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她可沒那麼多耐心!
巧巧的三餐在鹹威淚水攪拌中度過。
這段日子季墉不好過,她也不曾安穩,她的體重直線下滑,頰邊的凹陷突顯了顴骨的高聳,她變得極易受驚,季墉一個聲音都會讓她嚇得全身發抖。
她不想自己無助地成為秀墉的箭靶,卻沒有能力改善這一切。連著幾天的反胃造成了她的虛弱,是心情影響了她的食慾嗎?她不知道,食物攤在她眼前,她只有作嘔的慾望。
細數著水水返國的日子,她盼望姐姐能為她解除這些迷霧,幫她走回平坦的婚姻路。
距離那次的爭執又經過了二個星期,巧巧照著平民步調過生活。她和季墉間已鮮少交談,她看出他焦慮不安,似乎事事都不順心、不順手,巧巧猜測有事困擾了他但她卻幫不上忙,要是換個能助他一臂之力的妻子,情況會好得多吧!
她為季墉沖好咖啡放在他手邊,然後悄悄地坐回沙發。雖然他們的距離只有兩步,但他們的心卻相隔千里。為了防止她的窺視,他在心理架設起一扇門,在防範她的同時,也把她的關懷擋在門外。
霍地,辦公室的門被用力推開,淚如雨下的晏伶自外面衝進來。她沒跑向 季墉,反而走到巧巧面前牢牢握住她的手臂猛烈搖晃。
「巧巧,我承認自己對不起你,可是那天真是個意外,我沒有要搶你丈夫,我早就打算要走得遠遠,我沒要霸住你的丈夫阿……你為什麼要這樣羞辱我?」巧巧被她搖得滿頭露水,張口結舌說不出半個字。
「晏伶,發生什麼事?」季墉皺起眉頭走過來分開她們,她哭倒在他懷中。「巧巧找了徵信所跟蹤我們,他、他拿照片威脅我,如果我不給他錢他就要讓照片上報。我怎麼能哪!爸爸如果知道了一定會活活把我打死的。」
季墉把她手中緊捏住的牛皮紙袋抽出,將照片倒出來。一百多張照片,或坐、或臥、或立張張都在控訴著他們的姦情。
季增倒袖口氣,惱羞成怒地把照片橫掃落地。
這就是答案了!難怪巧巧最近者是戰戰兢兢、老是魂不守舍,原來她背著他想把晏伶驅逐在他的生活之外。
「巧巧威脅你?」
「不、不是巧巧!是徵信所的張先生。巧巧只想要我離開,她沒存心要害你,她絕不會想讓我們身敗名裂。」她抖著身體緊環抱住季墉。
巧巧連看一眼地上照片的勇氣都沒有,他們的動作、表情都在在說明了她不敢置信的事實。
不!不管是怎樣的事實,她堅持要季墉當面告訴她。
「那天……你們……做了什麼?」她艱難地啟齒,心臟彷彿被血淋淋地戳滿窟窿。晏伶搶著回答:「你都知道了為什麼還要問我們?你要我親口承認自己的罪行嗎?好!我說--那天我們上床了,我們背叛了你,可是那天我們都醉得不省人事,誰也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我是下賤、淫蕩… ··但請你不要遷怒季墉、不要讓他名聲掃地,我願意走….,,「住口!不要再說了我做的事我會負責。」季墉再也不忍晏伶為他背黑鍋扛責任。事實被赤裸裸掀開後,巧巧的心轟然一聲,炸得支離破碎。他說他要負責,已婚男人怎麼對婚外情負「責?跟她離婚?是這個意思嗎?她節節後退,直到抵住牆壁再也無路可遏,如果能夠的話她願意蒙起頭假裝什麼都沒聽見。
季墉把哭得柔腸寸斷的晏伶安置在沙發中,走近呆若木雞的巧巧跟前,雙手橫胸,面無表情地說:「我要聽你的解釋。」
「解釋?」他居然跟她要解釋?解釋自己是一個多失敗的妻子嗎?解釋自己是如何在短短的兩個月之間失去丈夫的心?
