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是玲姨送給妳的,但是妳不必天天晚上抱著牠睡,和牠說悄悄話,好像我不存在似的!」他知道自己的口氣不好,管不了那麼許多了。
她不理會他的壞脾氣:「還能修嗎?牠的毛好溫暖。」
「我想牠現在早在垃圾場裡哀泣了!」他得意的說著,彷彿做了一件天大的妙事。而且似乎挺大快人心的。
她試探性的問:「杉嵐,你不是在吃醋吧?」
他的口氣又不好了:「是的,我就是在吃醋!為什麼不可以呢?我厭惡床上多個毛絨絨的怪物,當妳以為我睡著後悄悄的掙開我,跑到牠身旁和牠說一些我聽不到的悄悄話,該死!我不喜歡這樣!」
「你不可以說牠是毛絨絨的怪物!」她抗議。
「我偏要,牠不但是個怪物,而且是個醜八怪,色狼!」他大吼。
她突然笑了,笑得喘不過氣,簡直有些歇斯底里,愈想愈好笑,他居然和一隻玩具獅子生氣,太不可思議了,這就是愛情的魔力嗎?不准任何事物分享他的女人?
「還說我孩子氣呢,你自己才是孩子氣!」
「為什麼我的對手都不是個該出現的男人?」他咕噥道:「如果是個男人,我至少可以和他……」後而的話她聽不清楚。
「算了!」她歎息一聲。
「算了!妳是說算了!」他狐疑的問,該不是耳朵有問題吧?
「是啊,丟都丟了,只要你高興就好了,不過我還是有點捨不得,而且畢竟是玲姨送的。」
他興奮得差點沒尖叫,他提醒自己,男人是不尖叫的,那是女孩的專利,他驕傲的想,畢竟我比較重要,得到肯定後,他定下心道歉。
「我喝醉了,所以……」
她搖搖頭阻止他說下去:「沒關係,真的,只要你高興就好了。」
「我會買一個新的還妳。」一旦知道大獅子對她沒那麼重要後他變得寬大起來。
「不用了!」
「我一定賠妳一個新的。」他堅持。
蕭薔考慮了一會兒,嚴肅的說:「如果你真有心要賠我,再做一次賊,我肚子好餓,你再去拿一塊蛋糕好不好?」
「這個……好吧,妳等著。」
他一走她就溜下床,先把衣服穿好,如果倫宇和菊亞在樓下,那就很難不被他們看到,他們一定不會答應讓她出去走走,而她有此打算,等他們知道也只有無可奈何的一笑,頂多被罵一頓,她輕手輕腳的下樓,樓下根本沒人,聽見大門外的引擎聲,她迅速的穿過廚房由後門溜出去。
真刺激,只可惜太順利了!她一轉身,差一點跌倒。
「你──你。」
「我什麼我,妳這壞小孩,敢騙我,膽子真不小埃」他正打算進來,一開門正巧看見她合上門,於是繞到她的背後。
「我只是想出來走一走──……」
「走一走,妳的燒還沒全退哪,萬一又受涼了怎麼辦?」他煩惱的一攤手:「妳這樣教我怎麼放心得下?我才一轉身,妳就溜出去,如果我去開會,那還了得!」
她氣得一跺腳:「真倒霉!」
「進去吧,在下毛毛雨。」他不悅的推著她走。
「我不要,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幾乎兩百天都躺在床上,不要!」她立著不動。
「誰教妳小病不斷,進不進去?我數到三。一……、二……、三……!」
她堅持不肯移動,突然靈機一動,只要我不走,他也奈何不了我,更何況他不會動手打人。
「真的不進去?」
她傲然的仰起頭,一動也不動,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奇怪體溫一下子似乎又升高不少,她發誓,一定要走走才甘心。
他生氣的抓住她的肩膀猛搖:「妳還在發燒妳知不知道?妳這個呆瓜!」
她被搖得牙齒格格作響,頭晃個不停,就在那一瞬間,她看見了謝映虹,她渾身一僵,接著便虛弱的往下墜,一會兒便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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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冷冰冰的東西直想在她的額頭停留,她不悅的把頭偏向另一邊,冷死人了,可惜那東西又到頭上了,她伸手想撥開,不期然的手被握住了。
「小薔?」
一個溫柔的女音?她朦朦朧朧的睜開眼睛,一看見謝映虹,她的心便涼了半截,口中忍不住喊了一聲:「杉嵐!」說也奇怪,她以為他不在,沒想到他也在。
「看吧,跟妳說還在發燒不能出去,妳還不信!」他驕縱的說。
她迅速的往他身邊靠去,同時盡可能遠離謝映虹,不知道為什麼,心中有個奇怪的預感,這個女人將會引起一場風暴,她怕!
