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你的豬頭山啦!我是說我為何要在這種該在床上的時……」有人來了,她迅速收低聲量,換上笑臉。
「早啊,空氣好喔,年輕人爬山最好了。」路過的老夫妻笑望著藹然和元堯。
「是……啊,早安。」她咬著牙關,牙關……好痛!
元堯再度咧開嘴,笑到山谷回音。
等到老夫妻又走遠。
「別笑了!」藹然瀕臨失控邊緣。
他收起笑臉,深吸一口清晨的乾淨空氣。
「喂!你說啊!」
「說什麼?」唉,那一聲聲「元堯」又不知要等到何時才能從她口中吐出來了。
「我……你……」她快殺人了、她快殺人了!這荒山僻嶺毀屍滅跡容易得很!
「我跟你說,這兒路過的人跟進出7-11的人潮相差無幾,殺人會被發現喔。」
「李元堯!」
看吧,又是連名帶姓了。
她停下腳步,「我不管,我要回去了!」說著她便轉身。
元堯不急著將她身子扳回原來方向,可是他那巨大的手掌攀上了她的細肩。
「我正要叫你回頭看看,台北的空氣沒想像中那麼糟吧。」
藹然確實是被回頭所見的景象吸引了目光。
乾淨的空氣裡,整個台北盆地沭浴在朝陽和煦的光線裡,寧靜、熟悉,她最愛的土地。
她有多久沒來到這兒了?她幾乎要忘了在這個地方回頭時的深呼吸,看望台北的清新,眼下的車群聽不見討厭的聲音,此時倒覺得它們像是生命般生生不息,好似,一切都是希望而望見人的韌度。
整個台北,真的是人的偉大,人的希望。
「好久沒來了對不對?」他的大掌拍拍她的肩,自然的將她的身子收近。
她扁扁嘴不說話。
「比我們以前上來時多了好多建築,也加高了好多。」他頓了一下,「其實台北就是適合這樣,台北是人創造出來的,雖然會有污煙,會有噪音,但是,它就是這樣驕傲這樣美。」
他當然知道她有多愛台北,縱使常聽著她罵台北交通、罵台北人太無情、罵高樓一棟疊上一棟,看不見天空,可是他還是知道,她最愛台北。
這是他帶她來這兒的原因。
他曾經和別的女人爬過這座小山,看見過別的女人在這回頭時的反應。
都感動不了他。
縱使那些女人表現出來的是她驚訝的兩百倍、讚歎的一百倍,他仍知道,她們看的東西和他不一樣。
唯獨藹然。
她永遠最貼近他的心,有時他會猜,是因為鄰居的關係,是因為他們的父母教育多半相同的關係,還是他們一路同班、同校長大的關係?
她就是輕易的知道他的想法,他的一舉一動她可以馬上反應,他的感動他不用多說,他相信她心裡頭被觸動的那一點必定相同。
當然,唯獨一件事例外,她就是無法明白他愛她的那份心情。
這讓人很恨,於是乎,攀在她肩上的手因著索愛不成,開始不安分了起來,手指開始對她嫩嫩軟軟的細肩進行起「搓搓揉揉」的按摩,然後大拇指與其他四指更是合力的「捏捏」,反正,他就是要碰她!
他再也不想忍了。
哪知就是有這種女人,她竟然可以在這樣的美景、這樣的肌膚碰觸下毫無感覺的說:「再左邊一點,再用力一點,喔……脖子真的有點酸耶。」
她甚至將脖子伸長,讓他好施加按摩力道。
這女人到底有沒有神經啊!
他沒將她拖進草叢中已是最大極限,要他現在放著她的唇因他的按摩而繼續呻吟,他李元堯三個字倒過來寫!
