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鬆地躲開:「怎麼?丟不准嗎?」他挑起眉,取笑地看著她。
「可惡!」她拚命丟,都快氣哭了,卻仍是沒一個命中,可周圍卻已沙塵瀰漫,兩人都無法抑制地咳著。
「別鬧了。」趙承陽以袖子摀住口鼻,另一手揮了揮四周的塵土。
她痛哭失聲,而他皺眉:「喂--」他走向她,這人還真是經不起挫折,這樣就哭了。
阿滿一等他到了攻擊範圍,立刻將武器丟向他,只聽「啪」一聲,泥土正中他的胸膛,而後散落一地。
她哈哈大笑,笑得前俯後仰。
趙承陽臉色鐵青,二話不說,抓起泥土就砸向她。阿滿尖叫,下巴被扔中,她本能地舉手護住頭,一些沙子跑進她嘴中,她連忙以手抹去,可他的攻勢沒停,不停地丟她,阿滿氣得發抖,趁他彎腰撿土時,她以雷霆萬鈞之勢撞向他。
「砰--」的一聲,兩人狼狽地跌在地上,阿滿就壓在他身上,她顧不得疼痛,抓起泥土就要往他嘴上抹;趙承陽反應極快,抓住她的手腕,身子順勢一翻,兩人立刻易位,他將她的雙手定在她頭上,以一手扣住,另一手則抓了把泥土。
「你準備變泥人吧!」他瞇起雙眼。
阿滿慌張地大叫:「救命--」
「可惜了,你偉大的哥哥不在這裡。」他挑眉,開始將泥塗上她的臉,「為了表示我還有點同情心,我會小心避開你的傷口的。」
阿滿吸吸鼻子:「你這個黑心肝的無賴,放開我。」她拚命掙扎,淚水不爭氣地掉下來,「你只會欺負我,算什麼英雄好漢。」
「我本來就不是什麼英雄好漢。」他微笑地看著她,「你又讓我想起一句話。」
她瞪著他,拒絕上當。
他將泥土抹上她粉紅色的雙頰:「灰頭土臉,不錯吧!滿適合你的。」
「走開!」她大叫,扭動著身子想掙脫。
他停下手邊的動作,忽然注意到身下柔軟的曲線,他雙眸一沉,饒富興味地注視她。
他的眼光有點怪,阿滿戒備地回瞪他:「你在看什麼?」
他挑高眉:「你想知道?」
她點頭,不懂他怎麼會突然徵求起她的意見了。
他專心地審視她的臉:「雖然你的長相不怎麼樣,不過……」
「什麼?」
「身材很好,凹凸有致。」他的笑容首次帶著邪氣。
她漲紅臉,叫道:「色狼--」
他哈哈大笑。
「起來。」她惱怒地喊。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有本事自己起來。」他繼續用上抹她的臉。
「你不能這樣!」她嚷道,「如果讓人瞧見,我的名節就全讓你毀了。」
他瞪她一眼:「你不是新時代女性嗎?只不過是壓在你身上,你的貞節就沒了嗎?」
「你……」她怒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你們在做什麼?」
阿滿抬頭,瞧見趙堇菱就站在後門,一臉好笑地望著他們兩人。
趙承陽立刻站起,阿滿緊跟著起身,耳根子全紅了。她惱火地瞪了他一眼,氣得跑進屋裡,他則拍拍身上的灰塵泥土,這才開始覺得髒,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趙堇菱開口道:「我記得二哥挺愛乾淨的,怎麼這會兒卻在跟泥土打交道?」
趙承陽沒有說話,自己也不懂為什麼,自那女人出現後,事情就開始不對勁,他方才根本沒想到髒不髒的問題。他望著滿是污泥的雙手,眉頭鎖得更深,這是他第一次弄髒雙手,雖不痛快,但感覺並不太糟,至少他剛剛就挺愉快的,他又看了雙手一眼,這才往屋裡走。
趙堇菱在他經過身邊時,突然開回道:「二哥喜歡阿滿?」
第八章
趙承陽停住步伐,表情頓時凍結。
「我本來不想介人這事,但見阿滿似乎對二哥有助益,所以還是多嘴了。」趙堇菱看著綠意盎然的菜園,心中不知怎地覺得踏實了起來。
趙承陽仍處於震驚中,他喜歡阿滿,這怎麼可能?!他皺一下眉頭,走出廚房,進入廳堂,就見阿滿蹲在前院的水缸前洗臉。
他喜歡她?!
太荒謬了,他搖搖頭,對這個說法嗤之以鼻。
阿滿將水潑在臉上,用力地搓洗臉上的泥土,在碰到傷口時,不由得倒抽一口氣:「好痛!」那個沒心沒肝的壞蛋,竟然在她臉上抹泥!「我非放巴豆讓他瀉肚子不可……不好,還是放砒霜好,算是為人間除害。」她義憤填膺地說。
她又潑了幾次水,這才拿出手巾拭臉,當她起身準備回屋時,卻見他像鬼魅一樣地杵在身後,她下意識地尖叫出聲。
他瞥她一眼:「想毒死我?」
她假笑兩聲,有些心虛,但隨即為自己壯膽,她為什麼要怕他?
