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任鳳對這個哥哥實在是沒法子,但想到他曾幫自己出一口氣,雖然是幫倒忙,但還是跟著他往外走,準備打圓場,沒想到,她一眼就瞧見了皇甫須用身後的勾馨。
她好不容易壓抑下來的一肚子怒火,在瞬間又燒了起來。
不過嚴東凱一看到相貌俊秀的侍從,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怪了,怎麼覺得他有點兒面熟?尤其他這時惡狠狠的瞪著他的眸光?
皇甫顧潮可不喜歡他瞪著他的勾馨看,「嚴東凱,聽你強搶民女的『案子』不少,是不是有這麼一回事?」
「大皇子,」嚴東凱愣了一下,急忙收回目光,看著臉上還有笑意的他,於笑兩聲,「怎麼會有這種事呢?是那些民女自己投懷送抱,自願到我嚴府,享受榮華富貴——」
「胡說!」勾馨想駁斤,但馬上被皇甫源困制止了,他看看嚴東凱,再看看一臉怒氣沖沖的瞪著勾馨的嚴任鳳。
「嚴小姐,麻煩你將你的嫂子們及府裡的丫環全帶到我面前來。」
她皺眉,困惑的看著哥哥,他也搖搖頭,不知皇甫灝藇要幹麼。
但別說是他們,連勾馨也不知道他想幹麼?
雖然不清楚他的用意,但嚴任鳳還是照他的話去做,將府裡的女眷們幾乎全找了來。
結果皇甫灝藇先向她們表明自己的身份後,再告訴她們,只要是被搶來、擄來,不想再待在府裡的人,現在就可以離開,而且,如果有人敢阻止或在日後找她們的碴,他就讓那個人五馬分屍!
這話一出,一群人面實感激、眼淚直掉的全離開了,只剩下嚴東凱的元配,但她是看在肚子裡未出世孩子的份上留下來的。
嚴東凱對皇甫灝藇的此番作法自然無法苟同,頻頻抗議,連嚴任鳳也看不過去,覺得他不該管嚴家的家務事。
「這是家務事?」他眸中一冷,突地一把揪住嚴東凱的衣襟,帶著他施展輕功離開。
勾馨愣了一下,急忙追上去,但她不會武功,一會就沒看見兩人的身影了,而嚴鳳近也急了,急忙修書以飛鴿傳書到春霖縣府,告訴人在那兒的爹爹,府裡發生了事,要他速速回來。
然而,就在第二天,嚴東凱已被剝光全身衣服,僅在雙胯之間包了塊布,被高高的掛在城門上,哭得呼天搶地,哀哀求饒,「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嗚嗚……」
至於讓京城百姓看這個風流好色的王爺之子醜態盡出的皇甫額熟,早已經偕同勾馨展開另一場的「東巡館遊記」了。
對皇甫灝藇來說,再次出巡,的確比較像是一場陵遊記。
因為他是抱著玩樂的心態去巡視的,所以有賭坊就進,有妓院就逛,有熱鬧、新鮮事兒全不錯過。
不過,由於身邊有個故意唱反調的,他們也走得奇慢無比。
其實勾馨也不是故意唱反調,只是既然是出巡,就是要考察民間疾苦,遇到了事,自然不能視而不見,所以她就幫他找麻煩或是多為百姓打抱不平點,身為她的主子,他總不能不管那麼一下下吧。
只是皇甫灝藇好像也無所謂,她管,他就管;她不管,他好像也沒差。
這一天,他又帶著女扮男裝的她進了一家妓院,卻遇上一個想要逼良為娼的老鴇——
「臭丫頭,拿了我的錢就得替我做事,做個十年,你才能走人!」
「不……我會去賺錢還你的,鳳娘,求求你。」
勾馨看著皇甫順圖又像個眼盲耳聾的人,完全漠視那名哭得淚如雨下的十三、四歲女孩向全身珠光寶氣、濃妝艷抹的女人跪地磕頭的景象,反而左擁右抱兩名妖饒美艷的妓女往二樓的廂房走去,她當然又是一肚子火。
事實上,她最討厭他來這種地方,但這種地方,卻是他每站必到的地方。
不過要他撇下那兩名妓女也不難,只要她馬上「找麻煩」!
所以她毫不客氣的上前去跟那名老鴇理論,沒想到她一聽到她的聲音,再瞧她模樣,就篤定的說她是個女人!
「來人啊,將這個女人打出去,妓院裡什麼人都歡迎,就是不歡迎女人!」
幾名打手圍了上來,勾馨還沒喊救命,皇甫灝藇身形一凌,已經從樓上飛身下來,三下兩下人打退了他們,還將老鴇提到另一家技院,要那兒的老鴇逼她接客十年,要不,兩人就全進牢去吃牢飯。
也算是奸計得逞的勾馨跟皇甫須圍很快地離開了妓院,只是……
「為什麼我老覺得,你懲治壞人的方法很奇怪?」她一臉的疑惑不解。
他聳聳肩,「要是全扔給衙門去判刑那多無聊,何況還有嚴東凱那個前車之鑒。」
她燦然一笑,原來如此!
