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你為何……」韓之瑩額冒冷汗,她不明白周爺爺為什麼要提及這會令周均傑更加氣憤的事?
而且史維比的愛是單方面的,她根本不愛他。
周潤滄沒有理會她的問題,語重心長的道:「我將你們放在一起,是要你們誤會冰 釋,也讓彼此擺脫過去的陰影,從那份揮之不去的陰霾下得到解脫。」
周潤滄這話說得心虛極了,因為他最希望的還是兩人能重燃愛火,恢復舊情。
周均傑並沒有認真的聽他說話,他的目光及心思一直放在韓之瑩的身上。
她有愛人了?
呵!既是如此,他為什麼不將她放在身邊?
反正他和死神這一戰,不是他死,就是死神真的去見上帝,算算時間,他還有五個 多月的時間不是嗎?
如果他僅有這樣的短短人生,若不盡情的將這些年來的怨恨情仇從她身上加倍的要 回來,他不是太對不起自己了?
日後,她有大半人生可以享受另一個男人對她的真心疼愛。
思考至此,他的心就像被上萬根針刺到,疼得令他無法呼吸。
「均傑,你還好吧?」周潤滄注意到他俊臉上突然泛起的蒼白。
「沒事。」他冷笑一聲,看著韓之瑩道:「你去準備行李吧,我們五天後飛南非, 一個半月後到東非,時間總共是三個月,只是……」
「只是什麼?」對他突如其來的妥協,她真不知該喜該愁。
他揚起一道濃眉,「這段行程中,你可能是保鏢也可能是情婦。」
「你──」她柳眉一蹙。
「均傑──」周潤滄也「意思意思」的皺了眉頭一下。
「爺爺,就這樣決定了!」周均傑冷漠的打斷爺爺的話後,再將目光定視著韓之瑩 ,「你還有選擇權,五天後在機場沒有看到你,我會一人飛南非。」
語畢,周均傑走到周潤滄的身邊,挽著他的手朝電梯走去,「下班了,我帶你去吃 晚餐。」
周潤滄點點頭,明白孫子已做了讓步,而且孫子的那一句「你可能是保鏢也可能是 情婦」的話,也正中他的下懷。
只有天知道,他為了這場「鵲橋會」可是煞費苦心啊!
不僅偷偷的取出那張孫子壓在書房抽屜里長達五年的死神帖,還找了專家,從紙張 的質料到筆?都以那張死神帖?藍本,偽造了一張一模一樣,只是換了日期的死神帖。
所以,他真心的希望他發出的那張假死神帖,可以讓這對有情人再湊在一起,終成 眷屬。
他老了,沒幾個五年可活,更不願意讓自己這一生都錯失含飴弄孫的機會。
周潤滄祖孫一離開,蘇倫就苦著一張臉,提著公文包走了進來,「之瑩,你得幫幫我,不然,我今天回不了家了。」
她一臉困惑的看著他。
「還不是我家那口子埋伏在辦公室的眼線打電話給她,說我帶了一個漂亮的陌生女 子進了辦公室,還輕聲細語、小心的不得了,氣得她剛剛打電話給我要我回去跪算盤。 」
聞言,回憶快速的閃過韓之瑩腦海,當年蘇倫的女友蒂娜在周均傑的朋友圈裡,可 是出名的醋?子,每回吵架時,蘇倫常得跪算盤才能讓蒂娜消氣呢!
韓之瑩忍不住漾起一絲笑容,「你和蒂娜結婚了?」
「可不是嘛!」他搔搔額頭笑道,「都生了一個頑皮小子了。」
「恭喜你們!」
他聳聳肩,但難掩臉上的得意,不過,下一秒,笑容便又收斂了,「現在不是說恭 喜的時候,你可不可以陪我回家一趟?我跟蒂娜說到我辦公室的女人是你,她說她死都 不信,還說我說的是全天下最大的一個爛謊話。」
「也難怪她會這樣說。」她愉悅的神色也黯淡下來,連她自己都以為,這一輩子不 會再出現在周均傑或任何一個和他有關的親友面前。
「呃,我剛有偷偷聽到你和均傑達成協議了,五天後上飛機不是嗎?」
「嗯。」她輕歎了一口氣,點點頭。
「那你還沒有訂下榻的飯店吧?」
她再次點頭。
「那就住我家吧!」他爽朗一笑。
「這──」她猶豫了。
「走吧、走吧!我敢打包票蒂娜看到你時,一定驚訝到眼珠子都跳出來。」
她露齒一笑,明白他故意誇張的逗她笑,「好吧!」
見她同意,蘇倫迫不及待的拉著她搭電梯後到地下停車場,開著他那輛黑色奔馳直 奔紐約近郊的兩層樓洋房。
只是車子一入車庫,兩人尚未下車,蒂娜的大嗓門就尖銳的傳來,「你這沒良心的 !公司的人又打電話告訴我你載了女人……」
蒂娜的聲音在見到韓之瑩下車的身影時,倏地住了口,她啞口無言的瞪著那張久違 了五年多的麗質。
「之瑩!?」
韓之瑩露出微笑,看著懷中抱著一個兩、三歲正吸著拇指的小壯丁的蒂娜,她仍是 一頭火紅的及耳短髮,鼻子上有著俏麗的雀斑,不同於五年前的是,現在圓潤的她足足 有以前的兩倍寬!
