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如君認為他喜歡做,所以也就放手讓他去做,反正這場比賽,輸贏對她一點都不重要。
隨著時間不斷流逝,邢潼慶是搞得滿頭大汗,全身上下都沾了不少麵粉,可說是灰頭土臉的完成所有的步驟。
真的是張嘴吃簡單,動手做難。
結果費了一番工夫蒸煮後,打開蒸籠,映人眼簾的是一個個歪七扭八、大小不一的糕點。
看著自己紆普降貴努力做出來的東西竟長成這副鬼樣子,邢潼慶的臉上多出好多條粗淺不一的黑線。
光看丹表,他就知道不好吃。
他抿緊了薄唇,伸手拿了一隻冒著白煙的松樓餅將其撕開,看見裡頭還有一些不熟的餡皮。唉,他連塞進嘴巴吃的慾望都沒有,真是大失敗!
沒想到,丁如君卻笑嘻嘻的先拿了一個品嚐一口,細細的咀嚼慢慢的嚥下後,眉飛色舞的看著一臉郁卒的他道:「你揉麵團的力道過大,受力不均,餡料比例不對,放過多了反而壞了原味。」頓了一頓,她又說:賣相雖然不好,吃起來也生硬了些,不過沒關係,我也是從失敗中學習了很多次才成功的。」
瞧她居然還安慰他?!他目瞪口呆的看著她,哭笑不得!
比賽自然結束了,贏家是姚芝瑩,所以廚娘一事也拍案決定,由姚芝瑩入主邢家。
姚芝瑩得意的睨了丁如君一眼,再別了右南山、莊宇志一眼,最後落在神情平靜的邢潼慶身上;在經過他身邊時,撂下一句,「下一次我贏的就是你了。」
莊宇志一挑濃眉,看了好友一眼,還眉打趣挪榆,就被邢潼慶扔丁一句,「閉嘴。」
他笑笑的聳聳肩,不說了。
右南山一臉尷尬,帶姚芝瑩來邢家,好像給邢潼慶添了麻煩,「對不起,潼慶。」
「沒事的,你別多想。」邢潼慶拍拍他的肩膀後,這才有時間將好友引薦給蘇昌認識。
右南山乃京城的商賈望族之下兩人小談片刻,才發現右南山的父親習與蘇昌有過一面之緣。
「慶兒,蘇大人有事與你商談,你不妨先跟他至書房去。」潘曼風朝他點點頭。
有事?他看著還細心的將他做的那些失敗的糕點包裝起來的丁如君。
「待會兒,我會差人送她回去的。」潘曼風笑笑的又道,彷彿洞悉什麼事的眸光在兩個年輕人身上來回。
邢潼慶瞧丁如君那麼專注的神情,只得先跟兩名好友說聲抱歉,與蘇昌移到書房一談,而在蘇昌提及婚事後,他直接拒絕了,原因是「他還沒有成親」的打算。
出乎意外的,蘇昌也沒有堅持,只是禮貌的點頭後先行離開。
「老爺,你不想讓邢少主當你的女婿了?」同行的林總管不解的看著坐在轎內的蘇昌。
他搖頭笑道:「那樣的人中之龍,我怎麼不想,不過,他已心有所屬了。」
「老爺是指——」
他伸手打斷他的話,「這事不必再談了,回家後,就算小姐問起,也不需提及,我會跟她談清楚的。」
「是!」
蘇昌望著馬車外的銀河;腦海中浮現的是邢潼慶幫丁如君做糕點的一幕,真的可惜了,他的女兒就是少了君姑娘那樣的好福份,遲了一步。
第四章
時序已進入冬天,由於此處群山環繞,天候不甚寒冽。
但邢潼慶卻覺得自己的心涼涼的,有一種英名的空虛,而這個感覺只要看到丁如君那張溫暖如冬陽的甜美笑臉後,就會不見了。
只是每回去看她,他幾乎都是落荒而逃,可不去他又覺得渾身不對勁。
他也搞不懂自己為什麼會如此?
