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立文本來就沒打算追邦妮,如今身邊的邵芝琳也想開了,他對她亂出主意的怒火是可以消了些了。他走到一旁的長椅上坐下,看著她坐到自己身邊。
「其實邦妮現在就在醫院裡了,若我沒記錯,你本來也是要在這家聖特魯醫院為她進行減肥整型,是不是?」
他點點頭,凝睇著她道:「事實上,在邦妮剛剛一到醫院被推去作相關檢查時,我已跟醫院裡的整型科醫師聯絡,希望另外幫她做個全身和體脂方面的檢查,一旦檢查報告出來後,我就能著手安排手術相關事宜了。」
「這樣是很好,但萬一她還是不肯接受整型及抽脂呢?」
「我也不知道,但至少跨出第一步,有了開始,就有機會了。」
她點點頭,腦海中卻在想另一件事。
「我去看看邦妮,順便再繞到整型科去找幾個醫師。」朱立文邊說邊起身。
「等一等。」邵芝琳突地喊住他。
他不解的再坐下來,「還有事?」
「我覺得羅勃那麼愛邦妮,如果她執意要他減肥,不然就以離開他為威脅手段,那羅勃應該會減肥才是。」
對她這沒頭沒尾的話,朱立文有點反應不過來。
看出他俊臉上的困惑,她繼續道:「我是說,我先去勸邦妮減肥,再由她去逼羅勃減肥,這應該很有希望的嘛。」
聞言,他啼笑皆非,「你是在告訴我,你到現在才搞清楚我帶你來這兒的用意和目的?」
她臉兒一紅,訥訥的開口:「也不是啦!」
呃……其實也算是啦,她一開始被拐到這兒來時,心情很差,哪會想要幫邦妮?只搞不懂那頭母豬幹嗎將自己搞得肥滋滋的?。
朱立文看出她的歉疚了,也不想逼她承認,笑道:「我想你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那我們就雙管齊下吧。」
「雙管齊下?」
「嗯,你以女孩子的身份去勸她,我則以醫師的立場告訴她合宜的體重跟健康的關係;至於整型方面,我也不是一定要她動刀,至少等看她瘦下來後再作決定,因為以往我看了不少減肥後,由醜男醜女變成帥哥美女的例子。」
「可是邦妮真的不是漂亮的女孩,我們都看過她四五十公斤時的照片。」
這一點,朱立文也承認,「但那又如何?只要她個人滿意,沒有因此而自卑,她那張臉就是上帝給她的臉,全世界獨一無二的臉。」
邵芝琳看著侃侃而談、爾雅自若的他,覺得此時的他好俊俏、好文雅,全身上下更散發著一股認真溫柔的氣質,她幾乎看傻了眼……
此時,他勾起嘴角一笑,男性魅力盡現,「你在看什麼?」
「你」
「我?」
「呃......」她的雙頰燒燙得簡直要冒煙了,她怎麼答得那麼誠實又那麼快?
她急忙從座位上起身,「我去看邦妮了!」像後頭有鬼在追似的,她狼狽的拔腿狂奔,而一顆心是早已小鹿亂撞到不行了。
凝睇著她的身影,一抹愉快的笑意飛上雙眸,他喃聲道:「我就想嘛,我的魅力沒那麼差的……」
看來她對自己也有感覺了,此刻朱立文的心情,可比這會兒一望無際的藍天還要晴朗了。
朱立文跟邵芝琳前去遊說邦妮減肥,但進展得並不順利,她仍是無動於衷。因此,邵芝琳只得粉墨登場,天天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穿無肩、半露酥胸的性感衣服或緊身洋裝,想以視覺來刺激已從醫院回到莊園的邦妮。
讓人費解的是,對這一切,邦妮居然毫無所覺,仍是溫溫吞吞的每天在莊園裡緩慢的移動,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而時間轉眼過了半個月,邵芝琳也已經快變臉了。
朱立文察覺到她的耐心已到了極限,連忙將她帶離莊園,藉口要開車載她去吹吹風,結果卻將她載到羅勃的住處。
「你帶我來這裡幹嗎?」她不解的看著他將車停在木屋前,跟著他下車。
「你不好奇這半個月來,羅勃沒有到莊園找邦妮,邦妮也沒來這裡?」
「我是好奇,也曾偷偷來這兒找過羅勃,但沒看到他,所以我就走了。」
「他離家幾天,現在回來了。」他邊說邊走到木門前按門鈴。
「你怎麼知道?」她跟著步上台階走到他旁邊。
「邦妮這些日子心情明顯低落,我相信她跟羅勃可能有爭執,好幾次過來這兒找他,最後聽他的鄰居說他回美國幾天,但今天會回來。」
她明白的點點頭,但過了半晌,仍沒看到羅勃出來開門。
