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筆墨,再看著懷中如花似玉的季雲婧,他喃喃笑道;「真是個大驚喜啊,季雲婧。」
他勾起嘴角一笑,覺得近日盤踞胸口的鬱悶之氣瞬間散去,他開心的擁著她縱身到客棧後方的馬廄,上了一匹黑色駿馬,調轉馬頭,在夜色裡往沙漠馳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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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旭照汗帶著佳人遠離寧寧不久,百花院起了一陣騷動,被謝一誠的手下點了昏穴的兩名武夫甦醒過來,匆匆忙忙的前去通知崔姬。
而正在跟崔姬交涉的謝一誠還以為季雲婧已經被手下帶走了,因此,表明是翠仙樓的唐夫人以百兩黃金出價買下那個上等好貨,所以這筆買賣他不想交易了,語畢,他便將三千兩銀票從懷中瑞出來欲還給她。
崔姬一臉冰霜,「你先將人搶走,是怕我不把人還你?」
「正是,我這江湖也跑了好幾年了,明白有些事要先下手為強,但這次買賣不成也不打緊,下回等我找了個更好的貨,肯定賣給崔姬,哈哈哈……」謝一誠將銀票放在桌上,笑呵呵的轉身步出廂房,沒想到自己的兩個手下居然站在門口,他愣了一下,「你們?」
「我們被暗算了。」
「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就昏過去了,醒來便不見那個好貨。」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滿臉的困惑及無措。
謝一誠呆愣住,想了一下立刻回過頭來,看看一臉冷意的崔姬及那兩名武夫,一個念頭一閃而過,他怒聲道:「是你們吧,故意演這齣戲,是要誑我的吧!」
「你在胡說什麼?」崔姬冷冷的瞪著他。
「你們一定得到消息,知道我要過來要人,所以早就有防備,弄昏了我的人……」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也沒有興趣聽,你再不出去,別怪我不留情。」她打斷謝一誠的話。
「哼,要我走可以,將人交出來。」
「你簡直莫名其妙,來人啊,給我趕出去!」
「不行,人交出來,要不……」謝一誠看到桌上的三千兩銀票,伸手就要拿。
沒想到崔姬也是個練家子,她早他一步將銀票揣入她的袖中,冷聲道:「謝大爺,別逼我對你出手。」
「哼,以為我怕你嗎?今兒不是交人就是交銀票。」
她冷笑一聲,「那可為難我了,一來人不在我這兒,我交不出人來,二來人還是不在我這兒,我這銀票更交不出去。」
「哪就少說廢話!
話語一歇,他凌厲的掌風即起,崔姬神情一沉亦施展功夫與他對抗,另兩名武夫則跟他那兩名手下打了起來。
這一時之間,掌風呼呼作響,雙方你來我往,驚得百花院的客人紛紛逃離,而百花院的其他打手加人戰局,再加上姑娘們驚惶失措的尖叫聲,整個百花院只有個亂字能形容。
崔姬不是省油的燈,幾回合打下來,謝一誠漸露敗相,至於他兩個手下早在百花院的打手群攻之下,成了刀下亡魂。他單打獨鬥,處境更危險,雖想逃之夭夭,但哪有機會?
崔姬一拳打中他胸口,他口中噴出一道鮮血,踉蹌的倒退兩步,一旁的打手舉刀狠狠的捅了他一刀,他兩眼往上一吊即倒臥在血泊中,一命嗚呼了。
「哼,敢在我這兒撒野,真是自尋死路!』崔姬粗啐一聲,踢了他一下,便指示打手將三人的屍體處理掉,她則迅速離開百花院到翠仙樓去找唐夫人理論,順便要人去。
兩女繼續交惡,都懷疑季雲婧就在對方手裡,但又無計可施。
而謝一誠貪得無厭的下場是成了兩頭空的枉死魂,該說是他的惡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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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雲婧覺得好溫暖,這枕頭及靠著她面頰的溫厚被子讓她感到舒服極了,從她被裝人麻袋開始乘船、坐馬,離家鄉漸行漸遠後,她就不曾這麼舒服過……
她慢慢睜開眼,隨即慌忙坐起身,眨眨眼睛,呆若木雞的看著近在咫尺的旭烈汗。
「我在做夢嗎?」她的目光從他俊美的臉蛋移開,看著眼前這一大片青青草原,在綿延的山坡間還有一大群牛羊緩慢行進,黃昏的霞光將天際染上一片橘橙金黃,而在這方火紅的半顆落日彷彿嵌在草原上,如夢似幻。
這絕非中原景致,因此,季雲用更加認定自己是在做夢。
「很美吧!」旭烈汗凝睇著讓那橙黃霞光映染得更為嬌艷動人的她,笑了笑,隨即將目光移向這片山光美景。
她皺眉,回過頭再次對視他俊俏的側瞼,然後看向他背後抵靠的大樹幹,再抬頭瞧瞧,這才發現他們兩人是坐在一棵高聳參天、綠葉成陰的大樹下,而另一邊則拴著一匹黑色駿馬。
她將目光再移回他身上,繼續往下看,這才注意到她剛剛枕著的「枕頭」原來是他伸展的長腿,而那個「溫厚的被子」根本就是她靠在他懷中所感受到的溫暖……
「這?」她臉兒驀地一紅,雖然是在夢中,但她做這種夢也太誇張了吧?
