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種做法只會把一支好蠟燭提早燒完!」
「原來你把我們當蠟燭!太狠毒了吧!」雪芙抗議。
君望立即解釋道:「你知道我從來沒有把員工當做工具,何況是你!我的意思是, 員工是我的光和能量,我不能不愛惜,尤其是你。」他奔放地示愛,反而引得她只是沉 默下來,不再開口。
他細細打量著她靜靜將菜送入口中的斯文姿勢,還有眉目間輕攏的一股淡淡愁緒, 不禁深深為之心馳神往。
「雪芙,你又沒睡好?」忍不住,他又切切地探問。
「怎麼?你看到我的黑眼圈?」她有些失措,有些無奈。
「你的眼睛裹有血絲。」聽他這樣說,她又想歎氣。
彷彿世界上,只剩下這麼一個人會對自己觀察入微、體貼入微。
她和繼賢的事,他早就知道的。所以,他才奔放地以一個單身漢的身份向她示愛及 追求。
雪芙低頭不語,凝神支頤的神態叫他看了更加愛憐。
「雪芙,我多麼想能早一天全心全意照顧你,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愛莫能助!」
他無奈地告訴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她任他握著,臉上籠罩著愁怨和慘淡,久久才吐出一句:「我徹徹底底地失敗了。 一個婚姻失敗的女人,其他方面的成功都只是泡沫幻影。」
「不,我會讓你知道,你只是遇到挫折,而永遠不會和所謂的失敗沾上邊!信任我 ,雪芙!」他把她的纖纖玉指捏得更緊。
「你是說你會拯救我,像拯救那些迷途的小羔羊一樣?」她用充滿期待和希望的眼 神望著他。
他的身份除了是一個大企業的總經理,還是知名大學的社會學系客座教授,許多年 輕學子的崇拜者。
「我們互相扶持,讓寂寞的人生路不要那麼孤獨無助。難道你不這樣認為?」
他的暗示夠明顯了,她已完完全全明白,不用再多付諸言語或表白。也不必再有多 余的協議和承諾,她早已完全瞭解。
「這次去墾丁上些什麼課?要去多少天?」她換上一臉溫熙的笑容問他。
「團體溝通和演說技巧。怎麼,你要來捧場?」
他告訴她。每年,他總接受邀請,擔任各種社團活動的講師,不斷地在校外春風化 雨。
「你知道我明天早上飛香港,和江副總去瞭解大陸市場的cAsE,順便去深圳看看工 地。」她失笑地告訴他。
所以這是一場互相的餞行飯。
他老早計畫好了地說:「從香港回來,你直飛高雄。你不是預定星期一回來嗎?我 的課到星期天下午。我們可以有一個高爾夫假期,我在墾丁等你!」他用力捏捏她的手 ,求她不要拒絕。
她點點頭,回以溫柔的深情微笑。
第三章
恩雅坐在補習班教室裡。雖然冷氣呼呼地吹,她心還是如同一匹狂奔的烈馬那樣焦 躁!她不再只是托著下巴神遊而已,她根本是坐也坐不住,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像裝上了 彈簧,直想跳起來!
好不容易捱過了下午第一堂,恩雅再也受不了了,她告訴小晴和溫拿,她要翹課了 。
「怎麼啦?我看你今天像是惡鬼附身似的,渾身不對勁!翹課做什麼?不怕老K給 你記點?」
溫拿觀察了一個早上,大氣也不敢哼一聲,現在才逮到機會一探究竟。
小晴睇著恩雅的臉,也大惑不解地問:「是啊,恩雅,你昨晚是不是失眠啦?
你看,你的下巴長出一顆天王星了?,眼圈也黑黑的,是不是你爸和你媽昨天晚上 又吵架了?」
恩雅不耐煩,右手一揮說:「他媽的ABCD!誰敢招惹我,我就給他好看!」
溫拿和小晴搞不懂她這句話是在罵誰,只好認為是一種對補習班老師的警告,提醒 他們別給她記點吧?
「那你要去哪裡嘛?總得告訴我們一聲?」
溫拿眼見恩雅要脫隊,十分依依不捨。
「是啊,恩雅,看你吃了炸藥似的,該不會是要去殺人吧?」
恩雅一聽,再也忍不住怒吼出聲。
「對!我就是想去殺人!該死的賈綠珊和馮君望!我頁想去殺人!」
溫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噢!我就知道嘛!你在吃醋、抓狂,對不對?
