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急墜的同時,喬飛揚和猛虎一同往上躍起——
咻——
一支飛箭射在虎眼上,疼的它摔回地上,最後嘶吼了聲後便逃逸無蹤;同一刻喬飛揚接住了可人的身子,雙雙落地時卻見到不遠處一位獵人正朝他們走了來。
「你們怎麼跑到這地方來,這是虎穴,它人成去找夥伴來,快走吧。」獵人對他們說著。
「謝謝你,請問貴姓?」喬飛揚拱手道,「我好找機會報恩。」
「我只是名山村野夫,山林就是我的家,沒什麼恩好報的,你傷的不輕,快回去療傷吧。」獵人笑了笑,「我也該去找下一個獵物。」
眼看他離去後,喬飛揚擔心剛才那隻虎將去而復返,拉著可人的手便說:「我們也得趕緊走。」
「可是黑衣……」
「沒辦法了。」他眉一蹙,接著用力將她帶下山去。
好不容易走到山下,可人見他一身傷,忍不住又說:「對不起表哥。」
「沒有那麼多對不起好說的。」本來在他臉上找到的柔化線條,此刻已不復見,讓她好難過。
「你剛剛為什麼要這麼做?」走了幾步他突然問。
「什麼?」
「我是說你為什麼不要命的想往下跳?」可知道就在那一剎那,他頭一次嘗到什麼是「驚心動魄」的感覺。就連他的愛駒被虎撕裂時,他心口的疼也不及那時候的萬分之一呀!
「因為這樣你就有活命的機會……想起剛才,真的快嚇死我。」她雙手擱在胸前向上天道謝:「謝謝老天的幫忙……真的謝謝老天。」
「你真的那麼怕我死?」喬飛揚挑起一眉。
「我……」她愣了下,「為什麼這麼問?你是我表哥耶,我怎會要你死呢?你這話問的真奇怪。」
「可是你卻得犧牲自己,誰不怕死,你的作為讓我很好奇。」難道她是個不怕死的女人?
她垂下眼,輕輕苦笑,「誰不怕死,只要能為你死怎麼算都值得了,像我這種人一點兒也不值錢。」
「你怎麼可以把人命這麼算?」他非常不能理解地皺起眉。
「反正我這麼算鐵定沒錯。」她拉開嘴一笑,接著又看見他的傷,「表哥,你的傷不要緊吧?我們還是快點走。」
「我們已經走很久了,你還撐得住?」因為她,他才放慢速度的。
「這點路根本不算什麼,你忘了我是從江南走來這裡的,這一路上我曾找不到歇腳的地方連著一天一夜趕路呢。」
聽她說來是如此的雲淡風輕,殊不知聽在喬飛揚耳中卻是這般的不可思議!她曾連著一天一夜趕路不歇息?這是他們皇城養尊處優的格格郡主們絕絕對對做不到的!
都怪他,當初只是一味質疑她的身份,可對於她這一路上的辛苦卻漠不關心,甚至想都沒去想……老天,他這個表哥到底是在做什麼?
還為了額娘的逼婚又一次懷疑是她出的餿主意,鐵了心要將她給嫁出去,但為何她從頭到尾對他的決定與做法絲毫沒有半點兒抱怨呢?
她……莫非她善解人意到可以完完全全沒有自我?
看著他直低著頭不說話,可人以為他的傷在疼了,連忙心急地問:「表哥,你怎麼了?是不是傷很疼?」
「不疼。」這點傷他還忍的住。
「那你……我看你臉上表情怎麼好像很痛苦?」她偷覷著他又問。
「你多心了。」想他的臉色又怎會好看的起來。
「那我們還是快點回去吧,你的傷需要請大夫來診治一下。」可人上前扶住他,「你忍一忍,讓我扶你吧,你別回頭看我就好。」
可才幾步,喬飛揚竟然停下腳步。
「你怎麼不走了?」她扯了扯他的衣袖。
但是她卻聽見他突兀地說了一句,「可人,過去我很抱歉。」
「什麼?」她眉一蹙。
「沒什麼,我們回去吧。」閉上眼,他不想再多說了,於是加快腳步往前走;可人雖是一頭露水,但心情還是糾結在他的傷勢上,因而不再追問地快步跟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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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大夫的治療後確定喬飛揚的傷勢無礙,可人這才能放心的跟隨劉師傅夫妻暫時住到府邸後院的客房,進行外貌的改造。
當然在此之前,她親自去了趟福晉房間告知她這件事。
當她聽了可人的解釋後可是半信半疑地說:「你的意思……想變美是你的意思?沒有人逼迫你?」
「對呀,完全沒有人逼我,是我自己希望自己美一點。」可人看著自己,「我自己的長相我又不是不知道,如果能變漂一亮,以後照鏡子也舒服點。」
福晉仍覺得可疑,說實在,憑她對可人的瞭解,她並不是個重視外表的小姑娘,更遑論要如此大費周章地改變外表,這其中八成有原因。
但可人既然不肯明說,她也不想再追問,畢竟能變美麗也不是件壞事呀!
