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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蔡小雀

  他必須要好好想一想!好好地理清思緒。

  「為什麼要留下她?」他自問。

  那是因為他要懲罰她,要撕下她偽裝的甜蜜,要再一次證實女人只是美麗的騙子,她們根本沒有心……

  那是因為他要保護自己,他必須證明她只是個好玩物,大局還是在他掌控中,沒有事情會脫軌,會逃離他的掌控。

  總而言之,他就是要留下她,他眷戀她的身體。除此之外,他不必向自己或別人解釋那麼多。

  「我究竟是怎麼了,連做個事情要個女人都得想上一大篇理由?」他慢慢冷靜,對自己嗤之以鼻,「搞什麼,我為什麼被這個女人搞得心神不寧?」

  她已經是他的禁臠了,這一點是無庸置疑的。

  接下來他就是好好地把她餵飽,然後再跟她玩一場顛鸞倒鳳的性遊戲。

  這才是他人生的一貫作風。

  瑞齊深吸一口氣,花花公子的邪惡笑容再度漾了開來。

  ☆☆☆

  瑞齊花了半個小時沖了個熱水澡,換上了一襲緊身黑色棉質上衣和一件黑色長褲,清新而性感地走下了樓。

  他輕快地吹著口哨,打算好好把自己的肚子填飽後,再弄些東西去餵那個美麗的小寵物。

  「瑞齊。」柯父從不放鬆的嚴厲聲音在餐桌上響起。

  他這才看見已然坐在餐室裡的父親,周圍小心伺候的僕人正戰戰兢兢地垂手站立。

  這就是他父親一貫的氣勢。

  無論任何場合,只要有他父親在,氣氛一定會生硬僵冷的像是喪禮。

  從小到大,他從沒有感覺過什麼是父愛,什麼是溫暖與溫馨,至於母親這個名詞,更是從未在他腦海出現過。

  記憶中有關母親的印象已經空白,就像從未有過母親一樣。

  「她看起來像個天真的女孩子,不過千萬得記住,外表是會騙人的,她就像你那個賤人母親,天使的臉孔、妓女的心腸。」

  「我不想再聽見你提到她。」他臉一沉,討厭聽到父親在提起母親時的輕蔑與恨意,更討厭父親將他的小女人講成這樣,「還有,我不會像你這麼笨,我不會被女人綁住的。」

  柯父臉色一陣白一陣紅,不過他隨後笑了,滿意地道:「很好,我們柯家的人就是要有男子氣概。」

  瑞齊臉色難看地坐下,離父親遠遠的。他痛恨擁有柯家人的血液,痛恨自己變得像父親一樣。

  可是他已經跟他一樣了。

  「吳嫂,給我煎一個紐約牛排。」他看見父親桌前擺的是中式五菜一湯的梅花餐,故意揚聲道。

  他知道父親最痛恨別人和他唱反調。

  果不其然,柯父眉毛一擰,「我已經叫了這幾個菜,你過來跟我一同吃。」

  「紅燒東坡肉,干貝鱈魚蒸,冰糖肘子……」瑞齊似笑非笑,「膽固醇這麼高的東西,我可不敢吃,省得待會兒心肌梗塞。」

  柯父猛地一拍桌子,碗盤驚跳了跳,僕人們更是臉色發白,急忙低下頭,一副生恐被流彈打到的樣子。

  瑞齊只是冷冷地看著父親,他已經長大了,父親從小威逼恐嚇他的那一套已經失去效用了。

  「你越來越不像話了。」柯父怒吼。

  瑞齊面無表情,當僕人顫抖著手端來酥皮濃湯,他便自顧自地舀起湯來喝著。

  柯父氣漲的臉都紅了,「你這小王八蛋,半點都不尊敬我這個老子,你只懂得對那只扁毛畜生好。」

  「你有值得人尊敬的地方嗎?」瑞齊淡淡地道,看也不看他,「在我心底,黑爵士才是我的家人。」

  柯父猛然地一甩筷子,勃然大怒地起身離開餐室。

  僕人們急忙撿著筷子收拾瓷盤,瑞齊原本無動於衷的雙眸緩緩地低垂,掩住了—絲痛苦的神色。

  他繼續吃他的晚餐,直到最後一道甜點上來後才開口,「做幾道菜放在餐盤上,我要拿上樓的。」

  「是。」

  「還有……」瑞齊無聲地喟了口氣,「辛苦你們了。」

  「少爺,千萬別這麼說。」僕人們受寵若驚,卻也忍不住慨然。

  就在瑞齊苦澀地吃著甜點時,靈巧的黑爵士不知從哪兒跑出來,跳上了瑞齊的大腿。

  它喵嗚了一聲,藍色深沉的貓眼似乎想傳達安慰之情。

  瑞齊心不在焉地搔著它的頸子,心事層層疊疊,連他自己都厘不清了,何況是它一隻貓就可以消解的?

  他搖搖頭,輕拍黑爵士的頭,「走吧,我們幫那個美麗的小女郎送晚餐。」

  ☆☆☆

  哈啾!