第十章
「駕!駕!」
在黃沙滾滾的官道上,馬伕用力的鞭策馬兒疾行,而車內的嚴世偉還是怒喊著,「快、快,再給我快一點!」
在接到女兒的飛鴿傳書後,他已日夜趕路趕了好幾天,眼看就要進人京城,他的心只有更急更驚,女兒在信裡只說家裡出事,什麼也沒說。
在車伕快馬加鞭下,他終於回到府裡,在得知兒子犯下的糊塗事,他畢生的珍藏被皇甫灝藇摔掉了一大半,家中女眷幾乎全數走光,還有兒子被剝光衣服掛在城牆示眾的事後,他是怒氣衝天。
「爹,你一定要幫孩兒出氣!」嚴東凱對皇甫灝藇是恨入骨髓了,從被掛在城門上示眾至今,他羞得連家門也不敢踏出去一步,就怕大家討論那一天的事。
「你幹的好事啊!叫我怎麼幫你出氣?」他咬牙怒吼。
「這……可是他沒必要將我搞得那麼難看嘛!」
「難看?!」嚴世偉氣忿的怒斥了兒子好一會後,即氣沖沖的回轉書房。
「爹,你不進宮跟皇上說嗎?」嚴任鳳追上了父親,關切的問。
「明天再說吧!」
其實這一趟到春霖縣已經讓他夠煩的了。
他一到那裡,就看到不少縣民在一張訴狀上簽名,問了林春山,才知道縣裡的百姓們知道狂霸山被官府血洗剷平後,個個上衙門抗議表達不滿,說那些山賊是好人,官府不該血洗狂霸山,所以眾百姓請了個狀師,洋洋灑灑的寫了一大堆狂霸山山賊的英勇事跡,並紛紛簽名,打算將狀紙送到京城,好為那些冤死的山賊們平反冤屈。
但這張狀紙怎能到京城?
所以他找了人將狀紙燒燬,還殺了該名狀師,殺雞做猴,看哪個狀師還敢幫那群山賊寫狀子,哪個人還敢為他們請命。
只是,這事能壓多久他也沒把握,而心煩不已的他卻沒想到,兒子還捅了一個大樓子……
一夜無眠後,他進宮向皇上稟明這趟至春霖縣探查的情形,總結是,實在沒有任何證據顯示,狂霸山還有餘孽未除。
「如此一來,朕就更擔心大皇子的安危了。」皇甫爾璽歎了一聲。
「皇上為何這麼說?只要宮中加強巡邏——」
「你錯了,大皇子帶了一個不會武功的小太監出宮去了,說是要去完成前次草率結束的東巡。」他憂心忡忡的道。
嚴世偉一所可呆了,如此一來,大皇子這一繞,不就會再次繞到了春霖縣?若是被他查出他跟林春山欺壓百姓,並多次從江南買低劣藥材謀取暴利,還有狂霸山那數十條人命是他們挾帶私怨出兵剷平的……
想到這,他心都涼了,腦袋也混飩了,根本也沒聽進皇甫爾璽在說什麼。
「……大皇子每巡視到一個地方,當地的官吏就緊張不已,因為他教訓一些為壞之人的手法實在令人難以相信,簡直是以惡制惡,有的根本無法理解其原因,天,他可是朕的大皇子啊!再說回來,他將王爺的愛子剝光衣服高掛城門示眾那件事,雖然經查東凱確實有錯.但這手段也太不成體統了。」
嚴世偉一直到皇甫爾璽提到兒子的名字,才回過神來,看著他道:「不,是臣教子無方,以致他的行為荒誕。」
「這事東凱已受了懲罰,王爺要好好約束他,別讓這類的事再度發生。」
「臣知道,也謝謝皇上不再追究,呢……皇上若沒事,臣先告退了。」
「也好,你這一路辛苦了。」
嚴世偉回府後,一顆心仍七上八下的,思忖再三後,他寫了一封信,將皇甫灝藇再次出巡一事及所有相關事情被查到的嚴重性一一詳述,再叫秦總管帶著信及數名身手不弱的侍衛,還有他的口信,披星戴月、快馬加鞭的直奔春霖縣衙。
數日後,林春山在看完了恩師的信後,眉頭都吸緊了,他看著秦總管,「王爺的意思是……」
「王爺還有交代一個口信,不過,就只有一個字。」
他皺眉,「一個字?」
「殺!」
「這——」林春山的臉色修然一變,要他找人殺大皇子嗎?這、這怎麼得了?!但不這麼做,掉腦袋就是自己了。
他無從選擇,只得派人去查皇甫灝藇這會人到了哪裡,也好早作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