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安哲沁已經很壓抑下,但是他的竊笑聲還是毫不客氣地傳進了喬飛揚耳中。就見他眉兒一飆,雖不語,但對他投射過去的目光已經夠嚇人的了。
安哲沁趕緊鎖了聲,而後轉向一側,避開那道能將人冰成冰棍的眼神。
「額娘,有些話能不能進屋裡說?」喬飛揚沉著張臉。
「屋裡!這裡不就是屋裡嗎?」
喬飛揚還想說什麼卻驚見可人從珠簾後出現,但此刻的臉上少了以往的紅潤,還帶有幾絲病懨懨的蒼白。
「可人,你怎麼跑出來了。」福晉緊張地站起,「你還好吧?」
「嗯,我沒事了。」她笑了笑,「您就別罵表哥了,真是我的錯,是我拿長竹竿施力躍牆的。」
「哇……巾幗英雄,我想除了練家子,當今可沒幾個女人能擁有這樣的功夫。」安哲沁還在那兒鼓掌叫好。
「我不是練家子,只是從小就……就……」
「就頑劣是不是?」喬飛揚替她說了。
安哲沁見狀趕緊湊上話,「這好,一個性子熱,一個性子冷,你們表兄妹還真搭呀。」
「安哲沁,你閉嘴。」喬飛揚受不了了,本不想失禮,可這個該死的安哲沁故意找罵。
「是,我閉……緊緊的閉。」安哲沁立刻將嘴巴給抿得緊緊的。
喬飛揚這才撇下他,往可人走了過去,抓住她的臂膀便往旁邊一拉,「你到底去哪兒了?既然要出走為何又回來?」
「我!」她小臉一皺,撫著胸口輕咳了兩聲。
「你說話呀。」他用力瞇起眸。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很想去外頭那片草地走走,可找不到門。」她微微喘息著。
「那麼多下人,你不問問就擅自作主?」喬飛揚可不信她那套說詞。
「我……咳咳……」她往後一退,似乎有點站不住了。
「你怎麼了?怎麼全身發燙呢?」喬飛揚趕緊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這才發現她的肌膚滾燙著!
福晉聽見了這句話,立刻上前,「可人,我就說嘛,你燒還沒退真不該出來的,快回去躺著呀。」
「姑姑,我真沒事,您就別再責怪表哥。」其實她就是擔心表哥會遭她連累,這才睡不安穩地直想出來瞧瞧。
但沒想到還真讓她瞧見表哥成為箭靶的一幕,這教她以後還有什麼臉見他呢?
「好好,我不怪他,你隨姑姑進屋去歇著吧。」福晉不忍地攙扶住她往內室走。
但才走了幾步可人便控制不住地往回看,多希望自己不要看見表哥臉上厭惡的神情。可是,她失望了……
完了,她知道表哥定是恨死她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徐步走向安哲沁,一對冷眼盯著他瞧。
「呃……好冷呀,是下雪了嗎?」安哲沁被他一身的冷氣給整得往後退。
「快說。」他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只是淡冷地又問了一次。
「剛剛那位可人姑娘的確是跑到後面的遛馬草坡,她大刺刺地躺在地上,而我剛好騎著馬從那兒經過,所以……所以……」
「所以怎麼樣?」喬飛揚臉一沉。
「馬蹄就往她胸前踩下去了。」安哲沁乾笑著。
「什麼?!」
「……你不用太激動,我是踩傷她沒錯,可當時我已盡量高舉馬蹄,所以應該傷得還不算太重,她只是吐了些血,有點小內傷。」安哲沁盡量笑著說,卻見喬飛揚的臉色是愈來愈難看。
喬飛揚瞪了他半晌,最後轉身步出大廳,打算出門去了。 「你要去哪兒?」安哲沁快步追上。
「去訓練場。」
「你當真心裡只有訓練場?!難怪德稷會將這個重要的訓練之職交給你了。」安哲沁還不捨離去地直跟著他。
「你口裡的德稷是皇上。」喬飛揚眉頭一擰。
「我當然知道,可咱們私底下不都喊他名諱的嗎?」安哲沁明知他冷,卻故意要逗他說話。
「那是你們。」喬飛揚當然明白在皇城中不少百姓給他、安哲沁以及武述他們冠上絕魅九男子的稱呼。最重要的是這九男子中包括了皇上,就因為皇上待他們如兄弟,並不在意他們喊他名諱。偏偏那幾個小子還真是明目張膽地一天到晚「德稷」來「德稷」去地喊著。
「唉,你何必這麼拘謹呢?」安哲沁挑眉一笑,「反正皇上又不在乎,他還經常跟我們說你是我們之中唯一的異類。」
「異類也罷,反正君臣之禮不可廢。」他立刻頂回,可腳步仍未停歇。