於是,他「理」所當然,「理」直氣壯的,以他高她許多又站得比她高一階的姿態,越過她的肩,長驅直入的從她身後吻住了她的唇。
藹然迷濛的雙眼還望著眼前美景,下一秒便只見個男人頭顱,然後濕濕熱熱的唇觸,他濃濃的氣息……
好聞的勝過清晨空氣裡的每一株馨香。
男人怎麼可以這麼好聞啊……
她簡直想咬他一口。
她確實「咬」了,用唇用舌,狠狠的將他含進嘴裡。
她的回應讓他心神蕩漾,他長長的手臂已在她胸前交環到緊繃,環著她在胸前的感覺刺激著他每一個細胞,救命,他一定會變成急色鬼,而且不管她答不答應或者心中有沒有他,他都快把持不住了……
捲著她跌入石階旁的樹蔭下,他已繞在她身前,不,他確定他是壓著她,而他的手不知什麼時候早已伸進她的上衣裡,撫著她賽雪的嫩膚及……他作夢都會夢到的……
他的喘息吹拂過她的耳,迷濛的光線,迷濛的情慾,親密的重量……她縮起腳趾頭,修長的腿自然的夾上他的腿,似乎找著了依靠般的偎緊,沒有害羞,像是早就該這麼做似的。
他們早就該如此的,不是嗎?他滿意她可愛的表現,甜蜜的吸吮她小巧誘人的耳。
他的手指欺上她的嫩頰,一個手掌便可以將她整張臉隱去,她是這樣纖細,他一直都知道。
藹然咬住他的手指,帶笑的看著他,然後一捲舌,將他的手指色色的舔了一圈。
「噢……你哪兒學來的?!」
她滾出一串笑,只惹元堯更將她壓緊,狠狠的將她全數埋進他的陰影裡,從唇從頸從手從胸從腿都不放過的將她填進他的軀體內。
他是這樣需要她,到這一刻他才發現,他從沒有這麼滿足過。
他親吻她的額頭。
「我沒有因為這樣就滿足了,可是,不知為什麼,我又覺得很滿足。」
她在他的懷裡靜靜的沒有說話。該說什麼呢?
她也沒有想過會有現在這樣的情況,更別想以後了。
她知道的答案是沒有以後,他的以後一向是給另外的女人。
膩進他的懷裡再吸一口他好聞的氣息,仍不確定他的心,可是,沒錯,如他說的,她現在就很滿足了。
她主動的伸出手臂,圈住他的腰,這是她的答案。
他沒有因著美景便訴說誓言,或將多年來的心情傾巢而出,他知足的享受著現在。
「今日地點不宜,下次,我不會這樣的滿足。」
這讓藹然吃吃的笑了出來。
他輕敲她的頭,「笑什麼?」
她昂頭看見他乾淨的下巴,忍著想開口將那漂亮的下巴含進嘴裡的衝動。
「你讓我想到跳西班牙舞的男舞者。」
這讓元堯想了很久。
「這到底是褒是貶?」
「沒有什麼褒貶啊,就是想到了。」
她怎麼可能告訴他,西班牙舞是她覺得最惑人、最引人遐思、最性感的舞蹈,而男人跳來,那是多麼誘人的一件事。
「哪裡像?」元堯問得很不經意,他又戀上了她的腰,比想像中纖細而美。
她沒有笑出聲,可是那瞇彎了的眼透露出秘密。
他哈著她的耳朵,「女人,你想到色色的鏡頭對吧?」
她才不會告訴他,她是真的想到了肌肉與美,她觸著他結實的長腿,這很難讓人不想到嘛!她也不知道他的腿及身體會……他長大後的身體……
「我喜歡你想得色色的。」
喂……
這有些讓人臉紅了,她推開了他,聽見遠處傳來人群的聲響。
不用多說什麼,元堯也知道該再往上爬嘍,今天的「碰碰捏捏」到此為止,可是……
明天他還要繼續!
元堯怎麼想都不會想到,從此明日……明日已是天涯。
當他們整好衣著,在人群接近前回到石階上擺出一副正在爬山的模樣時,他沒想到會聽見這樣的招呼聲。
「元堯……」一個清脆好聽的聲音劃破剛剛親密的兩人世界。
元堯和藹然同時回頭看清來者。
藹然不認識,自然看著身旁的元堯,然後看見原本在她肩上的手臂滑下去,像急著要滑出她生命似的。
剛剛的溫度呢?剛剛碰著她臉頰的指頭呢?
這個「以後」來得這麼早,剛剛的親熱,已經是曾經了。
她苦笑一聲,退了一步,讓來人迎上前來貼著元堯。
「你來爬山,也不告訴人家。」
來者的聲音嬌媚,動作比她做來還要親密自然百倍,她再退一步,手臂環莊自己,連吃醋的感覺也沒有,純粹像個路人甲。她笑自己,她有沒有吃醋的權力啊?好像沒有吧,而且她怎麼好像很習慣這種情景啊?
那……剛剛那種滾草地卿卿我我的情況她怎麼也很習慣呢?
她遠遠看著台北盆地,想讓自己融進去。
來者總算發現路人甲。
「喔……你和鄰居來爬山啊,那好,一起爬上去吧。」
雖說「一起」,但可不包括路人甲何藹然。藹然嘴角輕輕的揚著,做了個「請」的動作,自動讓位給老爺夫人,然後笑笑的跟上去。
來者又說話了,「元堯,你怎麼了?都不說話。」
她搖著元堯的手臂,不,藹然看得挺清楚,她的手臂在他的臂彎裡,而他的手臂直接觸著她貼緊的胸部。
難怪他對那種滾來滾去、親來親去會駕輕就熟,她怎麼給忘了咧?他本來就是大女朋友不斷,小女朋友不止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