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傷口不能喝太多酒。』季墉阻止。
「眼睛看得到的傷口可以用藥治好,看不到的部分呢?心上的呢?我只能用酒治療。」「晏伶…」
「別勸我,愛情本來就是盲目、就是缺乏理智。就像理智的你會為了一束微不足道的玫瑰花對所有的人大動肝火,連秘書也要遭池魚之殃。」她揚揚綁著紗布的手。「你說--我愛上了巧巧?」他反問。
「不是嗎?你的佔有慾強烈得令人費解。」她又倒滿他的杯子。
他不語,在沉思間又喝掉杯裡的金黃液體,酒量奇差的季墉兩杯下肚,腦海已呈現渾飩狀態。
「你好勇敢,讓凱莎琳拋棄後還有勇氣談戀愛。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大概注定要孤獨一輩子了。看來凱莎琳……」
「不要提她、一輩子都不要……」他舌頭打了結。
「她還能影響你?可見得她對你的傷害比我們想像的還大……」
「我說了!不要再談她。」
「對你而言,巧巧是凱莎琳的替代品?」
「不要拿巧巧和她比較,她比不上巧巧!」他一口吞下滿杯苦酒。就這樣他一杯接一杯喝得爛醉如泥,癱倒在地。
「季墉……」她推推他,發現他再也沒力氣動了。
她撥了組號碼後,對著話筒說:「小羅,你可以來了,記得帶好你的照相機。」接著,她手腳倒落地除去兩人身上的衣物。
天濛濛亮,季墉捶捶頭想去掉那陣暈眩。張眼一看卻發現趴在自己身上的竟是一絲不掛的晏傳。
「醒醒!」他粗魯地搖醒她。
「嗯…··我頭好病……」她伸手操揉太陽穴。目光在接觸到季墉時大叫一聲:一天啊!怎麼會這樣子?」
她反射地拉開覆在兩人身上的被單,米色的床罩上和她的兩腿間有幾滴略褐色的乾涸血跡。晏伶懊惱地把棉被高技過頭頂,蒙住整個頭,她以在床面聲聲悲啼,雙手捷向床面一下接一下全敲在季墉的良心上。
「我為什麼那麼下殘!」
「別這樣!」他拉開床單,輕輕地把她接在胸前。「昨天我們都喝多了。」「不!這不是好借口,我骨子裡就是個蕩婦。」
「你不是!」
「我是,我就是!巧巧對我這麼好,我怎麼可以傷害她?」
「我會對你負責的。」
「不!我不要你負責,你沒錯,錯的人是我,是我任性地留下你、是我任性地硬要你喝酒,要不是我的任性,不會有這種局面。」
她把全部的過錯都往自己的身上攤,這讓季墉更加難受。
「相信我,我一定會想出辦法來解決的。」季墉快速地把衣服穿上。
「季墉哥……」她拉住他的手說:「最好的解決方式就是」遺志」忘掉昨夜發生過的,恢復以往單純的相處模式,你還是我的季墉哥,用哥哥對待妹妹的方式照顧我,好不好?」她越是傾力幫他解套,他就益加無法原諒自己。季墉沉默不語,道德觀深深地打擊他的良知。
「說「好」!求求你,季墉哥……」
在她苦苦哀求下他勉強點頭。
她露出笑容,彷彿放下沉重的心,整個人陡然輕鬆起來。「其實——我不後悔是你奪走我的貞操,因為它早該給兆文的,謝謝你代替他要了我。」她抬出兆文刺激他。「晏伶,,「噓--別說話,請你把胸膛借我靠一下,讓我假裝是兆文回到我身邊『…··」她半瞇著眼,陶醉地在他胸前摩蹭,她的手伸入他衣服裡企圖挑起他的慾望。
季墉尷尬地推開她。「晏伶,看清楚!我不是兆文。」
「對不起!」她大夢初醒般把滑落的棉被拉起,蓋上她豐滿的酥胸。
「你快回去吧!去向巧巧解釋你的一夜未歸,但是千萬別讓她知道是我。她一定緊張極了,你順道為昨天的事向她道繳,否則讓那個仰慕者趁虛而入,到時就後悔莫及了。」她越是裝的不在意,他越是沒辦法拂袖而去。
「我無法形容我有多抱歉。」
「不要說抱歉,喝醉酒的人哪有能力控制錯誤?不然那些喝酒開車……天!這是什麼爛比喻,對不起,我的大腦裡大概只剩下漿糊了。」
「晏伶·『·,』「不准哭喪著臉,要了我有這麼痛心疾首嗎?處女耶!我可是稀有動物哪!我沒悲悼我的貞節你還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搞不清楚的人還以為是我悔了你的貞節牌坊。」她總在有意無意間用「貞操」兩個字來增加他的罪惡感。
「我沒有這個意思。」
