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好朋友邢潼慶回來了。」她冷冷的道。
基本上,他們這一群少男少女都是在鎮江鎮上從小認識到大的,而她對長她七歲卻老是欺負她的莊宇志,可是討厭極了!
莊宇志一挑濃眉,看著這個從小就讓他看上眼,想娶來當娘子的大美人。
他的願望至今尚未實現,因為小時候他以欺負她來吸引她的注意,沒想到反而將她推送到另一個男人的懷中。
不過,那個沒眼光的男人卻捨她娶了縣太爺的大女兒蘇雨荷,讓他這個光棍男又有機會了。
只是不善於表達感情的他,看到她總是不知所措,只得以嘲諷的言語來掩飾他那顆小鹿亂撞的心。
「你特別前來迎接我這個只有一間破屋子的獵戶,應該不是只為了通知這個消息吧?」他淡笑道。
她冷睨他二眼,「沒錯,我還要你邀他到茶樓喝茶去。」
「哈!」他嗤笑一聲,「你認為我會照你的話去做?」
「莊大哥,算是幫我們一個忙吧,我們搞砸了一件事。」在一旁的左珊妃搶先開口,要不,這對鎮上有名的.
「鬥嘴男女」一吵起來,可能會從白天吵到黑夜呢。
「搞砸了一件事?」莊宇志重複這句話,眼睛卻是定在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蕭盈身上。
「嗯。」左珊妃點點頭,將她們為教訓張宏那個敗類卻「苦」了邢潼慶的烏龍事娓媚道來。
他明白的點點頭,「不過,你們如何確定潼慶吃了摻了黃連粉的花生年糕?」
「隨便想也知道,要不然,邢家老太君早就說了要讓君君入山莊去當廚娘,可一連六天了,啥消息也沒。」蕭盈一雙風眼瞪向他,輕蔑的神情像是暗指他只是個會打獵沒腦子的笨蛋!
「要我幫忙去解釋這事兒,有人的態度也未免太差了。」他也以不屑的目光看回去。
不過,蕭盈的氣焰比他大,「哈,我肯在這兒等你,你就該偷笑了。」
「那算了。」
莊宇志也不噦嗦,扛起他捕獲的獵物就步出涼亭拾階而下。
「蕭盈!」左珊妃拉拉她的袖子,以眼示意要她去拜託他一下,要不然,丁家的爺爺奶奶、伯父伯母,可都拜託過她們多多照顧君君,也要幫忙勸她接受老太君得邀請到介壽山莊去當廚娘,她們也都答應了。
要不,可以預見的,君君一輩子都會守在糕餅店哪兒也不去。
因為那個憨姑娘曾語出驚人的告訴她們,她根本不想嫁人!
「哎呀,我不想拜託他啦!」蕭盈實在是勉為其難來的。
「可是是我們搞砸的嘛,不能不想法子補救啊。」
言之有理,她再怎麼不願,也不得不硬著頭皮追上去,拜託這個也被鎮上的閨女們列為好丈夫的男人。
他長得孔武有力,濃眉大眼,輪廓分明,再加上一身的好武功,雖然只是個獵戶級的俊男,但嫁給他,還不怕吃不飽、穿不暖就是。
只是可能因為小時候老被他欺負吧,她一看到他就很難有好臉色。
面對大美人的拜託,莊宇志還是少不了一陣奚落,但還是答應了。
*
「介壽茶樓」這座古色古香的老茶樓,就位在鎮江與鄰表的交界上,遠離了熱鬧的鎮江街道,卻多了一份靜謐的閒情。
對大多數的鎮江人民而言,他們是很願意多走幾步或是搭乘馬車,到這裡來享受喝茶的樂趣。
因為這茶樓位在一座矮山坡上,可遠眺焦山、金山、北固山美景,一杯茶香,一份糕點,就能品嚐到生活中的愜意。
因此,這會兒雖然才晌午時分,茶樓裡已是座無虛席。
就在三樓靠窗一處包廂裡,莊宇志與邢潼慶面對面的坐著,幾盤糕點、茶點,一壺甘露茶,聊著分卉後的生活點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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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邢潼慶的尊貴俊俏與莊宇志的粗獷俊逸,一向就是鎮江未婚姑娘們傾心的對象,因此,兩人一在座位上坐定不久,就有多名富賈千金在丫環的陪同下,也上茶館喝茶。
只可惜,與他們同包廂的桌子已經讓左珊妃跟蕭盈捷足先登了。
蕭盈是有名的凶婆娘,沒人敢惹她,富賈千金們只得要丫環拿些銀兩趕別桌的客人走,也好有個位子坐下,但包廂是獨立的空間,過了不久,小二又在邢撞慶的指示下將門給關上,這下是看不到也聽不到了。
邢潼慶對鎮上的姑娘其實都沒啥印象,因為他早打定主意要娶個賞心悅目、氣質大方又美麗出眾的姑娘當妻子,而在他離開時,並沒有看到這樣的姑娘。
至於蕭盈雖是鎮上的大美人,但因為她一向冷若冰霜,與他設定的「賞心悅目」不符,所以對這個美人,他已在心中畫上不合格的記號。
包廂裡,蕭盈坐在邢潼慶後頭,而莊宇志的位於正好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表情,因此,當他跟邢潼慶東南西北的聊著一些與她要求的事情無關的芝麻小事後,瞧見她的臉兒是氣呼呼的。
他忍不住笑了起來,看來他再不導入主題,待會兒就有人想殺人了!
