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去早回,可別讓我久等了,倘若連你也逃,小心我將你們殺得一個不留!」玉婆張開血盆大口,笑得邪佞。
「徒兒不敢。」
當初若非見了之靈孤苦無依地任她虐待,他才不會答應拜她為師,無不是希望能盡一點力量幫之靈的忙,讓她少受點兒罪。只是他是進了門,仍幫不了她,這一切看在他眼底實在是痛在他心裡啊。
「那就快去吧,記得將那個該死的大夫也抓來……」
玉婆臉上的腫毒又發作了,只見她疼得直咬牙,那青筋陡然暴跳的情景看得霍逸冷汗直冒,只好轉身趕緊溜了--
* * * *
宓兒搖臀擺尾地在宮中的花園內采著七里香,將小碎花裝滿罐,然後揣在懷裡,興高采烈地走回她的「宓苑」。
才將載滿花香的瓶兒置在窗口案前,一轉身她便被坐在床榻上的男人身影給嚇了一跳!
「哎喲……我說轍,你這樣一聲不響的是會嚇死人啦!」她邊笑邊撒嬌地朝他走去,最後乾脆一屁股坐在他大腿上,摟住他的頸子媚笑道:「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今兒個來准有事。」
「別耍嘴皮子,算你聰明吧。」他用力推開她。
「喂,求人是這種態度嗎?」宓兒差點兒摔下地,氣得怒視他。
「我命你醫好她。」傅烈轍不理會她的咋呼,冷著張臉直接了當切人正題。
「她?誰呀。」
宓兒纖纖玉指撩繞著鬢邊髮絲,既是風情萬種,卻也明知故問。
「你到底肯是不肯?」他已按捺不住火氣了。
「你幹嗎這麼生氣?氣壞身子可不好哦。」宓兒對他甜甜一笑,還不怕死地趨近他,甚至捧住他的,腦袋抵著她的說:「對她那麼好,小心我真的會吃味哦?」
傅烈轍瞇起利眸輕輕扯笑,「我想會讓你發酸釀醋的不是我吧?」
「你怎麼這麼說,我說的是真的耶。」她對他皺皺鼻子。
「就當是真的,我會記得你的話。」他佞笑著,輕擰了下她的鼻尖,隨即又轉入正題,「她傷得不輕,得把握時機服藥。」
「為什麼是我?」她噘起嘴兒,偏著腦袋問。
「因為你說了除了你,沒人治得好她。」
「問題是我師父是你耶!轍,可別當了君王就忘了自己那一手精湛醫術,人家可不依。」宓兒睨著他,眼底有太多瞭然。
「少廢話,一句話,答不答應?」傅烈轍凜起臉色,那陰森的寒氣已透過宓兒肌膚,讓她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
「就會對人家來這招,算我怕了你行嗎?」宓兒對他哼了聲,突地竊笑道:「那女孩對你很重要了?」
「你知道我留下她的目的。」他挑高劍眉,對住她一笑,「既然你答應,就好好做事,別饒舌。懂嗎?」
「是。」
宓兒趁他轉身欲離開之際又對他吐吐舌頭,卻聽見他又道:「小心我一口叼走,再吐啊。」
她趕緊摀住嘴,雖不甘心卻又不得不對他降服,只好乖乖收拾醫袋轉往藍之靈居住的「梅園」。
* * * *
好痛!
但她仍強忍著劇疼繼續往前走。
宓兒姑娘說了,只要她勤於走動,再配合藥物服用,短期間內必能得到成效,所以她不能因為這點兒疼而放棄自己。
可她心底仍哽著一個問題,這位宓兒姑娘到底是誰?年紀輕輕就又那麼好的醫術,難道她真是她要找的人嗎?
還有宓兒與傅烈轍兩人……常在她面前表現出親暱的動作,是否她是傅烈轍的愛妃之一呢?為何這情況看在她眼底會那麼難受……難受到有時夜裡想起,還會偷偷落淚?
