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聽……不要聽你的雨中旋律……」她哭泣著。
「我的雨中旋律,為你喜,為你悲。」
「你誤會我,任我在你車後苦追,你也不回頭……」想起那天的情形,花容更哭得無法自己,「我不知道他會突然吻我,我也被他嚇住了。我心裡從來沒有他,但你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即使當時你車上坐著別的女人,你還是理直氣壯的判了我的罪,不公平,你好不公平……」
「對不起,我被嫉妒沖昏了頭。我發現我也自卑了,你純真,年輕,美麗,我似乎配不上你,我知道你是賭氣想氣你父親而嫁給我。遇見你的時,你提出了娶你的要求,當時我心裡拚命要自己拒絕,我是個成熟的男人,不應該陪著小女孩玩遊戲,但感情生平第一次違背了我的理智,我不顧一切的想攪你入懷,我發誓要用生命寵著你。但另一方面,脆弱的我好害怕你有朝一日還是會離開我,我想將你牢牢鎖在身邊,卻又捨不得,放你飛,又怕你一去不回。我可以搞定全天下最難纏的人,但獨獨對你,我卻縛手縛腳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我自以為是的保持沉默守在你背後,但和你日漸疏離又讓我焦慮得幾乎發瘋,你用彷彿看著心愛之人的眼神盯著你的布袋戲,卻用看聖人一般敬而遠之的眼神看我,容容,可知在你面前,我不想當聖人,只想當你的愛人。」第一次聽到他的剖白,花容被他語氣中情到深處的無奈吸引住了。
「因為太愛你,當看到別的男人和我最心愛的你在大庭廣眾下擁吻,我所有的自製都瓦解,當時我真的成了一個『凡人』,為嫉妒沖昏頭的凡人。」他深深的看著她,「相信嗎?至今看見雨,我腦海中還是不由自主的浮現那天的情景。」
「所以,你該是討厭雨的?」不明白阿,那又為什麼要不停的畫著雨來增加自己的痛苦?
「不,我還是愛雨,熱烈的愛著雨,不管雨對我多麼殘酷,即使傷得我百孔千瘡,我還是不由白主的想它,想那個雨天,想我在一旁默默看著哭泣的你,好久好久不忍離去,想你,好想你……」
「我討厭雨!」話這麼說,但花容卻撲進他懷裡,哭著說:「討厭雨天,因為在那個雨天你離開我;討厭布袋戲,如果不是去看那場電影,你也不會誤會我;最討厭你,你答應過絕不讓我哭泣,但我所有的傷與痛全都來自你……」
「對不起,你別哭,我最心愛的你……」愛憐心疼不捨,這些情緒在面對她時總是氾濫,他緊緊抱住她,吻她,一再吻她,用所有生命的熱情吻著她。
兩個人,四片唇,膠著得濃情蜜意,彼此都無法思考,從客廳沙發一直到臥室,兩人彷彿連體嬰,一刻也分不開。
但一接觸到熟悉的,柔軟的床鋪,花容的腦海裡立刻浮現十年前的情景。
同樣的地點,他同樣充滿情慾的吻著她,而她也意亂情迷的回應,她是真的想要成為他的妻子,但結果呢?他對她說了晚安之後,毫不留戀的離開!
他在她身上燃起一把火,自己反而抽身離去,任由她備受煎熬。
這樣的情形,今晚會不會再度出現?
「不!不!」花容用力推開他,避到床角,拉住被他褪了一半的衣服,大口大口喘著氣。
「容容……」
「十年前,我求過你,我請你教我成為成熟的女人,但你拒絕了。現在,我證實不用依靠你,我也可以是個成熟的女人,你喪失了你的權利,如果想得到我——我的人,我的心,你必須重頭來過!」她吼完這串話後,用最快的速度逃出房間。
衝下旋轉樓梯,感謝老天,這次她沒跌倒,大門就在眼前,但身後一雙手卻及時圈住她的腰。
「你——放開我!」花容害怕的掙扎著。
「外面下著雨,容容。」他用她掙脫不開的力道囚禁著她,柔聲說:「最起碼,允許我送你回家。」不等花容回答,他推開門,抱著她快步跑到停車處。
坐進車裡,開了車燈,花容才發現雖然只有幾步的腳程,他卻淋濕了,這雨真不小。
但她沒有淋到多少雨,她知道,是因為他將她密密的護在懷裡。
他的寵愛和體貼如初,這種複雜的感覺梗在她喉間,千言萬語她卻說不出,沉默的任由他驅車往她家的方向前進。
原以為就這樣一路無語,但片刻後他在路旁停下車。
花容不明白他的用意,疑惑的看著他。
「你聽見什麼聲音嗎?」他微笑,搖下駕駛座旁的車窗,任由雨點像頑皮的孩子闖入。
「雨的聲音。」
「還有呢?」他目光熱烈的望著她,「仔細聽,我收買了它們,要它們為我帶一句話給你。」雨是能收買的嗎?