昨天晚上我就看得出來,你爸和賈綠珊那個樣子,包準叫你打翻醋缸!那麼,馮君 望又是誰?是你爸爸的另一個女人嗎?」
小晴用力拍打溫拿道:「別再亂七八糟地DOREMI,火上澆油,行不行?」
她又轉向恩雅道:「恩雅,你總該讓我們知道你要去哪裡吧?」
恩雅沒心思多做解釋,把書包往背後一掛。
「去找我媽談判!這下你們放心了吧!」
不管兩人的反應如何,她一陣風般衝下樓,攔了計程車直奔日山公司營業大樓。
雪芙才和馮君望吃過飯,一個直接去了松山機場到高雄,一個回辦公室埋頭苦幹了 一個段落,兩點四十分的休息音樂播送了出來,恩雅恰好在此時到達。
「總稽核,恩雅來找你。」
熟識恩雅的秘書在外面用內線通報,雪芙感到很意外,當然立即答應讓恩雅進來。
「媽咪。」
恩雅見了雪芙,拘謹地稱呼一聲,聲音裡面沒有多少親密和感情,倒是有很多很多 抗拒、叛逆、排斥和強烈的嫉妒!
這麼氣派的大辦公室,這麼高的職位,這麼優雅高貴的儀表!
她只覺得雪芙太神氣、太美麗又太優越,做她的女兒太沉重!
雪芙哪裡知道她想得這麼多,心思這麼複雜,只以母親的直覺問她。
「怎麼沒上課,跑來這裡做什麼?」
恩雅不禁有些畏縮,想起了父親,卻又勇氣陡生,昂然回答著。
「我有事和媽咪談!」
「恩雅,媽咪在上班啊!」雪芙低呼。
「可是,現在不是TeaTIme嗎?你只要給我十分鐘!」恩雅極為堅持。
雪芙只有妥協笑說:「好吧,我從來沒看過你這麼煞有介事,這麼執著!」
她摟著女兒的肩膀,在待客的大沙發上坐下來。
「如果你不這麼急,媽咪下班倒是可以帶你去吃吃飯!明天媽咪去香港了,我們好 久沒有一起吃飯。」
恩雅不領情,反而責怪道:「我不在乎,但是請你不要冷落爸爸!你和他在一起只 知道吵架!」
雪芙一聽變了臉,不禁怒從中來沉聲斥道。
「我不想提他!好吧?來這裡有什麼事,趕快講!」
「我就是來和你談他的!我就是要談他!」
恩雅像一隻橫了心的刺蝟一樣,早已準備奮戰至死!
雪芙看她這麼認真,又軟化下來。她明白恩雅從小極愛戀父親,於是讓步道:「有 什麼事讓你放著本份的事不做,正經八百跑來找我談?我倒是想聽聽?」
她逼視著女兒,覺得母女之間竟然豎立一道厚厚的、又冷又硬的冰牆!
而恩雅睇著母親,凝視她看似精簡,其實是步步為營、蘊含無限的潛力和氣質,不 禁也在心中暗抽冷氣!
但是,總而言之,已逼上梁山的恩雅是不會就此讓步的,她隨即再度為捍衛父親而 開火。
「難道你跟爸爸之間一點事都沒有?難道你認為讓他那樣痛苦你完全沒有責任?你 不能老是拿賈綠珊的事來迫害他!他只是像所有的男人一樣逢場做戲!」
現在她不再吃醋,反而一心為梁繼賢護短。
雪芙覺得好笑極了,反問女兒一句。
「逢場做戲?你也懂得什麼叫男人逢場做戲?你竟然也知道賈綠珊?恩雅,你真是 人小鬼大!」
「誰說我人小鬼大?你們什麼事都瞞不過我!我見過賈綠珊,你見過嗎?」
恩雅一副明白人的神氣反問雪芙。
雪芙覺得荒謬又有趣、又好氣又好笑地搖搖頭。
「對呀,你根本沒見過賈綠珊,怎麼可以一口咬定爸爸和她怎樣?用這個來和爸爸 吵翻天?」
「那你告訴我,你看過她又怎樣?」
「她……她沒怎樣啊,她只是爸爸的下線,爸爸的下線有好幾十個、好幾百個,你 不應該把爸爸看得那麼糟,他不會隨便和那些女人DOREMI的!」
恩雅滿口瞎謅,看到雪芙眼裡只覺天真萬狀,稚氣可愛卻又可恨可惱!
「你不懂,你現在不會懂!」
雪芙不想再聽她亂扯,只想把這場胡鬧結束。
「回補習班上課去!大人的事,不用你攪和!」
「不!我偏要管!我受不了爸爸在外面是風風光光的一條龍,回了家在你面前就變 成一條蟲!我不要看他一個人坐在客廳裡痛哭流涕!我不要!」
「他是咎由自取!他快活得很呢!你知道什麼!」
「每個男人不都是這樣的嗎?哪個男人最好?哪個男人又不風流?哪個男人又是正 人君子?爸爸對你那麼好,你還不滿意!」
「我哪敢不滿意?我根本是處處遷就!難道你認為我得一輩子附庸他?一輩子都不 要覺醒?不要有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