「在想什麼?」旭烈汗側轉過頭,看著美麗的她。
她咳了一聲,清清喉嚨道;「我不知道自己著了什麼魔,居然夢到你,還跟你在這兒說話,但不管如何,這個夢總比被人裝在麻袋裡,不知道要被帶到哪裡去還好就是了。」
對她這番話,旭烈汗是一頭露水,但再仔細推敲一下,他眸中立即綻放笑意,接著伸手去捏了捏她那俏挺的鼻子,而且力道還不小,痛得她叫出聲並急忙用嘴巴呼吸到此刻,旭烈汗才笑呵呵的放開她。
她一邊急喘氣,一邊捂著紅撲撲的鼻子怒不可遏的瞪著他,「你幹嗎捏我鼻子!」
「會痛嗎?」
「廢話!我掐掐看你的,看你會不會痛!」
「哈哈哈……會痛應該就不是夢了吧。」旭烈汗朝她挑挑濃眉,模樣看來可愛中帶了點可惡。
聞言,季雲婧怔怔的看著他,喃喃自語的道:「不是夢?」直覺的,她用力的掐了自己的臉頰一下。
「好痛!」隨即糾緊柳眉,「老天,是真的!真的!」她笑逐顏開,差點沒手舞足蹈起來,老天,她擺脫謝一誠那些人了,感謝天,感謝天!但是……
雀躍的她愣了一下,又將目光放回旭烈汗身上,「是你救了我?」
他點點頭,將事情的經過概略說明,「你怎麼會被抓?又怎麼被運送到這兒來的?」
「還不都是你!」她將那晚到怡紅院見他之後所發生的事全說了一遍,「……大部分的時間我們都是清醒的,但在謝一城的威脅恐嚇及精悍手下緊迫盯人之下,根本毫無逃脫機會。幸好他沒餓著我們,因為他說貨要顧好,才能有好價錢,所以一直到接近寧寧後,我們才被逼吞下迷藥,再來的事你也都清楚了,可是
她神情一黯,「我最惦記的是那些在怡紅院地窯裡的姑娘她們不知道怎麼了?」
旭烈汗不想她一直沉浸在哀傷的氣氛裡,露齒一笑的轉移話題,他指指自己的嘴唇道;「為了感謝我救了你,是否該表現一下你的謝意?」
「別想!」她臉兒驀地漲紅,不知怎麼的,心突然一陣卜通狂跳,天曉得當她恢復意識發現自己被送離餘杭縣後,她不知道在心中詛咒了他幾千遍、幾萬遍,認為都是他害她的!
他不以為意的站起身,看夕陽餘暉逐漸被黑幕取代,說:「我們該走了。」
「走?去哪裡?」
他沒有回答,只是走到黑馬旁邊解下拴在樹幹上的繩子,拍拍馬兒,翻身上了馬背後,向她伸出手。
她看看四周,似乎也沒有其他選擇,只得伸手給他。他愉悅一笑,將她拉到懷中,策馬就往皇宮而去。
「到底要帶我去哪裡?我想回去。」
旭烈汗低頭看了她一眼,「你的回去指的是餘杭吧?」
「嗯。」季雲用點點頭。
「那路途可遙遠了,暫時你得先待在我家。
說得也是,這兒不像中原,肯定就是他的蠻國了,只是……
她撇微一角,」聽說蠻人都住在一些用布搭起來的棚子裡睡覺,我才不要呢。」
他勾起嘴角一笑,「晚些時候看到那個棚子,你的嘴巴可得閉緊一點,知不知道?」
她哪知道?她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他策馬與風追逐,輕快奔馳,不知為何,她竟能感受到他此刻的好心情。但他到底在高興什麼,而自己的感覺又為何全集中在她背後那寬厚胸膛上?這種安全感前所未有,她好像可以這樣跟著他馳騁在風中浪跡天涯……
「快到了。」他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此時,天空已完全被一片黑幕籠罩,明月如鏡,星兒璀璨,他們彷彿被月光灑遍全身。李雲婧怔怔的看著他使美灑脫的臉孔,莫名的一股悸動在胸口狂跳起來。
頃刻間,眼前出現了燈火通明、熱鬧叫囂的街道,但最令人驚歎的是矗立在月光下的那一座皇宮,金碧輝煌、瑰麗典雅,簡直讓人望之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