經過那一次比賽後,她似乎「理所當然」的認為他很喜歡動手做糕點,所以他每回去,她都興匆匆的要教他做糕點。
但就他而言,那種失敗的經驗一次就夠了,所以他總是拒絕。
「失敗一次又沒有關係,只要有心,一定能做得好的。」她還鼓勵他呢。
「不用了,我還是比較適合吃,別浪費了材料。」他笑得很僵硬。
「那我請你吃我剛做好的糕點。」
「呃——可是我剛好吃飽了。」
「沒關係,下一次來再吃好了。」丁如君從不勉強人。
但下一次,再下下一次,他對她的糕點還是敬謝不敏,卻愈來愈喜歡看她談論糕點時,神采奕奕的模樣。
他來找她似乎成了「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右南山是來他這兒遊山玩水的,他沒有理由老將他帶往丁家糕餅店去看丁如君,所以一連三天,他們離開鎮江往南遊行一番,才又回到介壽山莊。
而姚芝瑩成了廚娘,雖然嚮往同行,但細思之後,打算放長線釣大魚,先討好邢家長輩,再來要當邢家媳婦自然就有譜了。
所以她倒是乖乖的遵守本份,沒跟著往外跑,反正三天一下子就過去了。
「少主,莊公子來訪。」
甫在茶廳坐下品嚐姚芝瑩所做糕點的邢潼慶跟通報的僕從點點頭,「請他進來。」
一會兒,仍是一身獵戶打扮的莊宇志走了進來,右南山禮貌的先行退下,但姚芝瑩卻還不想走。
邢潼慶定定的看著她,她才不悅的撇撇嘴角,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她可是盼了三天才盼到他回來呢!
茶廳裡,邢潼慶喝口茶後,對著莊宇志道:「你消息還真靈通,我才剛回來。」
「那當然,有句話不吐不快,已憋了好幾天了。」
「什麼話?」他再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你愛上君君了!」莊宇志抓準時間,眉飛色舞的宜布。
噗地一聲,邢潼慶尚未嚥下的那口茶全噴了出來,下一刻,還劇烈的咳起來。
好不容易止了咳,他漲紅著臉氣憤的瞪著眉開眼笑的好友。
莊宇志忙搖手,「別那樣看我,我也是想了幾天才確定這一點的。」
「胡——胡說!」他從乾澀癱瘓的聲帶中擠出話來。
「不然你怎麼會破例的捲起袖子幫她做糕點?」
「我只是擔心她會被芝瑩批評得一無是處。你不懂芝瑩的,她是得理不僥人那種人!那天的賽程我既然參與了,她在批評時就得顧慮到我,所以什麼難聽的話就不好說了!」
「那為何擔心君君被批評?一個標準的享樂主義者,曾幾何時居然將一個不合乎你標準的傻姑娘的感覺,擺在自己的感覺之上?」他這話可是一針見血!
邢潼慶也被問得語塞。
回想一開始見到她時,他就虐待起自己的胃,而後更是將心思全擺在她身上,這幾天沒瞧見她,心中的空虛感可是濃得化不開,難道他對她是一見鍾情?!
天!他這遲來的茅塞頓開,卻讓自己更傷心難過了。
她對他根本一點感覺也沒有!
「十二月中旬,你要按照往例跟我上山打獵嗎?」莊宇志瞧見有人搞清楚自己的感情,在喝了一口茶後,愉快的改變了話題。
他瞥他一眼,明白好友將問題點出來,是要讓他自己去決定後續怎麼發展。
他看著桌上的糕點,裡想著丁如君那張憨傻的純淨臉龐。
他在尚未離家讀書前,每年的十二月中旬都會跟好友上山狩獵數天,但今年,思忖再三後,他搖搖頭,「罷了!」
莊宇志一挑濃眉,「放不下君君?」
「嗯。」就他所知,到她家排隊說媒的媒人還是一長排。
「你真是艷福不淺,傳言說縣太爺上回可是為了他的二千金雨蝶小姐的終身大事上你家的。」
他點頭,「不過,我拒絕了。」
「那你不打算找個媒人也加入君君那一長條說媒的行列?」
邢潼慶苦笑,「明明有三女圍繞,偏偏我中意的是裡頭反應最遲鈍的,我若找了媒人去;她還是會像拒絕其他的媒人一樣,笨笨的搖頭。」
莊宇志想了一下,以一種憐憫的眼神看著好友;「看來你得再多用些心思了,那我今年就自己上山。」
「再看看吧。」愛上一個傻姑娘,感覺挺郁卒的。「那你跟蕭盈如何?」他也改變話題。
說到她,莊宇志也歎氣了,「她的事也再說吧!我有事先走了。」
「我跟你一起出去。」
「去看君君?」
邢潼慶笑而不語,答案卻很明顯了。
兩人同時離開山莊,也為彼此都愛上一個不解風情的女人加油打氣。
*
丁如君這幾天是好運不斷,走在路上有銀兩可撿,也有好口福,有許多人送各地名產給她吃,更有一堆奇珍異寶往她家裡送,說是定情之物,另外媒人依然天天到家遊說,要她嫁人,而且對象的條件一個比一個還優,任她閉著眼睛選一個,都能嫁到豪門。
而且她上街時,不是碰到公子對她吟詩誦詞表達愛意,就是有公子獻寶物想討她歡心,莫名其妙的,她成了眾多公子寵溺的小家碧玉。
另外最近的她也幾乎是心想事成,前幾天收到爹娘差人送信回家,說爺爺染上了一種不知名的病,所以他們得延後行程,暫時沒法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