這段日子他是常來探望她,可都是在宓兒在的時候,然後兩人雙雙甜蜜離開。本來她無慾無求的心卻在幾次見了他,在他似有若無的撩勾後漸漸遺失了。
怎麼會這樣呢?她應該心裡頭放著的只有師父和師弟而已,真的不該再心有雜念了,否則她一顆心將永遠被困在這兒。
一提起出去這兩個字,之靈便強迫自己要忍痛練習,定要在短時間之內重新學習正常人的步伐。
而傅烈轍站在門際所看見的就是她如此賣力的情景。
明明早已是汗流浹背、臉色漲紅,她仍是不放棄地一步一步艱困地走著,不可否認,她可說是他這輩子所見過的女人當中最為勇敢的。
她不但勇於面對自己此刻的慘狀,更有勇氣當著他的面罵他是禽獸,也因此她的存在吸引了他的注意,讓他打從心底對她產生了興趣。
藍之靈奮力地繞了圓幾一圈,正打算繼續走時,看見的便是傅烈轍倚門而望的瀟灑樣。
「是你!」她愣了下,停下了步伐。
「不是我你以為是誰?」他低沉的嗓音緩緩揚起,揚眉笑看著她。
「我……我還以為是宓兒姑娘。」她看著他的眼,很認真地又問:「我想知道,你說的精通醫理的大夫是不是就是宓兒姑娘,如果是的話能不能麻煩你替我說一聲,請她幫我個忙。」
「救你已是險事一樁,她不會再涉及其它險事了。」傅烈轍雙臂環胸,冷酷地瞅著她,「你別太緊張,既然我說過會幫你,就不會食言,而你也必須聽話些,懂我的意思嗎?」
「可你究竟要我怎麼樣?我已被你弄成這樣子了,甚至不知道還能不能繼續走路,難道你就不能成全我?」
「我是想成全你,可惜你這雙腿不知哪時才會好。」
「這跟我的腿沒關係的,只要你願意幫我,我可以和你還有宓兒姑娘一塊回幽靈峽谷。」
「幽靈峽谷崎嶇難行,你要我怎麼跟你回去,抱著你?還是背著你呢?」傅烈轍一雙邪魅又墮蕩的勾魂眸直凝在她臉上。
「那你的意思是非得等我好了才肯幫我了?』』之靈洩氣地說。
「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
「那你……你能不能請宓兒姑娘再來一趟,我想告訴她我師父的狀況,更想知道她究竟有沒有法子醫好我師父。」
「你要見她?」傅烈轍揉揉鼻子,笑得很得意,「她除了去找我之外,不會再來管你了。」
「為什麼?」之靈不解地問。
「她救人只救急,你既然已經渡過險境,她便不會再來看你了,未來的路可得靠你自己。」他薄薄唇角微微揚起,一頭不羈的長髮恣意留散開來,強調出他狂野深邃的輪廓。
之靈是該氣他,想自己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全是他造的禍端,可是他現在卻像沒事一般,把所有的後果全推給她去承擔。
莫非這就是一國之君該有的風度嗎?
「好,我一定會加油努力,趕緊讓自己的雙腿完全恢復知覺,然後和宓兒姑娘去見我師父。」
說著,她又開始她原本的練習步驟,每一步都咬緊牙關硬撐,雖然她已是體虛力乏,但是仍不願服輸。
傅烈轍靠在牆邊,幽光更熾的魔瞳直注視著她這副不要命的練走模樣,可當他看見她滿臉的汗水時,臉上原有毫不在乎的笑容突地一僵,變得火爆。
他快步走向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別練了!」
可就這一觸,他正好按上她腕處脈博,這才發現原來她……
「你別阻止我,我一定要趕緊練好自己的雙腿,否則太晚回去,我師父又要罵人了。」
即便請不到名醫,她也不能在外逗留太久,師父和師弟的三餐還需要她打理,屋裡一些瑣碎的事情她全權負責,她不能擱在那兒不管啊。
「我真不明白,像你那種師父你還理會她幹嗎?」他氣得咒罵。
玉婆的刁鑽性情可是無人不知,對於藍之靈的惡劣手段他也是明白,可他就是不懂怎麼會有人會對這樣的師父如此的畢恭畢敬、言聽計從呢?
更可惡的是,就剛剛這一診,他才明白她居然對自己的徒兒下這種毒手!
「你走開,不要妨礙我練習。」他那毫不客氣也毫不掩飾的打量目光讓之靈感到不自在極了,難道他不知道他那對炯亮犀利的眼神會讓她的心亂了節拍?
他緩緩地彎起嘴角,再一次勾起抹狂放懾魂的笑容,然而眼眸上卻翳了一層冰冽寒漠,「你覺得依目前這種情況是你該聽我的還是我要聽你的?」
「我……」
之靈驀然張大眸,許多淚水不甘示弱地湧出,徐徐漾遍了她的雙腮。
望著她臉上的固執和眼中的淚水交錯而成的反應,一股陌生的情緒居然在他心底蔓延……
「我是個不會憐香惜玉的男人,激怒我的女人通常只有一個下場,那便是監禁一生,這是你要的結果嗎?」
他一雙深沉的眸子直對住她的,帶給她一股不寒而慄的冷然。
看著她抖顫的模樣,傅烈轍腦海裡突然躥起『磷火彈』,性格的雙眉也順勢擰了下,他不得不告訴自己為了震雷國,為了成就霸業、一統天下,他必須先哄哄她,更必須壓抑自己的脾氣。
他向來是可為了目的,不擇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