「你的意思是得三天才能回到我身邊?」福晉握住她的手。
「嗯,就三天我定回來看姑姑。」
「唉……雖然才三天,就讓我覺得好不捨呀。」福晉不捨地拍拍她的手背。
「姑姑,您若不捨,那我就不去了。」
「不,能讓你變漂亮我也很期待,你放心的去,只要記得姑姑會期待你的成果。」福晉鼓勵著她。
「我會努力的,您放心吧。」與福晉道別後,可人便離開了這兒,回到她將要待上三天的房間。
這段日子裡,除了可人本身,凡是知情的人都為她改造外貌的結果心存期待與緊張。當然,喬飛揚的心情更是複雜,他原意是要可人變漂亮好嫁給安哲沁,得到他應有的自由。
但是現在……他居然不希望她嫁人,至少不是在這樣的條件下嫁出去。
他是她的表哥,應該照顧她、保護她,可他卻將她當成瘟疫,拿她做為換取他自由的籌碼。
老天,為何他現在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的「狠」呢?而可人居然還願意犧牲自己救他,這……這讓他更加覺得自己是罪該萬死!
「威凜王,我的新娘子現在到底變成什麼樣了?」沒想到安哲沁居然在他心神不寧的時候進府來了。
「結果還不知道,但你現在就喊她新娘子未免太早了?」喬飛揚口氣不善地說。
安哲沁挑挑眉,「……你今天是怎麼搞的?以前你不是巴不得我立刻把那醜八怪娶回家?」
「她不是醜八怪.」喬飛揚怒意勃發地頂了回去。
「哇……那更奇怪了,以前直喊著她跟你們家優良血統不合的也是你呀。」可以想見安哲沁剛剛那句「醜八怪」是故意激他的。
「你!」
喬飛揚瞇起眸,「你到底想說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想告訴你,如果我以後娶了可人,跟你們家就有姻親的關係,你對我的口氣能不能友善一點?」安哲沁繞到他面前,對著他嬉皮笑臉著。
「我從沒對你含敵意過。」喬飛揚依然是這麼的冷然。
「嘴裡雖這麼說,可眼底全是對我的厭惡之意。」安哲沁笑瞇了眼,「喂,你就不能對姻親友善點?」
「好,那我請你去偏廳喝茶吧。」
喬飛揚無奈地說。
「謝謝呀,那走吧。」
喬飛揚睨了他一眼,便將他帶往偏廳竹屋,而後端來一壺茶,「這茶不錯,你喝吧?」
「你的待客之道還算差強人意嘛。」喝了口親,安哲沁又道:「既然可人可以變美了,那就來談談我們的婚事吧?」
「你說什麼?」
喬飛揚的臉一皺。
「婚事呀,我可不想隨便辦辦人生人事,當然得跟你從長計議。」安哲沁又喝了口茶說。
「那你該去找我額娘談。」他刻意撇開這話題。
「可是當初跑到理藩院找我談條件麼是你呀。」安哲沁怎麼可能這麼輕易放過他?
「安哲沁,你今天是來找碴的嗎?」
喬飛揚已忍耐很久了,如果他還是這麼囉嗦,他一點兒也不介意趕他出去。
「我!」安哲沁愣了會兒,指著自己,「我來看我未來的妻子也算找碴?」
「你口口聲聲說她是你妻子,如果……我是說如果她失敗了呢?」喬飛揚回頭逼視著他。
「呢——失敗的話呀。」安哲沁摳摳眉毛,「那得看看失敗的程度了。」
「那你走吧,在答案還沒揭曉之前你不用再來煩我。」他指著門外。
「你這是下逐客令呀!」
「沒錯。」喬飛揚自始至終板著一張臉。
安哲沁見狀只是笑在心坎,心忖:這個冰塊做的傢伙八成是瞭解到可人的好,她的好絕不在於表面的美醜,而是她內心的坦然與真實,他鐵定更加明白她是個值得讓人珍惜的姑娘,所以現在正處於一種複雜的情緒中。
既是如此,那他就更該加把勁兒,將他的冰腦袋加速融醒;讓他知道自己並不是一個無情無愛的男人。更可能的是,他或許早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善解人意又不失靈性的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