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薔的心中浮起謝映虹的影像,耳畔又響起杉嵐的聲音:「我想了又想,做個小職員才是福氣,下班回家後可以和妻子聚在一起,享受孩子的笑聲,可是命運的安排,我仍擁有葉氏企業,我立下一個誓,我要找一個愛我的女孩,保護她,愛她,然後結婚、生活在一起,絕不離婚,現在我的誓言大都實現了。」
「你不會恨菊亞?或者她的母親?」
「剛開始會的。」他承認道:「可是等我成熟一些後我不再如此無理取鬧,事情往多個角度去衡量,妳會發現──事情不是這樣的。」
「那你為何不試著多角度去衡量姊姊呢?」
「妳又何曾替謝映虹想過?」
「我有!」她高聲答:「可是我仍搞不清楚。」
「我也有。小薔,以前是的,我巴不得她的房子被雷擊垮,巴不得地震將她的房子震垮,各種意外都可以,可是現在我希望她活下來,真的希望。」他的聲音愈來愈校蕭薔覺得他的話好奇怪,非常奇怪,她不解的開口:「姊姊當然可以活下去啊,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她看見他的眼神中閃過一抹警戒的神色。
「是的,當然可以!」
「你怎麼以為姊姊不能……」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杉嵐,你的電話。」倫宇把杉嵐叫到書房去了。
「你們忙著婚禮的事,又忙公司的事,明天還要開會,真辛苦。」蕭薔關心的道。
「開會?明天?沒有哇!」倫宇納悶的說。
蕭薔心中頓時一沉,杉嵐為什麼要騙我呢?她想起他口袋中阮玲那張嫵媚的照片,難道……?她心中不安的做著千萬種可怕的假設。
「小新娘,怎麼啦?」倫宇不解的喚著突然不語的她。
「小薔,又不舒服了嗎?」杉嵐回來看見蕭薔臉色不對,趕緊問道。
她不應,起身走向臥房。
杉嵐覺察到事情有異,趕在她面前,擋住她的去路:「小薔,怎麼了?」
「沒有。」此刻她一句話也不想跟他說。
「好吧,我晚點才上去,今晚要看公文。」
「我知道。」
「不會生氣?」他真的不知道此刻的她在想什麼。
「你甚至可以跟它睡覺!」她甩開他的手奔到樓上,把門用力一摔再落鎖。去和那一堆鬼文件混好了,誰稀罕!我才不要你陪,她生氣的想著。
「小薔,開門!」他溫和的立在門外。
「你走開!」她大吼。
「妳不開門,我就站在這兒一夜。」他仍不慍不火。
「隨便!」
半個小時後她驚慌的發現他真的沒有走,他會站在外面一夜嗎?不可能的,他明天還要上班,他才不會待在那一夜,房間多得是,他可以隨便選,她固執的不願起身開門,如果他真的站一夜呢?她有些驚慌的想,那他……他活該!
「小薔?」
她不答。
「我知道妳還沒睡,這樣下去誰都別想睡,把門打開,快!」他溫和的催促。
「我不要!」
「不要這樣無理取鬧,小薔,至少妳讓我知道,我做錯了什麼,或者這是怎麼回事,該死,把門打開!隔著一道門什麼也說不清楚,聽見沒有。」
她在房裡猛捶大獅子,心中暗罵:「你這個老壞蛋、小壞蛋、大騙子!討厭,討厭,討厭!」
「妳真的忍心讓我站一夜?」
「我說過要你走開!」
「我決定站一夜了,除非妳開門。」
三個小時後她沒有耐力和他再磨下去,病懨懨的打開門,一語不發的又回到床上,倒頭就睡,也不管他到底想幹什麼。她累了,什麼也不願意再想了。
「不准睡!」他將她搖醒,重複他的話:「不准睡,回答我的問題,小薔,妳聽到沒有?睜開眼睛,妳不說就別想睡,我知道妳很睏了。」
「我有些沮喪而已,你別瞎猜好不好,我沒事的。」她悶悶的說。
「真的,妳確定?」他不相信。
「十二萬分的確定。」她的語氣出賣了她。
「妳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沮喪也有原因埃」
「因為我不舒服!」
「騙子!妳說謊,到底怎麼回事?小薔妳再不說清楚我可要生氣了!」
她低語:「說清楚了你會更生氣。」
「什麼?」
「好啦!是你要我說的哦!」她翻身坐起,口氣變得有些生硬:「阮玲的照片為什麼在你的口袋裡?如果你喜歡她,我可以……我可以……」她說不下去了。
「阮玲的照片?我什麼時候有的?」
「一個月以前,在灰色西裝,你最喜歡的那一套裡面,你不用裝說不知道,因為我已經知道了,你本來就不喜歡我。」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他不記得拿過阮玲的照片。
「你……你……明明有,現在她可以代替我,我不能去參加菊亞的婚禮,但是她可以代替我對不對?」她泣不成聲。
