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中威,其實你不該為別人預設立場,不一定每個女人都受不了那種壓力和恐懼 ,如果你是因為這樣而不交女朋友,那未免太低估了女人的韌性和能力,你根本就不了 解女人。」她仰頭看他,眼神堅定有力。
「所以我大可以敞開心胸,好好的談場戀愛」鄧中威故作恍然大悟。
「或許你就是應該這樣。」她不著痕跡地鼓勵他。
「三十歲才談戀愛,會不會嫌晚了些?」
「只要你不浪費時間,馬上開始談,我想……」陳虹有些嬌羞。「一點也不嫌遲。 」
「只怕沒有人會看上我。」鄧中威自謙道。
「你的記憶力不太好哦,馬上就忘了你妹妹準備要嫁你,把你當未來的丈夫人選嗎 ?」
陳虹有些吃味的說:「你的行情很看好的。」
「那我就放心了。」他幽默、爽朗地大笑。
「你絕對是個搶手貨。」
盡可能拖延回家的時間,每天不搞到三更半夜,李承志是不會回家的,而回家睡不 到幾個小時他又出門,這樣的生活雖然令人覺得煩躁、乏味,但是在無力改變的情況之 下,他也只有忍受。
每晚回家,他總會在睡前去看看況珍妮,通常她都已經熟睡,而熟睡中的她是那麼 的脆弱、那麼的美、那麼的純,彷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教人心疼、悸動。
今天,他一如往常輕手輕腳地開了門,但和以往不同的是房裡沒有人,整張床鋪得 整整齊齊,顯示這張床的主人根本還沒有回家。
不用看表李承志也知道現在是幾點鐘,他不知道況珍妮有什麼理由可以在凌晨三點 的時候還在外流連,是出了什麼事嗎?
一想到她可能會出事,全身的血液都往腦門衝去,他知道台北是一個畸型的都市, 充斥著形形色色變態、瘋狂的人,她一個柔弱的女子,這會說不定正在和歹徒周旋,在 生死邊緣徘徊……不想還不怕,愈想愈可怕,這會他才知道對況珍妮的瞭解僅限於她的 家人,而對她的朋友、同事,他一無所知,即使想打電話找人,也不知該從何找起,這 種無助、失措的感覺,真的可以把一個大男人逼瘋。
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打她上班飯店的電話,他只知道她是飯店公關,至於她的分機 號碼、工作單位,他竟是一無所知。
逼不得已,他想透過警網尋找她,那種「她可能出事」的感覺愈來愈強烈,他不能 再束手無策地等下去!
才剛拿起話筒,他就聽到了開門聲,接著映入眼簾的是一臉疲倦不堪、毫髮無傷的 況珍妮。他安心的放下話筒,緊接著湧現怒氣。
「你到哪兒去了?!」衝到況珍妮的面前,李承志不分青紅皂白地詰問。
「我……」
「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
「飯店裡辦了個員工……」
「一個女人家三更半夜的在外面遊蕩,你知不知道這其中的危險性?」李承志根本 聽不進她所說的話,只知道她沒有在家的事實。
「我沒有遊蕩。」
「你忘了你是一個已婚的女人嗎?」
「你到底在發什麼瘋!」況珍妮受不了他這種質問、指責的語氣。「你存心找碴嗎 ?」
「我找碴?!」他的恐懼、焦急這時全成了憤怒的催化劑,他在這裡為她擔心得有 如熱鍋上的螞蟻,差點要出去找人了,而她卻認為他在找碴,好像他吃飽了沒事做,存 心和她開著玩。「你居然這麼說……」
「你有什麼資格盤問、指責我?我是個成年人,愛什麼時候回家就什麼時候回家。 」
「你一點也不覺得該為自己的行為道歉?」
「道什麼歉!」
要不是成天和歹徒、罪犯周旋,已經練就出好脾氣與好修養,要不是看在她是一個 成熟的女人,他真的會把她按在大腿上,好好打她一頓屁股。她真是死不認錯的典型。
「珍妮,你知不知道我擔心你?」既然來硬的會招致她的反彈,他只好和顏侻色來 軟的,他不希望和她決裂,鬧得不可開交。
「你的擔心是多餘的,在沒有你之前,我的日子還不是一樣這麼過。」她逞強硬辯 。
「但現在你已經有了我。」
「有差別嗎?」她冷笑。
「你已經是一個有丈夫的人。」
「要不要我提醒你我們之間真正的關係?」她又要傷人了。「李承志,不如說我們 是房東與房客的關係還恰當一些吧。」
「我不管你怎麼看待我們之間的關係,但我是你的丈夫,在你打算晚歸的時候,你 有義務讓我知道。」
「那你呢?」
「我怎麼樣!」
「你自己做到了沒有!我是你的妻子,你打算晚歸的時候,你有沒有打過一通電話 給我?有沒有知會過我一下?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憑什麼要求我?!」她憤怒的指責 他。
「我以為你不會在乎。」
「我也以為你不會在乎。」她愈罵愈來勁,「不過我的確不在乎你到底在不在乎, 李承志,我隨時都等著簽離婚協議書,我們的婚姻是個笑話,承認吧,它的確是個不折 不扣的笑話。」
「珍妮,如果你肯改變一下態度,我們的婚姻就可以不是個笑話。」
「我不想改變什麼!」她倔強地轉過頭。「我也不會為了你而改變,李承志。你可 以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但不要干涉我,如果你還想維持這個婚姻。」
李承志的心已經感覺不出痛,當痛過了頭,就會變成麻木,他現在的心情就是這樣 。在他受盡煎熬,為了她的安全、她的晚歸操心之後,換來的竟是她毫不講理的態度, 難道是他關心的方法錯了?
