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頎長的身影觸動了心怡心底某條神經,令她倏然心悸。
「嗨!許幫主,好久不見了。」霍子樵故作熱絡的走向前,淡淡揚起唇角。
「冷誓桀?!你怎麼會在這裡?」許雲風看了下他的身後,卻被他橫身擋住。
「我從酒吧出來,正好經過。」霍子樵優閒的說。
「我在找我女兒,請你別擋路。」
「你女兒不在這裡。」
「是這樣嗎?讓我過去找找看。」許雲風執意要過去。
「那你得先過我這一關。」霍子樵的眼中出現寒芒,只因他察覺出許雲風的表情缺 少對女兒關切,完全是森冷的面孔。
「我身後的手下可不是廢物。」許雲風不甘示弱的說。
「那就全上吧!省得我一個一個打發,挺麻煩的。」霍子樵的口氣很淡,淡得幾近 輕蔑!
「好,那就試試看,就算你是鄒鳴的義子,以他現在江河日下的氣勢,我可不怕他 。」許雲風心想,只要握有許心怡這個籌碼,不怕鄒鳴不低頭。
「我沒要你怕他,因為我也恨他。」霍子樵慵懶的開口,微瞇的雙眼中看不出他心 底的盤算。
「你──難怪有人說你殘暴成性,現在就連自己的義父都不放過。」許雲風有些畏 懼他散發於外的駭人氣勢。
「好說,今天讓你見識到了。」霍子樵面無表情地睇著他。
許雲風蹙緊眉,手一揮動,「上!」
七、八名大漢一擁而上,霍子樵發揮他精深的搏擊技巧與拳術,迅速閃過並攻擊, 撂倒了數人。
許雲風見他毫不費力地扳倒他數名手下,臉色乍白,他掏出槍對著他,「冷誓桀, 你得意不久的。」
霍子樵冷冷低笑,單手扣在腰際的彈簧刀上,靜待其變。
躲在暗處的心怡見他身處危機當中,早忘了他之前的交代,衝向許雲風,「我在這 裡,不許你傷他!」
許雲風一驚扣下扳機,子彈射入心怡的左肩!
「心怡!」霍子樵一個箭步接住她下滑的身子,瘋了似地大吼:「你這個傻瓜!為 什麼……」他怔忡了一會兒,隨即甩出彈簧刀,分毫不差地射下許雲風手中的槍,對著 他怒道:「你會為今天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
抱起心怡,霍子樵迅速往前直奔。
許雲風則愕在當場,不相信自己怎會差點殺了許心怡,少了她,他的一切就完蛋了 !
「幫主,要不要追?」身邊的手下喚回他的心神。
「等等,先從幾個大醫院著手,小姐身受重傷,冷誓桀跑不快的。還有,若見了他 們,先將小姐送醫急救,她還不能死。」目前只有他知道她的真實身份,若找到了楊夙 嵐,他便可以拿許心怡來威脅她交出那張鄒鳴覬覦已久的研究報告。
哼!鄒鳴,冷誓桀,你們鬥不過我的。
※※※
「薛斯昊,我是霍子樵!」
霍子樵躲在醫院圍牆外以手機聯絡薛斯昊,心怡的血不斷淌在他的衣服上,他的感 覺則是猶如被刀剜!現在醫院外全是許雲風的手下,他不能冒險,只好向薛斯昊求救。
「怎麼了?」薛斯昊聽出他話語中的急促。
「心怡受傷了!你趕緊幫我安排醫院,她絕不能有事!」
「受傷!好,你快到XX路口,我在那裡等你!」薛斯昊立即作了安排。
「我馬上到。」
霍子樵收線後,立即攔截一輛計程車來到了指定地點,遠遠地就看見薛斯昊已在該 處等待。
車子一停,霍子樵迅速將心怡抱出車外,他神情焦灼,語氣急促地說:「快!不能 再耽擱了!」
「你跟我來。」在薛斯昊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一楝三層樓的房舍內。
在轉上二樓的剎那,霍子樵愣住了,這楝外表看似平凡的屋子,裡面居然擺滿先進 的醫療器材,完全不輸大醫院。
「來,快把這位小姐放到手術台上。」
霍子樵一抬頭,便迎上博克醫生的笑臉。博克是位年約六十的老者,目光卻犀利有 神,醫術精湛,霍子樵臉上的假面皮和喉頭的變聲器就是他的傑作。
霍子樵依言將心怡放上手術台上,他焦躁懊惱地說:「她會不會失血過多了?天, 我不該讓許雲風誤了那麼多時間的。」
博克醫生看了下心怡的傷勢,安慰他道:「沒事的,你已在她肩上綁了止血布條, 做得很好。」他眼神一轉,瞭然的瞧著霍子樵左手的殘袖。
「可是子彈還在她肩上呀!」他的聲音充滿了驚恐。
「你這毛躁的小子,沒看見我在幫她麻醉,正要取出子彈嗎?你先到一旁去等著吧 !」博克醫生依然帶笑,似乎對霍子樵的不安見怪不怪,隨即拉上周圍的布簾。
此刻,薛斯昊再度上樓,「相信博克,他可是全球一等一的外科醫生。還記得一年 前谷令颺因任務受重傷嗎?他那條命也是靠他撿回來的。」
對呀!谷令颺那回的確已去了半條命,除了他那股毅力,當然還得靠博克精湛的醫 術。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薛斯昊問出了心頭的疑慮。
「她是為了救我。」霍子樵用力抹了抹臉,滿臉晦澀,聲音刻意佯裝平靜。
「被誰傷的?」
「許雲風。」
「許雲風?他不是許心怡的父親嗎?」薛斯昊微蹙眉頭,雙眼閃爍著深深的困惑。
「他不是心怡的親生父親。」霍子樵淡淡道出。
至此,霍子樵才恍然明白,原來自己對心怡的一切知道得那麼少,除了姓名,幾乎 再也沒有其他的了。現在他化身成冷誓桀,讓他隱藏了不少熱情,冷漠得連他都痛恨起 自己。
「這又是怎麼回事?」薛斯昊訝異,這條大線索他怎麼給遺漏了?
