開--」她哭著推他。
「你這女人怎麼這麼難伺候?」他拍得更用力。
阿滿被他拍得往前傾,還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個不停:「你……你要……害死我……」她咳個不停。
他放輕力道,撫著她的背,心想,這觸感還真不錯,另一隻手也不自覺地環了上來,將她摟進懷中,讓她柔軟的身子熨帖著他……
* * *
這時,屋外的趙堇菱看著彭仕溪邋遢的外表,搖了搖頭:「你何苦如此?」
「我……」
趙堇菱抬起手,示意他不用再多言:「我們已經說了這麼久,你為什麼還是聽不進去我說的任何話?」
「因為我不相信你會如此無情。」他抬手掠過自己的一頭亂髮,「你寧願躲在這兒,也不願與我回去,我不能看你過這種苦日子--」
「我不覺得有任何苦,這幾天是我這一年多來過得最平靜的日子。」她綻出一抹笑容,「吃飽穿暖對我來說已經足夠,我不需要山珍海味、錦衣玉食,那些對我而言不重要,自我嫁入彭家後,一直不快樂……」她歎口氣,到現在她仍不懂自己為何不討婆婆歡心,或許是她太正經、太安靜,不會說話逗婆婆開心吧!不過,現在這些都不再重要了。「雖然如此,但為了你,我一直逼迫自己去調適,可是……你卻傷了我的心了。」
「但我是愛你的--」
「別再說這些空洞的話,它已經不會打動我,而我對你的愛也已逝去,不可能再復燃,就這一次,把我的話聽進去好嗎?不要再來找我,我煩了、倦了,不想再與你糾纏不清,就當我上輩子欠你一段情債,如今已償還,從此各不相干、兩不相欠。」她平靜地說完這段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