「我明白,你在擔心巧巧,放心!只要我仍瞞得夠緊不會有人知道的,這件意外除了我們之外,只有天知地知」
讓季墉煩心的並不只是這樣,他無法面對巧巧的信任,無法面對去世的兆文,甚至於無法面對自己。
「可別告訴我你想跟巧巧坦白,你不想陸她,我還想瞞呢!萬一我未來的老公知道奪走他權利的人是你,那我不就少了一個娘家可以投靠!快回去,巧巧一定等得心焦極了。」在她的催促下,季墉終於邁步離開她的公寓。他前腳剛走,陽台上的羅德偉就跨步進來。「你真該京奧斯卡最佳女配角獎,而且那個女主角馬上要被你擠下台了。」「你這算恭維?」斜眼睨他,剛才的脆弱已經蕩然無存。
「當然!你的演技已經出神入化,連我們精明得像鬼的副總裁都被你騙得團團轉。可惜道具出現破綻,你的紅藥水用太多了,看起來不像處女膜破裂做倒像小產。」他嗤笑出聲。
「廢話少說,剛才拍得怎樣?」
安啦你靠在他身上的陶醉相、拉開床鋪時,「坦誠相對」的情景都人了鏡,如果拿去印成寫真集絕對大賣。」
「你敢!別忘了你貪污公款的把柄還提在我手上,你應該聽過一人得過雞犬升天,我要是當上副總裁夫人,總經理的位置就是你的,千萬別一個想不開就自毀前途阿。」她思威並施,把他的意志再次收取。
「你真是個可怕的女人,顏箴巧想和你鬥,簡直是拿雞蛋顧石頭。」他取來兩杯酒,遞過一杯給晏伶。
「錯!是拿雞蛋砸花崗石。憑那個大腦的笨女人,下輩子吧!
「為即將到手的成功於杯。」他舉杯。
鏗一一清脆的碰杯聲像征著季墉和巧巧不堪一台的脆弱婚姻即將結束。
巧巧自昨夜就坐在沙發裡等待,直到天亮、中午。黃昏,始終沒盼回季墉的身影。焦惶地在屋內踱步繞圈,她像在迷霧中行走,摸索不到方向。不安在她心底逐漸擴散…、··一整天了,她沒有任何季墉或晏伶的消息。
是她的傷太嚴重了嗎?都是她害的,她老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早知道不要去看那場仲夏夜之夢就不會意出這一大堆事了,像她這種笨蛋就該躲在家裡才不會四處闖禍。她不停地實怪自己、氣惱自己。她胡亂猜測所有可能性……季墉會不會因為氣地,再也不肯回家了?他是不是不再要她了,討回把她趕出他的生命?
終於,在夜晚來臨時分,季墉帶著一臉倦容出現了。巧巧欣然地撲上他,失而復得的心情讓她雀躍萬分。環往他的腰,巧巧把自己埋進他的胸前,感受他的存在。「你終於回來了……對不起、對不起,我又做了蠢事,下一次我一定會更小心!你不在我好擔心好擔心,以後你別再丟下我一個人失蹤,好不好?」
「你一直在等我?」
「嗯---昨晚去了哪裡?晏伶呢?她還好嗎?」
她的無心詢問勾出他的有心聯想。「你在偵察我?」他敏感地推開她。
「我只是關心,如果你不要我問,我就不再問。」她附和他的意願。
他是反應過度了!搖搖頭,誰教他心裡有鬼,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過去都會看見鬼影幢幢。「我累了,我要休息。」
「好!我去幫你放熱水。」巧巧巴結地跟在他身後。,。
看著他背影,她忽然覺得他們已經漸行漸遠,一陣恐慌促使她衝上前去,自身後環住他的腰,貼著他寬闊熨實的背,她迷失的安全感找到了回家的路,可最這份平安能維持多久呢?她一點把握也沒有。
「季墉,你還在生我的氣嗎?那個梁先生我已經跟他說清楚了……」
「我沒有生氣。」他只是累了,他需要時間來理清眼前的狀況,再沒多餘精力看顧她的心情。
想到晏伶、想到她的處處維護,他不能不感動,她為了顧全他的婚姻而選擇委曲求全,他該接受她的好意嗎?她說「遺忘」是最好的解決方式,但是他能遺忘嗎?兆文臨死前是怎樣把她托付予他,他又是用怎樣的方法在照顧她?
對晏伶做出這樣的事,他真的沒辦法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巧巧——我累了,有事我們明天再談。」
「好!你忙了一夜一定累壞了。」她的體貼聽進他耳裡,句句都成諷刺,她在暗喻什麼?忙了一夜?她想刺探這一夜他在「忙」些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