「別問了,我也想找人問個明白。」霍子樵煩躁地站起身,瞪著布簾後博克醫生忙 碌的身影,不知心怡的傷處理得如何了。
※※※
「炸藥……不要!你不能點燃炸藥……」
心怡的叫聲自恢復室傳出,霍子樵和薛斯昊立刻衝進去,看到額上、頰上全是汗水 的心怡正在囈語!
「我父親還在裡面,不要──啊!」她猛力搖晃著腦袋,未受傷的右手胡亂揮舞著 。
「心怡!心怡,我在這兒,不怕,有我在你不用害怕!」霍子樵緊緊抓住她的小手 ,在她耳旁細喁。
溫熱的氣息像是能撫慰人心的春風,漸漸撫平了心怡慌亂的情緒,她攀緊他。
博克醫生見狀,皺了下眉,挪來了一架儀器,好似要對她做什麼檢查。
霍子樵靜靜等待著,然心情卻是激昂難平。
約莫十五分鐘後,博克醫生說:「她這是明顯的失憶症狀,方纔她可能是想起了某 些事情,而事情的真相讓她一時不能接受,才會……」
「這怎麼可能?」霍子樵聞言眉宇挑得老高,今天他受得刺激還真不少,幸好他的 心臟夠強壯。
「小子,請相信我的專業。」博克醫生睨了他一眼。
一旁的薛斯昊突然說:「子樵,你不覺得方纔她的囈語很可疑?」
「你要調查她?」合作了兩年,霍子樵怎麼聽不出他的言下之意。
「希望你別介意,我想許雲風一定和她的過往有關,查出來對她才有幫助。你負責 照顧她,我去辦正事。」走了數步他又轉身道:「她雖救了你,但威脅尚未解除,暫時 別對她洩漏身份。」
薛斯昊走遠後,博克醫生也對他眨眨眼,「看樣子她快醒了,我也要上樓歇會兒了 。」年輕人的事太麻煩,他可承受不起,還是識相點兒快閃。
媽的!霍子樵一拳擊在自己的腦袋,力圖清醒。整整一天,他面臨了多少事,一會 兒許衡毅,一下子許雲風,他是欠他們許家的嗎?
望著心怡那張白皙的臉龐,他恨不得躺在床上的人是他!
只是他仍不明白,為了許衡毅,他瘋了似地傷了她,兩人更是不止一次為了他交惡 ,為何她還願意替他挨槍子兒?
完了!他好像對她有償不完的債了。
「不要,不要炸死我父親。爸──」心怡倏地彈坐起來,因而扯動左肩的傷,她皺 緊眉頭。「好痛!」
「你醒了!」霍子樵又被她嚇出了一身冷汗,突然想起博克醫生的交代,「哪裡不 舒服?我去叫醫生。」
心怡猛搖著腦袋,不發一語,思緒似乎還沉浸在方纔的夢中。
「我……我夢見我父親……」她一臉恍惚的模樣,「可是……不行,我的頭好疼呀 !」她雙手抱頭蜷曲著,那剌入腦髓的嚙咬滋味讓她難以消受!
「別想了,想不出來就別去想,何必折磨自己。」霍子樵一把攬住她,將她的頭埋 在自己的胸前,想撫平她的疼痛與不安。
「你……」心怡因他身上的男人味漸漸恢復思緒,抬頭看進他眼瞳中。
「不准想了,我不准你再胡思亂想了。」他強硬的語氣中有著無形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