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莞爾一笑,開心的加入他們。
接著,他們「一家三口」排隊玩遍了所有的遊樂設施,笑聲、尖叫聲及害怕聲不曾 間斷,而正餐都是啃披薩、炸雞、薯條,喝可樂、汽水。
三人一直玩到筋疲力盡了,才在彩霞滿天的瑰麗天幕下,坐車離開。
關漢斯看著坐在後座已累得沉沉睡去的文森,臉上一片溫柔,他繼而將目光移向身 旁的鍾蔚理,卻發現她正從皮包內拿出一支口紅要補妝。
「不,不要塗了!」他脫口而出道。
她愣了一下,「我以為補好妝也是應有的禮貌。」
他撇撇嘴角,「隨便你,當我沒說好了。」
她瞅了他一眼,終於將口紅放回皮包,「漢斯,你怎麼會突然成為他的爹地?」
「那是我的事。」他的口氣不怎麼好。
「總有個動機,不是嗎?」
「那還是我的事。」
她吐吐舌頭,「幹麼這樣?我們今天三人可像極了一家人,你也玩得很開心不是嗎 ?」
「我是陪文森玩。」
她白了他一眼,「好嘛,那算我是個大燈泡好了!」
他直視著前方的路,一語不發。
她吐了一口長氣,「你最近在忙什麼?不,你還有空買禮物給文森,我應該要問你 最近為什麼老是躲我?」
他以眼角餘光看著她,還是沒有回答。該怎麼說呢?說他為她魂縈夢繫,日日思念 ?
「漢斯,你愈是躲我,我愈會覺得你對我是絕對的在乎。」
「別往自己的臉上貼金!」他終於開了口,而且選擇了不怎麼好聽的話。
她聳聳肩,直言道:「我想成為和你同味道的人,我也正在努力的學習中,而這一 切只是為了要你愛我。」
關漢斯再次無言以對,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她的這一席話讓他的心海更加洶湧翻騰 ,那股強要將她擁入懷中的慾望拚命的燒灼著他,可他硬是將那股渴望壓抑下來。
天黑了,路上街燈紛紛跟著亮起。
為了和關漢斯分享這靜謐的夜晚,鍾蔚理雖已呵欠連連,但仍振作起精神陪他,但 陪他是很沉悶的,因為她總要聊了兩三句後,他久久才會迸出一句話回答。
關漢斯見她又掩嘴打了一個呵欠,冷峻著臉色道:「想睡就睡,到了醫院,我會叫 醒你。」
她揉揉疲憊的雙眼,開玩笑的道:「那你得先幫我找棵大樹,我才睡得著啊!」
他睨了她一眼。
她吐吐舌頭,「我是開玩笑的,我現在已不睡在大樹、狗窩了,不過——」她突地 甜甜一笑,「其實車內就有一棵大樹了,你知道嗎?」
他濃眉不禁一皺,「是嗎?」
她用力的點點頭,深情款款的凝視著他,「在我的心中,你就像是棵大樹,一棵讓 我想全心全意去依賴的大樹。」
聞言,他的俊臉上快速的閃過一道柔情之光,不過,很快的又恢復成原先冷漠的神 色。
鍾蔚理真的有點兒困了,她主動的靠過去,將頭枕在他的肩膀上,閉上了眼睛,聞 著他身上的古龍水味道,覺得這樣好幸福!
然而,她這一個突如其來的動作卻讓他全身僵硬,心跳也開始不規律起來。
「你還是別睡好了,我想,我沒法子同時扛一個女泰山和一個小泰山回去。」
她眼睛微張,笑盈盈的道:「我真的好愛你,漢斯。」
聞言,他的心撲通撲通的失速狂跳,而鍾蔚理卻順勢側轉過頭,將柔嫩的唇瓣貼在 他的脖子上。
「蔚理——」他全身頓感燥熱不已。
「嗯,你好香哦!」她慵懶一笑,突然俏皮的伸出舌頭,舔著他溫熱的肌膚。
關漢斯的心「咚」地漏跳一大拍後,心跳仿如擂鼓,一股難以克制的慾火更是排山 倒海的湧向他全身,他握緊方向盤的手及踩油門的腳都有些微微顫抖。
「蔚理,別這樣,我在開車。」
「你開你的,我親我的嘛。」她的小手探入他的襯衫裡。
「蔚理——」
她繼續親吻著,右手不安分的由他的胸部往下,直接轉往他的胯下之間。
他的心猛地一震,倒抽了一口氣,驚愕的轉身向她,而握著方向盤的手也跟著往右 一轉,突然「砰」地一聲巨響,奔馳車一頭撞上了一旁的電線桿。
由於車上三人都系有安全帶,再加上關漢斯的一顆心被鍾蔚理撩撥得酥軟無力,車 速倒也不快,所以三人毫髮無傷。
關漢斯濃眉緊蹙,隨即下車查看被撞得凹陷的車頭,及同樣被撞凹的電線桿。
「怎麼回事啊?」被震醒的文森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看著鍾蔚理。
鍾蔚理聳聳肩,「沒事。」
唉,怎麼會沒事呢?這下子是沒得玩了!
