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姑娘如果喜歡,就趁熱吃吧。」小言望著她。
之靈看著如此豐富的餐點,突然想起了師父,她老人家和師弟兩個人在幽靈峽谷不知吃些什麼?以往三餐可都是她準備的。
想著想著,她已禁不住淚漣漣……
「怎麼了?」小言見她這樣可愣住了。
「沒……沒什麼。」之靈抬起淚眸對她笑了笑,笑容卻難看得……
「那藍姑娘您就慢慢用,小言退下了,有事可以叫我,我就在外面候著。」她微微曲膝。
藍之靈也連忙站起,學著她的動作,「不客氣。」
小言噗哧一笑,趕緊扶她站起,「姑娘,您不能對我施以如此大禮,小言不過是個奴婢。」
「哦。」藍之靈回以一笑,眼看小言已走遠,她才轉向一桌子的精美菜餚。其中一盤翠果子包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想其它的東西不是流質就是油膩得很,她根本帶不走,或許可以帶這樣東西回去給師父吃。
於是她眼珠子四處望了望,趁無人之際趕拿出布手絹將那盤翠果子包全數倒進去,可這下卻不知該藏哪兒了?
也就在她怔茫之際,突然耳聞一道沉冷的聲音從門口竄進,嚇得她趕緊將東西藏到背後。
「你在幹嗎?身後藏著什麼東西?」傅烈轍緩緩踱進屋子內,眉眼一揚,看著桌上幾乎沒動的餐點,惟獨見到一隻空盤。
「沒……沒什麼……」她拚命往後退,嬌小的身子微微顫抖著,恍似秋風中的落葉那麼脆弱。
「拿出來。」他眸光闃沉,森冷地凝注著她。
「不要……這是我的東西。」她故作大膽地回視他。
「你的東西?!」很難得的,傅烈轍因她這句話勾起了唇角。
「這桌上所有吃的全都是給我的,這是剛剛那位姑娘告訴我的,你……你沒權利拿回去。」她抬起下巴,直吸著氣,好抵抗他給她的壓力。
藍之靈不明白,怎麼會有人連笑也那麼可怕陰冷,好像全天下的人都看不進他眼裡似的。
「就算我不拿,你也拿不走。」他輕狂冷笑。
「為什麼?」
「因為你根本走不了。」傅烈轍趨近她,望著她那雙因為過分震驚而陡張的大眼。
「為什麼不讓我走?你不是要跟我一道回谷去救我師父嗎?」她急急地問。
「我什麼時候說了?」他抿唇一笑。
「啊?」瞠大眼,她結舌道:「你……你剛剛明明說若要救我師父我就得留下,現在我留下了,那你是不是--」
「住口!」傅烈轍冷著臉,他從不知道有女人連說話都這麼噦嗦的。
「呃--」
「我們這兒沒你要的大夫。」一句話就斷了她的念頭。
「那你--」
「我不是。」他雙手負背轉身,背對著她。
「你不是?」藍之靈眼裡瞬間籠上絕望,「那……那我走好了。」
「我說過,你不能走。」像冰暴的嗓音突地砸向她。
「你!我是欠了你什麼嗎?求求你、拜託你讓我走,這裡既然沒有我要找的大夫,我也不打算再留下了。」
藍之靈試著跟這個可怕的男人說起大道理,從小到大她的話從來無人採信,她也不希冀這個男人會聽,但她真的好怕回去晚了,會被師父抽打。
「只要你踩在我震雷國的土地上,你連人都是我的,懂嗎?」
「那我現在離開這裡好了。」她試著從傅烈轍的身側鑽出去。
可惜,她才跨前兩步,傅烈轍已拽住她的手臂,往自己身上用力一扯,嬌柔的藍之靈禁不住他如此蠻橫的對待,虛弱的身子便這麼重重地摔進他懷裡。
「啊--」尖嚷的嗓音未歇,傅烈轍覆在她腰間的手便猛然一緊,將她牢牢地鎖在他懷中。
「放開我,我不能再待在這裡了,求求你放開我。」
「要我放開你也成,除非你不要找大夫了。」他瞇起眸子,扯開一抹厲笑。
「你說什麼?真有大夫?」被困在他懷裡的藍之靈動也不能動,只能眨著一雙大眼盯著他瞧。
她不禁開始猶豫,到底該不該信他?
倘若他們震雷國真有可以為師父解毒的大夫,而她激怒眼前這個怪人,豈不是反而害了師父嗎?