花容失笑的看了他一眼,在他懇切的眸子注視下,還是閉上了眼,側耳傾聽。
我愛你,愛你,愛你,好愛你……
她聽到了!每個雨點都對她這麼說。
「噢,你……你……」她只來得及吐出兩個「你」字,淳於曜傾身吻住了她。
他就知道她聽得懂的,善解人意的雨呵,向來是他們之間的媒人。
「我會重頭來過,得到你的心,你的人。」
*********
這是第七件香奈兒新裝!
這七天來,每次回到家就會看到桌上擺著那討厭的盒子。
花容認為她受夠了,那個該死的羅威爾是何方神聖?竟然真如他所言,用各種方法把衣服放到她面前。
她火大,她想罵人,但盒子裡除了衣服和一封噁心的信外,沒有他的聯絡電話和住址,這讓花容滿肚子火無處發洩。
她生氣的抱起堆在牆角的七個盒子,快步跑下樓。她記得對面巷子的轉角處有個舊衣回收筒,她要把這些東西全部丟進去,算是幫那討厭的傢伙做功德。
外頭下著小雨,因此她的腳步有些急,正要衝過馬路時,一輛車子疾速駛來,濺起路面上的泥水,弄髒她身上的衣服。
「混帳!」又被濺得一身髒,和上一次一樣,而就因為那一次,害她被瘋子纏上,這讓原本就生氣的花容更加怒不可遏。
「上天真不公平,美麗的小姐連罵粗話都好聽呢!」車子裡走出一名衣冠楚楚的男子,正是那讓花容罵到沒力的羅威爾。
「你!」又是他!他一定是故意的!
「看樣子我又毀了你一件衣服,唉,沒辦法,如果你今天是穿我送你的香奈兒,我開車就會小心些,畢竟沒有人捨得破壞一個美麗的藝術品。」他帥氣的斜倚車門邊,微笑說道,完全無視花容噴火的眼。
「你是個無可救藥的神經病。」這種人,愈搭理他,他就愈糾纏,因此花容泱定視他如無物的繼續往前走,她就當著他的面把這些該死的衣服丟進回收筒吧,這也挺大快人心的。
但腳才邁開一步,羅威爾卻一把拉住她,在花容來不及反應之際,將她推進車裡。
「你——」花容沒料到他會來這招,愣在當場。
「我以為你早該知道,我是個不容忽視的男人。」說話的同時,他踩下油門,車子立刻往前一路狂飄。
「你這個神經病!你想做什麼?」花容驚叫,不是因為車速,而是不知道他想將她載到哪裡而驚慌。
「想邀你與我共進晚餐。」
「我不要!」該死的,有人用這種霸道的方式邀請人嗎?
「由不得你。」他愉快的吹了聲口哨,繼續加速。
「你——」花容氣極,「我要跳車!」
「車門鎖住了,開關在我這邊,你打不開的。」
「那我就轉你的方向盤,和你同歸於盡,不想死就立刻給我停車!」這不是威脅,他最好相信她真的敢這麼做。
「哇,好可怕。」他大笑。
花容怒極,正要將她的威脅話兌現之際,突然「嘰」的一聲,刺耳的煞車聲,他竟然屈服的停下車子。
「我一向最怕美人生氣了。小姐,我聽你的話停下車,你還滿意嗎?」
「算你識相,開門!讓我下去。」
「不。」他一挑眉,饒富興味的盯著她。
「你——」好,那她索性自己動手。
她火大的撲向他,目標不是他的人,而是車門的控制開關,不過小小的身子三秒不到就被攔截了。
「你做什麼?沒禮貌!放開我!」發現自己被鎖入他懷裡,花容羞怒的拚命掙扎。
「我生平最不需要的,就是『禮貌』這種東西。」羅威爾微笑道,因為她的掙扎,他也加大了手勁。
「放開我!你到底想怎麼樣?」怎麼也掙不開他的魔掌,花容挫折的大吼。
「我想要你。」
「啊?」這話不會太過分嗎?他們是只見過兩次面的陌生人!花容愣住了,這男人怎麼一回事?
正常男人不會這樣的,一個念頭突然閃過花容的腦海,他接近她一定不是偶然,纏著她也不是單純的仰慕,他有目的!一定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