  電影裡面從來沒有提過這一點!

  當你準備要拿床單、棉被逃生的時候,千萬要搞清楚他們是屬於哪一種材質的。

  棉的也好、布的也好,可就是千千萬萬不要妄想把羽毛被拿來用!

  因為它非但不實用,還會教你嘗到羽毛飛滿天的痛苦。

  房間裡簡直就像是在下雪,而且還害她一直打噴嚏。

  只怕她逃生布條還沒綁成,她就會因為打噴嚏過度,力竭而亡。

  房門就在這時候突然開放,瑞齊和黑爵士走了進來,卻瞬間呆住了。

  他寬敞舒適的房間此刻簡直慘不忍睹,一大堆羽毛散落在地毯各處,白色的床單還左一條右一條地斜躺在地。

  他的小情婦就坐在這堆紊亂中央,俏鼻還紅通通的好像剛哭過。

  「我的天,我真是夠倒楣了。」一看到他,纖纖重重呻吟了一聲。

  她已經可以去參選本世紀末最悲慘、最倒楣的人了,而且冠軍肯定是她。

  「你在做什麼?」他排開一地的羽毛和布條,又好笑又好奇地道:「我的床單、棉被得罪你了嗎?」

  「對,我把它當作是你,撕來洩憤。」她直截了當地道。

  他失笑,「這麼凶?虧我還送食物過來給你呢!」

  黑爵士跳入她的懷中,示好地舔舔她的下巴。不過纖纖的臉依若緊繃。

  「你送東西來幹嘛?何不乾脆讓我餓死算了。」

  「話可不能這樣說,我可舌不得餓死我的情婦。」

  「我不是你的情婦。」她咬牙切齒。

  「好好好,那麼肯過來吃飯了嗎?待會兒我會讓人到市區幫你採買一些衣物和用品,你就不用老是穿著造一身廉價品了。」

  他的口氣又惹惱了她,「什麼叫做廉價品?你敢再取笑我身上的任何一件東西,我立刻給你好看。」

  「是是是。」不知怎的,他一看到她氣都消了,直覺的就想笑,也許是因為她隨時都處在那種很搞笑的情境中吧!

  老天,從來沒有女人野到撕他的床罩的……也多虧她有這般力氣。

  瑞齊簡直控制不住嘴角的微笑擴大。

  纖纖懶得看他,肚子也著實餓了,因此搶過他手上沉甸甸的餐盤後,就逕自捧到沙發旁的茶几上放好,然後大塊朵頤一番。

  瑞齊凝視著她毫不掩飾的吃相,心底奇異地湧進了莫名的滿足感。

  ☆☆☆

  趙姨心急地撥著纖纖家裡的電話號碼,可是無論響多久都沒有人接。

  這已經是第三大了,纖纖沒有到餐廳上班,也沒有在家,整個人就像是突然消失在空氣裡一樣。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呢?她會不會遇上什麼壞人了?

  趙姨心急如焚,也報警了,可是茫茫人海的,要找一個失蹤的女子談何容易?

  現在趙姨只期望纖纖沒事,能夠主動聯絡她。

  ☆☆☆

  纖纖瞪著面前這扇大大的落地窗,越看越覺得它是個逃生門。

  如果她想到辦法克服高度問題的話。

  「唉——」她歎氣的聲音又響又大。反正也不愁那個牢頭發現,因為他自從早上端來了一大堆的食物給她後,就跟她說有事要出去,要她「乖乖的在家」。

  他甚至還「好心」地將黑爵士留在臥房裡陪她。

  「你那個惡劣的主人!」纖纖開始對著黑爵士發牢騷,「簡直是天下第一大混蛋,他根本不配當個男人,他只敢做這些宵小的行徑,等到我脫困之後,我一定要召集一堆兄弟過來圍扁他!」

  黑爵士笑到在地上打滾,喵嗚喵嗚聲不斷,不愧餘力地漏她的氣。

  纖纖恨得牙癢癢的,「你這只忘恩負義的貓,也不想想看,我是因為你才會淪落到這步田地的。」

  黑爵士總算站了起來,搖了搖黑尾巴低頭懺悔。

  「算你還有一點良心。」

  她百無聊賴地站了起來,打開房間的大電視又轉不到自己想看的頻道,因此只能晃到放滿食物的茶几前,挑了顆紅蘋果咬著。

  無、聊、啊!

  她已經罵自己幾千遍幾萬遍了,罵自己怎麼會豬頭到被那個大混蛋捉回來?

  他在拉她上車的那一剎那,她就應該要殺雞似的喊救命才對啊!

  她啃著蘋果晃到房門邊,突然間有了主意。

  電視裡不都這麼演嗎?主角被關起來的時候,只要假裝生病雞貓子的喊叫,那些壞人嘍囉就會打開門來一探究竟,這時候她就可以伺機逃出去了。

  那個牢頭不在,其他的人應該也不至於會欄她吧?

  說做就做,纖纖便煞有介事地抱著肚子尖叫了起來。

  「啊……好痛啊……」她拚命高高低低地喊叫著,努力作出快要死掉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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