「老天,妳誤會了,我想起來了!那是……」
她打斷了他的話:「不用說了,我不相信你的話,現在想好了借口,是不是?她的確很漂亮,很大方,很成熟,我比不上她,我根本就無法和她相比!」
「妳在胡說些什麼?」
「我明天一定要去看姊姊,你明天根本沒有會議要開,倫宇早告訴我了,你說謊,你從頭到尾都在說謊,我恨你!騙子!」她哭喊著。
他楞了一下,彷彿被電擊中似的不能動彈,過一會兒才憤怒的迸出一句:「該死的倫宇!」憤怒在他體內爆炸。
「他才不該死,我問你,為什麼不讓我回去?就因為她是我姊姊?你們彼此有成見?那不關我的事,你為什麼要干涉我的事,而你自己卻可以,可以……亂來,雙重標準!」她站到他面前,嫉妒得喪失了理智。
「妳一點都不信任我們之間的愛……」
她用盡了力氣甩他一巴掌:「住口,什麼愛,你在騙自己,你愛的是阮玲,我恨你,姊姊說的沒錯,男人都是兩面人,表裡不一,家裡一個,外面……」
他也回敬了她一巴掌,氣惱之餘,用力一甩門,奔下樓去。
她撫著滾燙的臉頰,一個踉蹌倒向化妝檯!只覺得一陣劇痛,睜開眼時杉嵐已不在臥室了,他沒看見她跌倒,可是她不知道他沒看見。
她漠然的看著天花板,彷彿有聲音吸引她的目光,窗外傳來汽車的發動聲,刺耳的煞車聲吸引了她的注意,笑容在她唇邊擴大、擴大,她瘋狂的笑著,眼淚從眼角溢出她都不知道,多瀟灑啊!踹上門,車一開便拜拜!
血!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受傷了,哈,受傷了?管他!她站起身,拿起車鑰匙,她回望了一眼臥室,原本甜蜜和樂的氣氛不見了,怒罵、對吼,一瞬之間所有的一切都變了,這裡不再是溫暖可愛的家了,至少目前不是,她拉開門一甩,大門也是一樣,如果被偷的話算他運氣不好,其實這點損失他可以負擔得起的,就算房子燒了,對他來說也只是九牛一毛。
她猛力的發動車子,聽車輪在路上吱吱作響,背脊涼涼的,她沒察看,心知是血流了下去,反正死不了,沒什麼好急的,沒什麼好怕的,她開著車子到處亂轉,沒有太多車的道路她便超速,腦中一片空白,開快車真爽!要罰去罰好了。她聽著警笛聲,心中不在乎的想。
她用力踩煞車,把口袋所有的錢都掏出來,打開門她進了酒廊,把錢往桌上一堆。
「這可以買多少瓶酒?」
「小姐,妳……」
「我問能買多少酒?」
「妳要買那種酒?」櫃檯小姐問。
「烈一點的就可以了!」她對酒名一無所知。
「兩瓶半的威士忌?」
「好!」
她抱著酒回到車上,大口大口的喝那半瓶酒,喉嚨好像被烈火燒灼似的疼痛不堪,她仍全喝完,那半瓶一滴不剩。
她邊開車邊喝,當和一輛車擦撞時,司機緊張的道歉。
「對不起,小姐,我不是故意的。」他看到車子的標誌,進口車,要命,他一個月的薪水,都不夠換二個車燈。
「沒關係……你走吧……無所謂。」她揮手,反正還能動,只是車頭扁了,車燈破了。
「真的嗎?」他太高興了。
「你再不走我可改變主意哦!」
「好的,對不起小姐!」
「喂,你回來!」她大喊。
他嚇一跳又走回來。心裡不禁發毛,拜託別教我賠,我賠不起。
「我是太太,不是小姐,沒事啦。」
她繼續開車,全喝完後,她想,威士忌也不過如此,接著她識趣的停下車,下一分鐘就不省人事的趴在方向盤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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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車亂衝,十分鐘後,他靜了下來,不能怪她不聽解釋,他現在想起阮玲在後面簽上的字,該死的女人!她說的報復原來就是這麼回事,阮玲和他根本一點邊也沾不上,她倒追倫宇,而倫宇決定和菊亞結婚,她要求見倫宇一面,如果不行的話她會讓菊亞相信倫宇和她有染,他被拖了進去,那張照片是阮玲拜託他轉交倫宇的,沒想到事情竟……哎!不行,他一定要解釋清楚,更何況蕭薔懷孕了,萬一她做什麼傻事傷害自己,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他痛恨自己的手,剛才竟然打了她!天,她只是一時喪失理智而已,等等……他甩上門後有聽見碰撞聲,那時他以為是用力過猛使牆上的東西或什麼的掉下來,現在想起來一點也不像,那是什麼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