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啦,我只是迫不及待而己。」
當她的腿獲得自由以後,她高興地來來回回走了數十趟,除了稍感不慣以外,一切部很好,她快樂地抱住陳大夫又吻又笑的,語無倫次地稱讚他的醫術高明啦,仁心仁術啦,杉嵐站在一旁看得好不是滋味。
他酸溜溜地開口:「小薔,別忘了,錢是我付的。」
她頑皮地眨眨眼說:「你是我的先生啊,理所當然是你付。」
他差點為之氣結,女人真是厲害,這時候,才認我這個丈夫。
「小薔?」
她連忙轉身,蕭薇坐在門口,看著她的腿說:「太好了。」蕭薔才踏出一步,就被杉嵐伸出的腿給絆倒了,他伸出手扶穩她,才沉著開口。
「小薔,走路小心一點。」
「你把……」她突然住口,他嚴厲的眼神才放柔下來。
蕭薇生氣的瞪著他說:「明明是你把腿突然伸出來的,還怪小薔!」
「哦?是這樣嗎?小薔?」他笑著低下頭問一臉憤然的小薔。
她突然臉色蒼白,一個踉蹌倒進他的懷裡,杉嵐嚇一跳,馬上抱起她,平放在床上。
「怎麼回事?」他瞪著陳大夫。
「別問我,我是接骨的,我不知道。」他無奈地攤手表示無可奈何。
蕭薔的呻吟使他更為著急。
「老王,把藥拿來。」蕭薇得意的看著一臉著急的杉嵐。
杉嵐一把抓住老王的手質問:「這是什麼?」
「二小姐有偏頭痛,這是她吃的藥。」
杉嵐一把搶過手,仔細看一次標示上的字,才放心的把藥讓小薔服下,她只稍微張開眼便又沉沉闔上,眉頭全堆在一起,臉色白得更是嚇人。
陳大夫看看蕭薔,便叮嚀杉嵐:「雖然她腳上的石膏拆了,但是這兩天她只能走動,不能跑,也不能跳,我想你必須看牢她。
「我知道,謝謝你。」他抱起昏昏沉沉的蕭薔走到門口:「讓開!」他的口氣一點也不和順。
「老王,我們走。」蕭薇咬牙切齒地推著輪椅走。
坐上車後,他以為蕭薔睡著了,出乎意料的,當他發動引擎的時候,她卻伸手阻止他,輕輕地說:「別……我想吐,等一下……」她目眩地又閉上口。
杉嵐心疼地看著她,他不知道她有偏頭痛,在交往及結婚至婚後的這段日子裡,她是頭痛過,可是杉嵐不知道蕭薔的偏頭痛嚴重到必須吃藥,他輕輕地用手帕擦拭她額頭上不斷冒出的冷汗。
他知道這次她會頭痛是因為他所施予她的壓力太大了,但是他轉念一想,她必須適應這些壓力,甚至接受這些壓力。雖然他不忍心,但是他必須如此做,如果她不能適應環境所加諸她的一切,那她將會為社會所淘汰,他不願意。
他再次發動引擎,這回她沒有知覺了,藥效已經發生作用,緊握的拳頭也慢慢的鬆開,他讓她將頭枕在他腿上,盡量讓她舒適地躺著,二十分鐘後,她張開眼睛,精神頗佳地坐正身體。
「好些了嗎?」他關心地看著她。
「嗯,把藥給我。」她伸出手想拿放在他身邊的玻璃瓶子,但是卻被他一把搶走,蕭薔有些生氣地說:「還給我。」可是他卻裝作沒聽見一般把藥放進口袋。
「妳不會需要它的。」他邊說邊注意路況,故意漠視蕭薔的要求。
「你怎麼知道?你不能拿走它,還給我,可惡!」她沮喪地用手抓自己的腿,眼睜睜地看著瓶子滑入他的口袋而一籌莫展。
「為妳好,所以不讓妳吃。」他面無表情的解釋。
蕭薔沒好氣地回答:「為我好就把藥給我,如果頭又痛了而你不在我身邊那怎麼辦?難道……你希望看我……」
「住嘴!」他由牙縫蹦出這句話,才又生氣地接著說:「止痛劑對妳沒有好處,除非妳能克制它的發生,否則妳服的藥量會一次比一次多,它只會使妳一次比一次更頭痛,服用過量的止痛劑,再加上長年累月的,到時候除了偏頭痛,還會有更多的併發症。」
「可是沒有藥,如……」
「所以,妳必須克制它的發生,妳太容易緊張了。」他尖刻地批評。
蕭薔不語轉頭注視窗外,她知道他說的是真的,但他的語氣卻太嚴厲了,她將自己的注意力轉到窗外飛逝的房子上,當瞥見一隻毛絨絨的大狗擺在玩具店門口時,她笑了,不知道玲姨送的是不是和這只一樣可愛。
他停好車後,想起了陳大夫的警告,於是一把拉住正想跑進屋內的簫薔:「陳大夫說,雖然石膏拆掉了,可是這兩天內妳不能跑,最好也不要跳、只能走動走動,所以小薔,妳給我乖乖走進去,不准跑跳,否則這兩天我會限制妳的行動!」
「是的,葉老爺子!」她把語音拖得長長的,笑著進屋。
她直接走進廚房,看見玲姨正在炒蝦,她大聲一喊:「玲姨,我回來了!」她笑吟吟地立在門口。
「嚇我一跳,哈,那鬼玩意兒拿掉啦?」