「真好,你都沒變耶,瞧我生了孩子後,像極了一個大肥婆。」蒂娜大刺刺的熱情 個性依舊,震驚過後,她將小孩直接塞給丈夫,擁著韓之瑩的肩膀,嘰嘰喳喳直往屋裡 去。
蘇倫看著這一幕,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他親了兒子一下,「看來你老爸我今晚可以 睡床上嘍!」
一進屋裡,蒂娜便迫不及待的問著韓之瑩,「你這五年到底去了哪裡?又怎麼過的 ?怎麼都沒和我們聯絡?也沒有跟均傑在一起?你哥死的那幾天,他醉得跟死人沒兩樣 ……」
「蒂娜!」一進屋蘇倫聽聞老婆都問一些敏感問題,急得向她使眼色,要她閉嘴。
「沒關係的。」韓之瑩牽強一笑,看著蒂娜道:「只是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如果可 以,我們能不能不要談。」
「呃,是啊、是啊!別談這些了!」蘇倫點頭如搗蒜。
蒂娜抿抿唇,瞪了丈夫一眼,突地拉過韓之瑩的右手想拍拍她,讓她感受自己的關 心,順便要她坐離自已近一些,但沒想到韓之瑩整個人瑟縮了一下,柳眉一蹙,飛快的 抽回自己的手。
「怎麼了?」蒂娜一臉不解。
「沒……沒什麼?」韓之瑩緩緩的搖搖頭,額際卻冒出一串冷汗了。
蒂娜方才不經意的一拉,正好扯到深子兩天前才咬的新傷口,讓那好不容易才結上 的一層薄薄的痂好像被拉裂了,痛得她差些低呼出聲。
「什麼沒什麼,你的臉都白了!」
蒂娜是純美國人,長得人高馬大,這次她硬是一把拉過她的手,二話不說的拉高她 的袖子,在乍見到她手腕那幾乎深可見骨,漸泛起鮮血的齒痕時,蘇倫夫婦的眼睛都看 傻了。
「我……我想還是去找飯店住宿比較方便,再見!」倒抽口氣的韓之瑩倉皇的起身離去。
當蘇倫夫妻倆回過神來追出去時,她早不見人影了。
「均傑、均傑!」蘇倫一早要上班時,就奉了太座的命令一定要將昨兒個傍 晚看到的事,一字不漏的說給周均傑聽,可是周均傑桌上堆了一大疊的公文,又一臉冷 颼颼,蘇倫反倒是呆立在桌前,不知道該不該說了。
周均傑從公文堆裡抬起頭來,瞄了他一眼,「又發現新大陸了?」
這是他們慣有的哈啦詞,但蘇倫哪是要哈啦,他搔搔頭又爬爬頭髮,「我、我要告 訴你一件事。」
「說啊!」
「呃,是有關之瑩的。」
一聽是她的事,周均傑可沒興致了,「去辦公!」
「可是這事很重要。」
他放下公文,犀利的黑眸直勾勾的瞪著他,「你想換工作嗎?」
蘇倫受不了的瞪回去,「不要每次談到她,你就像個刺蝟成不成?」
「那就不要談她!」
「可是你不聽會後悔。」
周均傑睨他一眼,「你再不回你的辦公室辦公會更後悔。」
「你這個人!」蘇倫氣白了臉,「你就真的那麼想炒我魷魚啊?而且我不說的話, 我今天又回不了家,蒂娜的個性你又不是不知道。」
「這又干她什麼事?」
「是蒂娜看到的啊,她再三的叮囑我,就算冒著被你砍頭的危險也要說,這你也知 道,現在你身邊的熟人都明白你是聞『她』的事色變,也變得難以接近、難以溝通…… 」
「你廢話說完了沒?」他冷冷的睬視著他。
「呃,對,正事還沒講!」蘇倫拍了自己的額頭一記後,突地走近桌邊,拉開自己 的西裝及襯衫袖口,指指手腕處,「昨晚我們在之瑩的這兒看到一個很可怕的咬痕,深 可見骨,還流著血而且更奇怪的是,她那一截被蒂娜拉高衣袖露出的手臂,更有一些深 深淺淺的咖啡色,像是被抓傷或咬傷留下的痕?,很嚇人呢!」
周均傑的兩道濃眉快速攏緊,「你們怎麼會知道得這樣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