???無妄之災吧!關漢斯在接受警員的酒精測試時,就有這種無奈感。
「沒有酒精反應。」交通警察皺起了眉頭,不解的看著關漢斯。
「我早說過我沒有喝酒。」他悶悶的回答。
「那這是怎麼回事?你是怎麼開車的?」警員追問著。
他瞥了站在一旁笑得前俯後仰的鍾蔚理一眼,突然覺得頭很疼,「沒事,就是不小 心。」
「怎麼會不小心?這條路那麼大,從來也沒發生過車子撞到電線桿的事。」
「警察先生,其實是一見關漢斯難得有手足無措的時候,一旁的鍾蔚理很想幫忙的 開口。
「閉嘴!」關漢斯怒聲的打斷她。
「我只是要說——」
「我叫你閉嘴!」
「可是警察——」
「我叫你安靜你聽到沒有!」關漢斯一張俊臉冷冰冰的,他相信她一定會據實以告 ,那豈不尷尬?
警察來回的看著兩人,突然指著鍾蔚理道:「你說,到底怎麼回事?」
她撲哧一聲的笑了出來,「我怕有人會殺了我。」
「他不敢,我開的罰單上有他的戶籍資料。」這個矮胖的警察露出一副有他在,她 大可放心的表情。
「鍾蔚理,如果你膽敢說出剛剛發生的事,就算只有一個字,我也不會饒了你!」
關漢斯不得不出言威脅,瞧她眉飛色舞的,像是巴不得要人和她分享剛剛發生的「 好事」。
「一個字?」她柳眉一皺,突然笑逐顏開的道:「『性』,是嗎?」
「你——」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聞言,警察的嘴巴頓時咧得開開的,笑咪咪的將手上的罰單撕下來交給他,「原來 是那檔事啊,在車上做是辛苦了些,而且——」他突地將目光移向一直坐在車內的文森 ,「有小孩子在,還是控制一下比較好。」
關漢斯哭笑不得的看著手上的罰單,再看著絕塵而去的警車,他突然覺得臉上出現 好幾條粗淺不一的黑線。
他氣呼呼的看著笑到抱著肚子的鍾蔚理,咬牙切齒的道:「很好笑嗎?」
「當然好笑!」她拭了一下眼淚,「你不覺得嗎?」
「一點也不覺得!」他氣得很想殺人。
「是嗎?」她眉開眼笑的朝他眨眨眼,「其實你對我有感覺嘛,何必那麼辛苦的壓 抑?」
「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他咆哮的反駁她。
「那為何你馬路不開,反而去撞電線桿?」
關漢斯瞪視著她,突然明白再抬槓下去也沒有意義,總之,他做了一件很拙的事!
「上車!如果你還想回醫院的話。」他怒氣沖沖的先上了車。
她吐了吐舌頭,連忙跟著坐上車,「你要怎麼跟別人解釋車子撞凹了一個洞?」
他冷冷的瞅了她一眼,「我不需要向別人解釋。」
「爹地、媽咪,你們在吵架嗎?」文森突然坐直了身問著。
「沒有,當然沒有!」兩人連忙搖搖頭。
文森開心的一笑,「太好了,我可以再向你們要求一件事嗎?」
兩人相視一眼,「可以!」
「明天開刀時,你們送我進開刀房好嗎?我想再看看你們,也想讓大家知道我有爹 地和媽咪,好嗎?」
關漢斯和鍾蔚理兩人再度交換一下目光,一起點點頭,「沒問題。」
「謝謝!」文森再次的滿足的笑了。
???特別病房內,魏怡珊心情沉重的看著梳妝台上,自己所掉落的一綹頭髮,雖 然醫師已跟她說過,接受化學治療的其中一個後遺症就是掉發,但看著自己的寶貝頭髮 一綹綹的掉落,她簡直痛不欲生!
瞪著眼前的鏡子,她的頭髮已變得稀鬆,像極了一隻剛生毛髮的初生小鳥,好醜呀 。
「叩、叩、叩」敲門聲陡起響起。
她連忙拭去熱淚,再將藍色頭巾包在頭上,將僅存的秀髮塞在耳後,快步的躺到床 上去。
不過,當進來的人是魏漢濂和席維亞時,她臉上強裝出來的笑容便不見了。
「怡珊,怎麼了?臉色怎麼那麼蒼白?」
「人不舒服嗎?要不要我去找醫師來?」
憂心忡忡的魏漢濂夫婦倆一人一句的坐上床沿。
「不要管我,哥呢?他已經好幾天沒來看我了。」她不悅的問道。
「這——」他們對視一眼,有些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