「你確定他回來了?」
他皺眉,轉身走到另一邊的小木屋前,跟站在門口的一個白髮瘦削的老伯說了些話後,又走了回來。
「羅勃昨晚就回家了,鄰居說沒看到他出門,應該在家才對。」朱立文邊跟她說話邊繞到木屋後門,而後門只扣了一個門栓,他便從一旁半開的窗戶伸手進去,將門拴拉開後推門進去。
邵芝琳亦步亦趨的跟著他,「你想闖空門?」
他搖搖頭,但心裡有個不好的預感。果真如他所料,在走進臥室後,他們見到羅勃像座大山似的躺在床上,全身是酒味,而地上滿是酒瓶還有一些空的藥罐子……
朱立文快步的跑到他身旁,在察覺他氣息微弱後,他臉色倏地一變,急忙打電話叫救護車,再叫邵芝琳找袋子將地上那些空藥罐子裝起來。
不久,在救護車緊急抵達後,醫護人員跟他們七手八腳的將重量級的羅勃送上救護車,朱立文將邵芝琳手中的袋子交給醫護人員,「他可能吞下這些藥物。」
醫護人員明白的點點頭,接下袋子,上了救護車後,直往醫院奔去。
朱立文跟邵芝琳隨後也趕到醫院,但他們不想驚動太多人,所以只有打電話給邦妮,請她來醫院一趟,沒想到她居然掛他們電活。
「他們到底怎麼了?」邵芝琳簡直傻眼,原本愛得難分難捨的兩個人怎麼說散就散?還是……她瞥了也一臉困惑的朱立文一眼,「不會是你介入吧?」
他不客氣的瞪她一眼,「我頂多只送她一次花,再來就有人捨不得的緊急喊停了。」
「誰、誰捨不得?」她臉兒紅通通的,「我去看羅勃了。」她連忙往病房走去。
朱立文笑了起來,但一想到邦妮跟羅勃兩人,又忍不住搖頭了,真是一對歡喜冤家,但他是醫師,不是月老,這該怎麼辦?
第六章
病房內,吞了一大堆安眠藥及感冒藥的羅勃在經過醫師急救催吐、洗胃後,折騰了好幾個小時,才將他從鬼門關前救了回來,但過於虛弱的他還是整整的昏睡了兩天兩夜才甦醒過來。
自殺未遂的他,在知道邦妮沒來醫院看他後,又是哭得稀里嘩啦的。
一旁邵芝琳眼見他再哭下去,病房可能會被他的淚水積成一個小型游泳池,終於受不了的喊道:「你別哭了行不行?男人有淚不輕彈,你沒聽過?」
「那、那是,嗚……未、到……傷心處嘛……」
她受不了的仰頭翻了翻白眼,再瞪著他,「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天天照鏡子時都受得了自己的豬頭豬臉了,還有什麼天大的事可以讓你吃藥輕生的?」
「還不是他!」羅勃氣呼呼的指著剛走進病房內的朱立文,「他勾引邦妮,害她跟我提出分手。」
「我?」朱立文傻眼。
「他?」邵芝琳也覺得不可思議,「他勾引邦妮?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他控訴的怒視著他,「他送花給她,那時候邦妮就抱怨我從沒送過她花,結果上回我推了她一把後,又沒在救護車上陪她,反而是朱立文握著她的手給她溫暖……心也被朱立文勾走了,她還說什麼哪個女人不想要自己的男朋友能夠帶出場的,就像朱醫師一樣……」他越說越傷心,淚水流個不停,「我們兩人就在病房裡大吵一架,她氣得提出分手,我很難過就飛回美國,可是因為太想她就又回來了。只是我打她手機,她一聽到我的聲音就掛斷,我好鬱悶,便喝了一大堆酒,再把一些藥丸全都拿來吞,我、我不想活了!」
「白癡!」這是邵芝琳直覺下脫口而出的話,但也是她的想法。
「你、你怎麼這樣說?我的女朋友被他搶走了。」
「我沒有搶走邦妮!」朱立文連忙澄清。
「一切都是你的那束花引起的,我們才會吵架。」
朱立文看著火冒三丈的他,忍不住將不悅的眸光移到皺著一張小臉的邵芝琳身上,「你怎麼說?」
她當然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是她要他去追邦妮才會有那束花的出現,這追根究底,是她惹出來的禍嘛!
她撇撇嘴角,將問題又丟回給他,「人家是看上你,當然是你去跟邦妮說清楚,說你對她沒意思……」
「不行!」羅勃突地又大吼,「這樣她會傷心的。」
聞言,朱立文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他,「那你的意思,是要我接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