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他的背是用水泥「控」的嗎?而且還是沒放沙拉油桶、不怕地震的那種。
他回頭看她,臉上毫無半分表情。
尋君吐吐舌頭。將眼光移開。
他的身旁站著一男一女。男子日曬過的古銅色肌膚,充滿健康蓬勃的生氣,眉宇間有著與楚天堯相似的傲氣。他的唇邊則帶著譏諷看向她,看來她並不受歡迎。
女的發間有些微白霜,略略發福的身材讓她看來像連續劇裡和藹的老媽媽,但她叫人退避三舍的冷漠表情告訴了尋君,她是多麼的令人討厭。
「劉媽,這位藍小姐要住在這裡一段時間,你帶她去客房。」
「是!」她低頭答應。
「等一下!大哥,我不贊成她住這裡!」從接到天堯的電話起,他就悶了一肚子火氣,這個女人最終目的居然是要登堂入室!
「我已經決定了!」他不容置像的口吻,迫使他將剩下的話嚥回腹腔。
他頭也不回地走出眾人的視線,留下尋君獨自面對一室的不友善。
「你的目的何在?」天陽整眉問道。
「你說呢?」她刻意讓聲調保持平靜,以免洩露出不安。
「你調查我大哥,想利用你母親的意外、利用大哥的同情心進入我家,然後伺機飛上枝頭做鳳凰。我沒說錯吧!」他鼻孔噴火,一張帥臉退化成暴龍。
「你適合當編劇。」有沒有搞錯是誰調查誰,做賊的喊捉賊,天理何在?
「為什麼你非得要住進我家,說你不是別有用心誰會相信。」他咄咄逼人的口氣挑惹出她的怒火。
「君子相信小人不信,好人相信壞人不信,飽學儒士相信,不學無術、胸無點墨的流氓不信。」言下之意就是--你!楚天陽!是個沒知識、胸襟狹空的無賴。
「放眼天下誰會抵擋得住一千萬元的誘惑?」
「可惜你只是天下人中的一小個,否則你會知道天下間沒把一千萬放在眼底的大有人在。」她反唇相譏。
「不用再演戲了,你以為嫁給大哥拿到的就不只一千萬是嗎?」
「就算我要飛上枝頭當鳳凰,也得你大哥鼎力配合,光我一個小小的弱女子可成不了事。」他們楚家兄弟最擅長的功夫是謀殺別人的好修養,哥哥是這樣,弟弟是青出於藍更勝一籌。
「露出真面貌了吧,我提醒你,我大哥已經有未婚妻了!
未婚妻?天吶!莫非媽媽算錯了,那個人根本不是他?
她臉色倏地刷白,全身不禁打個冷顫。
她的表情證實了他的臆測。
「等心心小姐身體好一點,大少爺就會跟她舉行婚禮。」劉媽補充一句。這個入侵者實在太具威脅力,她不得不為心心小姐擔憂。
「我可以退而求其次呀!你不也是一個好目標。你的身價總不至於差你大哥太多!要飛上枝頭可不是只有一條捷徑。」她反擊,遇強則強是她一貫的作風。
「你以為人人都瞎了心眼,只看得見你漂亮美麗的外表,卻看不清你貪婪污穢的內心嗎?」
「你指控令兄瞎了心眼?」她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你少逞口天之利,反正我會牢牢盯住你,不叫你如願!
「你又知道我的願望了,你的職業是聖誕老公公嗎?」
「你有選擇機會。帶著行李立即離開,我給你兩千萬。」他忍住氣提議道。
「哇!真慷慨,一眨眼整整調漲一倍,看樣子我非得住下來不可,說不定三天後這筆錢會再漲個三五倍。」她苦撐著不願對他示弱。
「藍尋君,你母親的命到底值多少錢?一次說齊!」
尋君抿唇不語,緊咬著牙關渾身顫抖,不教淚水滴落。
當他看見她深受打擊的哀痛表情時,他知道自己失言了。
「我母親的命是無價的,就算散盡你楚家財富也不夠抵償。也許荒謬無理,我媽竟會向兇手托孤,但既然那是她的願望,我一定會為她完成。就算你用盡辦法阻撓,我仍舊要住進來。」她一轉頭,不再理會楚天陽。「劉媽,麻煩你帶我到客房,謝謝!