這男人的眼瞳特別闃黑,之靈能夠敏銳地感受到他眉間所聚攏的怒氣,一張臉寒似冰塊,可又動不動就火爆激人,像他這樣極端兩極化的個性,還真是令她手足無措。
「怎麼樣?肯不肯乖乖待下?救你師父這可是惟一的一條路啊。」一抹俊魅冷酷的笑容躍上傅烈轍的嘴角。就這一笑,可又讓之靈寒毛盡豎,渾身抖顫了起來!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留下了。」她低著頭,這下連偷覷他的勇氣都沒了,只覺得他緊握住她腰間的手隱隱束緊,渾身的熱力烘得她臉頰發燙,腦子更像一團漿糊,朦朧不清。
「你別這樣子,放開我。」之靈從沒和男人這麼親密貼近過,於是不自在地扭動了起來。
「才說過連你都是我的,怎麼這會兒全忘了?」他笑睨著她這副蠢樣。
之靈怯怯地抬眸,便看見他一頭狂亂的黑髮散在額前兩鬢,眼底的深沉冷窒又更添幾分,心情就更緊緊了。
「我這麼碰你你很不爽了?」他微漾嘴角。
「求你別這樣,你要我做什麼我都聽從,只要你放開我。」之靈臉紅耳羞的,更有一股羞澀的淚垂在眼角,要掉卻不敢掉落。
「沒人敢拂逆我,懂嗎?」他猛力鉗住她的下頜,瞇起眼對著她臉上的震愕,目光徐徐往下,探尋她那雖嬌小,卻凹凸有致的身段,雙手更是隨著他的視線一同游移……
之靈被他那肆無忌憚的目光給震懾住,艱困地吞了下唾液,這才喃喃地說出聲:「你……你說你是這裡的君主,就應該要有一國之君的風範,請你尊重我!」
傅烈轍仰頭狂笑,這才從眼縫中凝睇著她那副倔臉,「既然知道我是一國之君,還敢跟我講道理?告訴你,我傅烈轍這輩子最恨女人在我面前論道談理。」
他捏住她下頜的手猛力一掐,差點捏碎了她的顎骨,藍之靈疼得柳眉緊攏,肺部仿似充滿了壓力,就快喘不過氣來!
「算了,不過碰碰你,就嚇成這樣,沒用!」
傅烈轍用力推開她,藍之靈沒料到他會這麼做,一個不平衡背脊撞上了桌角疼得她掉下了淚。
睨了她一眼,傅烈轍便毫不逗留地離開這裡。至此,她終於忍不住疼,徐徐蹲下,趴俯在地上,一手撫著被撞疼的腰骨,淚水已控制不住地滑落。
好痛……真的好痛……她在心裡吶喊,卻不敢哭出聲,無意中瞧見那散落一地的翠果子包,她又想起了深居幽谷的師父,她真不想被困在這裡啊。
掙扎著想站起,剎那間之靈的雙目卻猛然圓瞠,錯愕地看著自己的兩條腿,「不能動了……怎麼會這樣?我的腿怎麼不能動了?」
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雙手直拍著她那沒有感覺的腿,尖嚷著:「救我……救我……誰來救我?」
可偏偏她喊啞了嗓依然無人響應,心急之下,她只好靠著纖弱的雙臂向前匍匐爬行,直到屋外,卻見不著半個人影。
她想走……真的想走……卻恨自己動彈不得!
仰望天上刺眼的陽光,蒸發她眼裡的淚,暈化成一團紅芒,突地眼前一暗,她昏厥了過去。
* * * *
迷迷糊糊中藍之靈彷彿聽見一個清雅的女聲在她耳畔說著--
「瞧你,真是魯莽,一個美美的姑娘竟然把她傷成這樣。」
「美?!」傅烈轍撇撇嘴,笑得極其不屑,「我說宓兒,你當我沒見過美人嗎?眼前就一個風姿卓越,宛似嫦娥下凡的大美女站在我面前,那個女人……哼,醜小鴨!」
藍之靈雖是意識混沌,可當聽到傅烈轍的聲音,仿似被人給當頭棒喝,突地震醒,接下來他的話語也淺淺緩緩地流人她耳裡,引發她一陣心痛。
她知道自己並不漂亮,充其量只能算是五官端正,可這男人也不必這麼說她。
「哼,我看你是品味太多貨色,把胃口給養刁了。」名喚宓兒的女人斜睨了他一眼。
「哈……你這丫頭,難道一點兒都不吃味?」傅烈轍伸出手挑了下她的下巴,兩人關係狀似曖昧。
之靈從微睜的眼裡看見那位美貌少女一手搭著他的肩,小腦袋倚在他肩上,「我何苦吃味啊,因為我知道你愛來愛去,最愛的還是我啊。」
「哼,還真有你的。」他勾住她的纖腰,笑得恣意豁達。
之靈像是看傻了一般,她居然不知道這男人竟也會有笑得如此暢意的時候!
「知你莫若我,不是嗎?」宓兒對他眨眨眼。
「不鬧了,說真的,那女人到底是怎麼了?」傅烈轍目光陡地轉向藍之靈,她連忙閉上眼,不想讓他知道自個兒已醒了。
「她啊,這雙腿……可是被你害得廢了一半,如果她忍不住疼,可能就得殘一輩子了。」宓兒睨著之靈,無所謂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