「你到底為什麼這麼晚回來?」換了個口氣,他平心靜氣地問。
「飯店為員工辦了個聯誼舞會。」她也老實地回答。
「你可以打通電話給我。」
「我不知道要怎麼找你。」她看著他。
「我也是。」他感到有些好笑。「如果讓不知情的人知道,一定會以為我們是一對 摩登、新潮的夫妻。聽我一個建議,我們留下彼此的聯絡電話,誰將超過十二點回家, 就打通電話給對方,你覺得如何?」
「你行我就行。」她這個人並不刁鑽。
「我行。」
「那我也行。」
像往常一樣,沒有特別費事地敲門,只是在門外喊了一聲「鄧中威」,徐嘉菲就長 驅直人他的房間。
習慣了嘉菲的作風,久了也不覺得奇怪。鄧中威正在聽古典音樂,只抬眼看了她一 下。
很不禮貌,也未經鄧中威的同意,徐嘉菲逕自走過去關掉音響,一副興師問罪的表 情。
「我做錯什麼了?」鄧中威雙手環胸,將原本拿在手中的推理小說放下。
「她和你到底是什麼關係?」她坐至他的身邊,有些蠻不講理的味道。
「你指的是誰?」原本斜躺在床上的他坐正了些。
「陳小姐。」
「陳虹?」
「有很多個「陳小姐」嗎?」
「你又想知道什麼?」他看著她,不知道嘉菲為什麼一副準備和人過不去的表情, 再想到陳虹的一些觀感,莫非這個小妮子真的吃起醋了?!「嘉菲,陳虹只是我的一個 朋友,就是這樣。」
「你是怎麼認識她的?」嘉菲有點委屈地間。
「她在一條暗巷碰到歹徒,所以……」
「你正好英雄救美?」
鄧中威雙手落於身側,由床上起身。「嘉菲,你到底想問什麼?瞧瞧你這一副來者 不善的態度,真是令人害怕,我媽都還沒有來盤問我,你這個做妹妹的倒是先問東問西 起來了。」
「我不是你的妹妹!」嘉非猛地出床上跳了起來,站到他的面前。
「你是我的妹妹。」他哄著她。
「我不是!」
「嘉菲……」
「你和這個陳小姐到底想怎麼樣?你們是在談戀愛嗎?」她指著他的胸口,又氣又 急地質間。
「我們只是……」
「只是朋友嗎?」她又自以為是地替他說下去。「如果只是普通朋友,你為什麼把 她帶回來?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含意?」
「嘉菲,你這是在吃醋嗎?」他將她垂落到額前的頭髮撥到她耳後。
「你想讓我吃醋嗎?」
「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在吃什麼醋,也不知道你在煩什麼。嘉菲,我有交朋友的自由 ,不管是男性還是女性,即使是你也不能干涉我,而且你根本沒有理由干涉我。」平常 寵是寵,但該訓她的時候,他也絕不會心軟。
徐嘉菲咬著唇,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一副準備隨時大哭一場的樣子。她萬萬沒有想 到他會這麼說她,好像她是一個無理取鬧、只會發小姐脾氣、使性子的女孩。
「嘉菲,不要用眼淚當武器,我們可以用講的。」鄧中威就怕她哭。
「我不要你和她來往,也不要她來我們家。」徐嘉菲抽抽噎噎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