安哲沁搖搖頭還真是服了他,沒想到他會是個這樣寡言的男人,好像從不說廢話呀。
「算了,那我不跟你了,再跟就跟到訓練場了。」他試探又問。
「隨你。」
「喂,你別老像我欠了你五百兩銀子似的好不好?」安哲沁索性繞到他前面,兩個同樣高大英挺的男人就這麼面對面、眼對著眼。
「你還有事嗎?」喬飛揚深提口氣。
「算了,我也懶得拐彎抹角了,只是想問你,那個可人真是你表妹?」想想他們喬家可是男俊女媚,就連福晉也風韻猶存,為何那個表妹……會長得如此平凡,尤其那對濃眉還真駭人。
「我額娘是這麼說的。」
「可——」
「我知道她長的不出色,甚至……有些礙眼,但是你撞傷她就是你的不對,今後有空還是常來看看她吧。」喬飛揚截去他的話。
沒想到安哲沁卻亮了眼,揚聲道:「唉呀呀,真難得!你……你竟然願意一口氣跟我說那麼多的話。」
「你說完了就讓開。」喬飛揚已經不耐煩了。
「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你為何看起采這麼不關心她。」安哲沁打開扇子輕搖了兩下。
「有嗎?」他眉兒一勾。
「當然有,而且太明顯了。」安哲沁扯笑。
「那是你多心了。」丟下這話,他便加快腳步往前走,有意將聒噪的安哲沁撇於身後。
安哲沁順他意地停下腳步沒再繼續跟上,因為剛剛福晉就暗地透露想要撮合喬飛揚和可人姑娘,但喬飛揚對可人似乎有偏見,希望他這位師爺能在這檔事上出出主意?
唉……要他查事辦案他主意是很多,可要幹起喬太守似乎有點困難,不過福晉都這麼懇求他了,他能不盡點心嗎?
嗯,這事得從長計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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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喬飛揚一回府便打算到福晉房裡請安,可福晉是說什麼也不肯見他。他知道定是白天的事惹惱了她老人家。
「萍兒,能不能請我額娘見我一面?」他只好請求福晉的貼身丫鬟幫忙了。
「將軍,不是我不幫您,您也知道福晉現在正在氣頭上,她……她不肯見你呀。」萍兒有些為難。
「你讓我進去,我娘只會罵罵我而巳。」喬飛揚執意要進去。
「這……」雖然是福晉限制將軍進去,但依將軍的身份可不容她這小丫鬟忤逆。
「好,那萍兒讓您進去,可如果福晉怪罪我,您要為我多擔待些。」考慮再三,萍兒還是放行了。
「謝謝。」淡漠說了句,喬飛揚便步入房間,就聽見偏堂裡傳來福晉念佛經的聲音。
在布簾外站了好一會兒,他才出聲喊道:「額娘。」
福晉停下轉動佛珠的動作,轉首看著他,「是萍兒讓你進來的?這丫頭!」
「別怪她,是我逼迫她的。」喬飛揚立即道。
「哼,你不是不把額娘看在眼裡,為何不連我一塊兒逼迫,逼我離開這個家呀?」福晉氣得站起來,步出偏堂。
那裡是她修身養性的地方,可不想為了他破壞那兒的清靜。
「您別這麼說,孩兒下午真有事,所以不得不離開,況且……您不是一開始要我離開。」喬飛揚苦於不知該用什麼樣的理由。
「我讓你離開你就離開?你……」福晉氣得頭一偏,「你真是氣死我。」
「對不起額娘,您說吧,要我怎麼做您才不再生我的氣。」喬飛揚揉揉眉心,已是疲於應對。
「額娘只是希望你能去看看可人,可人被馬蹄給踩了,雖然安哲沁及時拉了韁繩,可也造成不輕的內傷,你這個做表哥的為何不去看看她?」福晉本不想理他了,可他們終究是親人,何苦弄得這般尷尬。
「您的意思只要我去看她,您就不再生氣了?」他揚眉問道。
「話是沒錯,可我還是希望你能真心看待可人。我也知道你不擅交際,可怎麼說她也是我大哥唯一的後代,你就不能——」
「額娘,您不用再說了,我這就去看她。」深吸了口氣,他便轉身步出房間直趨可人的房間。
這時可人正躺在床上無聊地數著天花板上的蜘蛛網絲,呵呵……沒想到堂堂將軍府的房間也會有蛛網。
她乾脆爬起來,從桌上找來抹布打算把它清除乾淨,可是好高呀,她壓根夠不著,就在這時候她全身仿似燃起一絲想爬牆的衝動,於是她強忍著胸痛,沿著床桿往上攀爬,就在她已經要擦到那蛛網時,喬飛揚正好從外頭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