「是的,寶貝,賓哥,是我啊!」她笑著看那兩隻狗遲疑地不敢向前,一會兒認出是她們的小主人,於是衝進她懷裡,一人兩狗笑著鬧成一團。
「小薔,我告訴過妳,不准把狗攬在身上!」杉嵐嚴厲地低吼。
他不止一次告誡她,甚至到了警告的地步,因為狗蚤也會寄生在人體,但是每回他一不留神,她總是抱著兩隻狗又親又吻的,害他擔心老半天。
「我忘了。」她趕緊站起身。
「玲姨,中午倫宇會過來一趙,他如果到了,把這個交給他,等一下我要和小薔出去!」
蕭薔不解地看著他問:「去那兒啊?」
「郊外。」他簡潔地應著,順手把資料遞給玲姨。
「寶貝和賓哥……」
「只有我和妳,牠們不准去,我可不準備把一整個下午的時間都浪費在追妳那兩隻寶貝狗的身上。」搖著頭走出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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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看見那一片綠地時,興奮得忘了寶貝和賓哥沒來的遺憾。
「不准跑跳!」他仍不忘叮嚀,生怕她一時興奮又傷到才復原的腿。
她連聲答應地走下車,緩緩在草地上繞一圈,陽光溫和地灑在身上,又溫暖又舒適,比起夏天秋天時的烈陽好太多太多了。她享受著難得的自由和快意,興致高昂地問:「這是那裡?」
「如果我告訴妳,那以後我在辦公室受苦的時候,而妳卻一個人來這逍遙?我可沒那麼大的雅量,而且這裡也許會冒出個白馬王子把妳搶走,我可不願冒險。」
雖然她和杉嵐仍保持著一段距離,但是對他的懼意減少了許多。
杉嵐仍然不滿意,他看得出來蕭薔比較接近她了,也不會因為一句:「小薔!」給嚇一大跳,但是他也知道,兩人之間仍有距離。
「不早了,小薔,走吧,該回家了。」他拍拍手站起身。
度過一個愉快的下午,正好彌補早上的不快,精神一好,顯得人格外光采,她轉頭剛好看見杉嵐不以為然的表情,她不懂,他不快樂嗎?也許,他抽出一個下午陪我到外面來,也許他有更重要的事情正待辦,或者是有事困擾著他?她不想多想;他令人百思不得其解,沒有人能料準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下一步將做什麼。
但是反過來想,她也不希望能看透他,因為他心中的念頭,常常頗為驚人,提心吊膽的才不好受。繼而她又轉念一想著,玲姨塞給她一隻好大的獅子時,她真被嚇一跳,渾身毛絨絨的,好像真的獅子一樣,她笑著抱著牠旋轉起來,那身絨毛貼在頰上舒適極了。
到家後,一開車門,她看到杉嵐欲張口,不等他說,蕭薔便一本正經地說:「小薔,不准跑,不准跳,否則我就限制妳的行動。」
「對極了。」
她一步一步規規矩矩地走進屋裡,乖乖坐在沙發上。
「洗個澡吃完飯才可以上床睡覺,知不知道?」他邊走向書房邊說。
她惱火地說:「我又不是小孩子,不要用這種口吻和我說話,我自己知道該怎麼做。」
他不以為然地停下腳步:「我只是提醒妳而已,而我更沒有把妳當小孩子看待,我承認,偶爾是如此,但那並不表示妳是小孩子。」
「你總是讓我覺得自己是個白癡。」
「我無意如此,妳以前不是這樣排斥人家對妳的關心的。」
「我知道自己以前是什麼樣,你忘了?我恢復記憶了。」
他沒頭投腦地丟下一句:「很好,想必妳也記得我的妻子就是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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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姨回家後,她便獨自一個人看電視,杉嵐從六點鐘左右一進書房便沒再出來,她不想打擾他。更不希望他出來和她一起吃晚飯。
看著看著她倒在沙發上,心想:睡一下就好了,她迷迷糊糊閉上眼,輕輕地滑入夢鄉,奇怪的是夢中全是杉嵐的影像,她皺起眉不滿意地移動了一下身體,這回他消失了,笑意在她沉睡的臉上呈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