「怕死的話就別吃。」她瞪他,「或許我會摻些泥巴在你的菜裡。」
他上下打量她一眼,而後專注地凝視她平凡的臉。
阿滿被瞧得不自在,冒火道:「你為什麼這樣看我?」
「看你有沒有變得漂亮一點。」他抬起她的下巴,左右轉動,不是有人說情人眼裡出西施嗎?他倒要印證一下。
「喂--」阿滿打他的手,臉上不覺泛起紅暈。他是怎麼回事?莫名其妙,竟說要看她是不是變漂亮了,這怎麼可能?他明明說她是醜八怪,方纔還拿泥土抹她,結果現在卻要來瞧她有沒有變漂亮,他以為濕泥巴是敷臉聖品嗎?
「還是一樣。」他皺眉。
「當然一樣。」她瞪他。
他撫摸她粉紅的雙頰,感覺還不錯,挺嫩的。對於女人,他向來不注意,也從未想要進一步接觸,因為他討厭碰人,更討厭人家碰到他。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時,她正在大發牢騷,落葉灰塵掃得滿天飛,當她後退差點撞上他時,他便自然伸手推她,其實他並不是針對她,若當初換了其他女人,他照樣會這麼做。
覺得她不同是在她膽敢拿石子丟他時,因為他沒料到她竟敢反抗他,府裡的奴僕向來恭敬從命,她是第一個敢如此膽大妄為的人,後來知道她衝動的性子後,他就想到一個利用她出府的辦法,只是他也沒料到她竟會惹出這麼多事,她闖禍的本事真的無人能及。
原以為至少要花上半旬才會達到自己,結果不到十日,他們兩個已被踢出府,她還真是……該怎麼說呢?具有一流的破壞能力。
「你捏夠了沒?」她推他的手,她的臉很痛。
趙承陽注視著她,還是不明白他怎麼會喜歡她。他搖搖頭,得到了最後結論--他根本沒喜歡上她,這就是答案。
* * *
趙堇菱坐在院子裡,手拿針線,細心地縫著荷包;阿娥則蹲在不遠處洗衣服,這幾日是堇美一生中難得享受到的平靜生活。
她不想在這兒白吃白住,因此繡了些荷包托隔壁的王大娘拿到市場裡去賣,幾天下來,賺了些小錢。數目雖不大,但她很高興能靠著自己賺些錢,因為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永遠住在這兒,她希望以後能自給自足,雖說日子並不富裕,但心裡卻是踏實的,她喜歡這樣的生活,真的喜歡。
偶爾古常順會偷溜回來,告訴他們府裡的情形。奶奶因為承陽和她失蹤的事打擊太大,似乎身體微恙,但幸好無大礙。對於趕承陽出府的事,奶奶並未收回成命,所以爹和三娘只能偷偷地派人打聽,古常順覺得再過不久,這兒恐怕便不安全了。
近日,他們找尋的重點全放在承陽的朋友身上,似乎認定他會去投靠他們。若沒有收穫,應該就會把箭頭轉到阿滿身上,查出她住在哪兒,而古常順自然會是被提問的對象。
對於此,趙承陽並不心急,也無逃走的打算,他似乎胸有成竹,就算被找到,他也能全身而退,趙堇菱有些納悶,不知道他為何能如此肯定。
其實,她一直對承陽有些疑惑,自他離府至今,他就在這兒白吃白喝,看不出對以後的日子有任何打算或計劃,實在有些不合理,難道他真打算賴在這兒?這不像承陽的個性,她想不通地搖搖頭。
至於她的失蹤,在府裡也掀起了一場暴風雨,不過,大夥兒似乎沒將她和承陽聯想在一起,還以為她是帶著阿娥單獨出走,所以找她更無頭緒。古常順還提及彭仕溪也在派人找她,趙堇菱搖搖頭,不懂他為何如此執迷不悟。
「小姐,外頭太陽大,還是進屋子去吧!」阿娥己洗好衣物,正要曬在竹竿上,一不小心,衣服掉了下來,她驚呼一聲,連忙撿起。
「阿娥,怎麼了?你今天有些心不在焉。」趙堇菱問道,從早上開始,她就怪怪的。
「沒……沒事,小姐還是進屋吧!」她的神色透著一絲緊張。
「我不熱。」趙堇菱說道。她坐在屋簷下,並不覺得悶熱。
「二少爺回來啦!」阿娥瞧見趙承陽自外頭走進院子,神色顯得有些慌張。
趙堇菱停下手邊的動作,見到趙承陽鎖著眉頭走進來,今天一早他說有事要出去,並沒有交代去哪,她也沒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