她的反彈令他震撼,藍尋君的態度反應跟他預期的相差太遠。反正不管如何,他會緊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讓她無機可趁;這一切都是為了心心,是的!為了心心和大哥的未來著想。
尋君累壞了,一覺睡醒已經錯過晚飯時間。
大大的落地窗外是深沉的夜色,夜空中有幾顆稀疏的星辰零零落落的散佈其中。
穿起夾克,她憑借下午的印象找到餐廳。
餐桌上乾乾淨淨、空無一物,沒有人為她這個不速之客留下任何食物。
有點委屈,但是這擊不倒她。既然決定放手一搏,就不許存有退縮意念,不管楚天堯是不是她的命定人,她已做出選擇就得堅持到底。讓他愛上自己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不論成功與否她都盡過力,九泉之下她便不怕愧對母親。
瞪視著腕上的血凝翠環,它的碧綠色澤中滲混著的紅色血絲更多了,你嗜血野獸般猙獰地對她狂笑,它在期待她的死亡嗎?或者說它在等待她棄械投降。
她寧可選擇死亡也不會盲目地走入婚姻,除非楚天堯願意用生命來愛她。她要賭這百分之一的希望!
打開大門,撲面寒風令她一陣哆嗦。她開始想念7-11熱騰騰的關東煮--她邊走邊喝著熱呼呼的熱湯,寒冷的身子頓時溫暖不少。
看看手錶,哇!十一點了!這趟覓食之旅走得還真久。有錢人性格真是怪得離譜,沒事偏好離群索居,害她想找家便利商店都得大費周章。
「上車!」一個簡單的指令差點嚇得她魂飛魄散。猛然轉頭,掠過刺眼的車頭燈光,從半開的車窗裡望進去。
是楚天堯!幸好,她還以為命運多外,碰是XX色狼。
結束手中最後一口熱湯,她合作地坐進黑色大車內。
他盯了她半晌,問:「你沒吃晚飯?」
「先生,十一點後進食不叫作晚飯,這餐應歸類於宵夜。」
「為什麼不讓劉媽弄?」他冰冷的口吻裡蘊含著淡淡暖意。
在她跟楚家二少爺大吵過後?她可不笨,劉媽顯然是站在他和心心小姐那邊,打算與她這「貪婪」的女人長期抗爭。叫她向敵方索食?她拉不下臉!
何況心情欠佳的伙頭兵,會不會在食物裡加進幾泡無色無味、取自口腔的天一神水?她沒勇氣拿自己的肚子去做實驗。雖然這種邪惡念頭是小人了點,但防範些總沒錯。
「我是女生耶,貪食已經侵犯婦德,能偷偷吃就很了不起,你還要我昭告天下?」她故作輕鬆地說。
哪來的怪論調?天堯無奈地甩甩頭,看來他收容的不是普通的小麻煩。
「女人晚上單獨出門很危險。」
「放心啦!陳進興已經伏法。而且我夠大了,能夠保護自己。你在關心我嗎?」
「我是你的監護人,你的安全是我的責任。」
「法律上明文規定,年滿十八歲的人是不需要監護人的。」
「總之,以後晚上別在外面閒逛。」他的眼神中流露出難得的溫和,尋君看得癡了。
「知道了!」她柔順地點點頭。眼見他疲憊的神情,她衝動地脫口問出:「你每天都必須忙到這麼晚嗎?」
他沒作答,把溫和收入情緒銀行做定存。
「你們捉到上次那個男人了嗎?」
他仍舊不理會她。
尋君自顧自的說:「如果他是壞人,你應該報警處理,私下解決不是好方法。」
「安靜!」他低吼,威嚴的眼光射向她。
「這個人是禁忌話題嗎?好吧!不提他,我們換個輕鬆話題,談談你的未婚妻如何?她叫心心是嗎?她是怎樣的一個……」驀地,他把音響開得晨耳欲聾,代表談話結束。
尋君看了他好一陣子,才轉頭望向窗外。
原來今天她「楣」星高照,到哪兒都碰不到好眼色。
明天會好一些些吧!明天總是新的一天,應該會有所不同。
又睡遲了,昨夜想了他一夜,直到天濛濛亮才倒頭大睡。
看來,早餐又與她無緣,無妨,昨晚的黑輪還駐防在胃裡面尚未撤離。灌下五百CC熱開水,惜熱脹冷縮的原理,黑輪會脹個幾倍跟輛輛飢腸奮戰吧!
尋君振奮起精神想找點事做做--做什麼好呢?哦!探險好了。這麼一棟大房子參觀完一圈,肯定會消耗不少時間,坐而言不如起而行,說做就做!GO!就從玫瑰花園開始。
深吸口氣,冰冰涼涼的空氣間帶著淡淡玫瑰香味。俯身靠近枝頭那朵嬌艷,柔嫩的花瓣雖已調萎得所剩無幾,但是冬天了,能看見玫瑰已屬不易。
「你別折它,它會好病好痛的!」
尋君回頭循聲望去,看見一個女子。尋君打量著她,她美得脫俗、美得不沾塵世。這麼絕麗的容貌怎會在此出現?
她一身的白,風吹拂過迎風擺盪的裙擺,讓尋君聯想到蓬萊仙島中,風吹仙袂飄飄舉,猶似舞著霓裳羽衣曲的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