「為什麼找人調查我?」他再次逼向。
巧巧沒說話,再也說不出話來,季墉的表情已經定了她的罪。原就不著手解釋,尤其在她的世界分崩離析、她的天空垮台後,她再也再也說不出話來。
水水一向是對的,沒有愛情的婚姻果然靠不住。雖然她早已偷偷的把自己的愛情放進去,但是沒有用,季墉不愛她。世界上唯一不能勉強的事就是愛情啊!「你說不出話了?心虛了?.還是默認了?」
眼光掠過季墉,她看見晏伶挑釁的勝利表情。她的第六感沒錯,她是有目的、有計畫地一步步離間她和季墉。巧巧稚心刺骨地痛著,她從不懂得恨,但是現在懂了,徹徹底底懂了,她再笨都知道晏伶導了出戲陷她入絕境。
「劉晏伶,我沒辦法阻止自己恨你!」巧巧哭喊道。
忽地,晏伶作戲般誇張地撲倒在她跟前,匍匐在地苦苦哀求。
「不要恨我,我只是愛他呀!如果愛情有罪,我願為我犯下的罪下地獄,但請你不要遷怒季墉,他是個好男人,不該為我的錯付出代價!求你不要讓他名譽受損,這樣會讓賀伯伯、賀媽媽傷心呀!」
「不要求她,她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我不在乎。」扶起她,他和晏伶已經站到同一陣營。
巧巧頭痛欲裂,搖搖欲墜的身體倚著牆勉強撐住。「如果你的目的是『賀太太』,我送給你,請你停止演戲。」
『你就不能腦子清醒一點,晏伶說她要介入我們之間嗎?沒有!她一再一再的說要離開、要退讓,我不明白你到底在鬧什麼?傷害她會讓你高興一點嗎?我真不明白婚前那個乖巧體貼的巧巧到哪裡去了?現在的你簡直是面目可僧。」季墉聲聲指責,把她逼入地獄。
「她會言行一致嗎?不會!她這叫欲擒放縱!」巧巧氣到口不擇言。
「你變得好刻薄!」
他眼中的天使套上巫婆斗篷,成了不折不扣的惡魔。
「我刻薄,那她是什麼?人盡可夫嗎?還是……」未說完的話被他甩過的一巴掌封住。
巧巧驚愕地望住他,他打她!為了晏伶?她緩緩搖頭眼裡充滿無言的控訴。「你別責怪巧巧,錯的是我,她不應該受災殃的。」晏伶衝上前抱住巧巧,感受到她的身軀劇烈顛怵,背對著季墉,她得意地浮起詭譎笑容。
「如果我離開還不能消除你的恨,那麼我去死、我立刻在這個地球上消失,只要我死了,你一定就能原諒我和季墉是不是?」說完,她放掉巧巧,像來時一樣,急風般刮了出去。
季墉二話不說,急切地想追趕出去。
巧巧在最後關鍵恢復一絲理智——她就要失去他了。不!他們不能就這樣結束,明知道那是餡餅她怎麼還能推著兩人往下跳?慌亂中,她抓住了他的手。
「求你別走!」她低聲哀求。
「若晏伶發生意外,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你不要我了嗎?你已經選擇她了嗎?』「我要的是那個像天使一樣純潔、沒有心機的巧巧,不是你這個心胸狹隘的女人。」
「所以你要去追她,不再要我了?」她的心涼了一半。在心中他已經把她歸了類,她是萬萬不及他的晏伶。
「巧巧,醒一醒!你從來不是這樣的人,為什麼要讓嫉妒蒙騙了心智?」「告訴我--你愛她嗎?或者一一你曾經愛過我嗎?」她絕望地問他最後一句。「現在別跟我討論這些,快放開我;我必須把她找回來。」他焦躁地甩開她的手。」如果你踏出這扇門就永永遠遠失去我了。」不能放他走!她冒險下了最後賭注。「隨便!
他不留情的話隨著門板撞擊聲震碎了她的心。他的行動已經代表了他的選擇。她哪還能存任何希望?他終究是愛晏傳的,只為著他的道德觀、為著他不離婚的承諾,才不對她開口求去吧!
巧巧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哀渝地嚎陶大哭,淚眼模糊的拉起地上一張張照片。讀著照片裡的每一個動作,巧巧勸自己死心,嫁給一個條件比她好太多的男人本來就是自不量力,她顏箴巧有什麼能耐留住這樣一個優秀丈夫?
走吧!還留戀什麼?不屬於她的人,再強求也是枉然。何不保留最後一點自尊,走得蕭蕭灑灑?
巧巧抖著雙手將照片撿起、收好。是該實現諾言的時候了,她說過——當這一天來臨時,她會祝福他!
若若故計重施,但是換了個新花樣。沒辦法,誰叫要見賀家裡人一面比見總統還困難,想當初選舉時她也和阿扁總統提了好幾次手呢!要是拿賀家男人做標準,這個新總統算是非常「親民愛民」了。
她買了把模型槍、抓了個冤大頭直接衝上賀季墉辦公室。
幸好上回來跟賀仲墉挑過釁、地形還算熟悉,否則大概還沒見到賀季墉,她人已經被關到少年規護所——當然,不是因為她年齡未滿十八歲,而是她的身高未及成人標準。
當她終於站在季墉面前時,顯露出的就是一副荒野女鏢客的帥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