他伸手摟住向他靠過來的蕭薔,心中明白她不安:「她聽說妳病了,所以來看看妳,記得她是誰嗎?不行忘記哦!」
「我很好,謝謝妳來看我。」她硬是感覺不到一絲的母女之情。
「喝杯果汁,對妳有好處的。」她平靜的伸出手。
「接過來啊!小薔。」他鼓勵的催促著。
「謝……謝!」她咕嚕咕嚕的,一口氣全喝完。
「要不要吃水果?」
蕭薔不敢開口說喉嚨痛不能吃水果,因為那像個借口,會傷害到她的,雖然不喜歡她,但也沒有必要去傷害人家,她只是一個歷盡滄桑的母親而已。
「她喉嚨痛不能吃硬的東西。」杉嵐替她解決了困難。
「哦!」她略為失望的歎口氣試探性的問:「在我走之前再幫妳打杯橘子汁好嗎?」
蕭薔看見她眼裡的期侍,於是一口氣答應下來,當她下樓去打果汁的當兒,蕭薔著實鬆了一口大氣,但她馬上意識到另一個更大的麻煩──,杉嵐,果然不出她所料。
「我想世上妳最不在乎的就是自己的生死,肚子裡的寶寶需要妳啊,就算不為我著想,妳也替孩子想想,妳想想看,我要照顧小孩,還要照顧小孩的小孩,結果你們都是壞小孩,存心讓我擔心死!」
「你在繞口令嗎?」她天真的問。
「老天!」他真是哭笑不得,當他一本正經的告訴她,他的煩惱時,她居然天真的以為他在繞口令!
謝映虹的出現打斷了他們之間的談話,她將杯子放在蕭薔伸手可及的地方,然後幽幽的開口:「我走了,小薔保重身體,杉嵐多分些神在她身上。」
「我全副精神幾乎都在她身上,妳放心好了,我不送妳下去了。」他斜著眼看了蕭薔一眼,「免得那個白癡又溜下床去受風寒。」
「那我走了!」她笑著帶上門。
聽到大門關上的聲音,她才生氣的問:「誰是白癡啊?」
「妳說呢?」他不答反問。
「我──,」她將尾音拉得長長的,看見他認可的眼神又接著:「的丈夫!」
「妳──哎!」又上一吹當了,這小鬼!花樣真多,教人防不勝防,調皮搗蛋若不過分,將使生活變得更有色彩,他笑笑突然想起,「今天是十五號!」
蕭薔一驚,十五日,菊亞和倫宇的婚禮訂在十七日,只剩下二天的時間準備了,但是她至今似乎還沒幫上什麼忙,反倒老是麻煩他們。
「怎麼辦?我什麼也沒幫他們的忙哪!」
「我不是說這個,菊亞是說今天要帶一些人來和妳認識一下。」他開始踱步,「不行!妳和他們一鬧,我看病是好不了,但是……」他停住腳步在她面前,「我看會議必須延一天。」
「你說什麼?神經病!我答應你絕不下床,也不和他們鬧,你這樣公司會倒掉的。」
看她著急的樣兒,他笑了:「別緊張,又不是討論公司是否結束,只是一個會報而已,好吧,這是妳自己答應的,萬一妳騙我怎麼辦?」
「隨你!」
下午她們只是談談天,彼此認識一下對方,阮玲也來了,她的眼神憂鬱,而且沉默,蕭薔不懂她為什麼要參加菊亞的婚禮,那一定很痛苦,也許她想逃出以往的牽絆,但是她承受得了那種痛苦嗎?
希望她是個堅強的女孩,沒有經歷的事無從體會,最多只能站在她的角度看,蕭薔覺得好幸福,她擁有杉嵐的愛,不必遭遇阮玲的痛苦,但心裡卻為阮玲難過。
送走她們後,拿了體溫計量了量體溫,一切正常!閉上眼本想只休息一下,沒料到卻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天都黑了,她躲在被窩裡等杉嵐來,肚子雖然提出抗議,但是她一想到自己答應他的,便又忍下來。
奇怪,好像有股酒味,好香,難道是杉嵐來了?還是小偷?門被輕巧的打開了,她鬆口氣,看他躡手躡胸的樣子真好玩。
他將被子拉好,正想走,手卻被拉住了,「吵醒妳啦?」
「沒有,我快餓死了,還以為你不回來了,你看,我沒下床,體溫也很正常,很乖哦!」口氣裡掩不住得意。
「菊亞說了,她說妳只要多休息,沒問題,妳猜我在煮什麼?」他伸手捻亮燈。
她扮個鬼臉,這才難不倒她呢:「燒酒雞。」
「小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