他直視著許久未見,看來又更趨成熟的多年好友,再瞄了桌上那幾盤不曾動過的糕點一眼,「怎麼不嘗嘗?」
邢潼慶他聳聳肩,「不對味,所以沒興趣。」
「我記得你以前也很喜歡吃丁家的糕點。」
「那是以前,現在當家的換成了丁如君。」
「你嘗過她的手藝了?」
他歎了一聲,「你很瞭解我,一種東西若被我判了死刑,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去碰的。」
他蹙屑,難以置信的道:「丁家糕點被你判了死刑?」
他點點頭,「不過,」他攤攤手,「人的味覺會被養成習慣,家裡跟茶樓的客人都對丁如君的糕點讚不絕口,我也沒什麼話好說,反正,每個人的喜好、要求皆不同。」
「那她要到你家當廚娘的事——」
「我反對!」
莊宇志的兩道濃眉皺得更緊了。
簫盈則拚命跟他擠眉弄眼,要他解釋清楚,可他還沒開口,邢潼慶又說了,「不過我反對的事,我要老奶奶別對丁如君說去。」
「哦?」這他倒好奇了。
「那個小姑娘——」邢潼慶皺了下眉搖搖頭;俊臉上的神情顯得很困惑,「不知怎的,她會讓我不忍心去傷害她,所以那天吃到她的苦糕點,我不瞞你;我這享樂主義者居然硬著頭皮將它吞了下去。」
「不會吧?」他既錯愕又覺得不可思議,也覺得很好笑。
不過,也在同時,他注意到蕭盈的神情產生了變化,還和左珊妃咬起耳朵。
邢潼慶聳聳肩,再喝了一口茶後,將杯子放回桌上,「我也很訝異,但她看來憨憨甜甜,又一臉笑盈盈的,當面將她的心血吐掉,我覺得很殘忍、很不忍心。」
「其實大家還那麼捧場的吃君君的糕點,也全是不忍心啊,邢少爺。」蕭盈主動走到莊宇志的身邊坐下,而左看妃則是心跳加速的坐到邢潼慶的身邊。
雖然她很清楚蕭盈在聽了邢潼慶那番「不忍心傷害君君」的話而突生妙計,想牽紅線的對象並不是自己。
「蕭盈?」邢潼慶對於她突然出現有點驚訝。
「沒錯,她是左珊妃。」蕭盈主動介紹。
「蕭姑娘剛剛說的那一席不忍心的話是什麼意思?」
邢潼慶很好奇。
莊宇志也不解的看著她。
她輕輕的咳了兩聲,才道:「君君的爺爺其實不是出外遊玩,而是得了個怪病,大夫介紹一個在什麼城的有名大夫,由於路途遙遠,所以君君的爹娘不放心兩老獨行,就跟著隨行。」
「是啊,然後、然後——」左珊妃坐在邢潼慶這樣尊貴俊朗的公子身旁,緊張得連蕭盈剛剛教她的台詞都說不出來。
「什麼然後!」蕭盈受不了的瞪了她一眼,「丁伯父還有丁伯母原本也要君君同行的,可君君堅決留下來,撐住店面,不想流失容源,也不想幾十年的糕餅店就此關門。」
「呃是啊,丁伯父、丁伯母勘不過她,只得讓她留下來試試,也要我們兩個好朋友多幫幫她的忙。」左珊妃總算記得台詞了。
「但畢竟薑是老的辣,新手怎麼比得上老手,一些糕餅根本都沒人要吃,所以她難過死了。」
「不過就像邢少主說的,大家看到她那張一向憨憨甜甜的笑臉變成一張苦瓜臉,都覺得好殘忍啊,所以就湊合著吃了。」
兩個女人一搭一唱的演起雙簧,莊宇志瞪著說謊話也不怕閃到舌頭的兩人,搞不清楚她們演的是那一幕戲?
但心有慼慼焉的邢潼慶卻是頻頻點頭,他算有經驗了嘛。
「可是這麼繼續荼毒大家的胃總不是辦法,丁家幾個老的出去十多天了又還沒回來,所以眾人就拜託老太君,看能否將她收為廚娘,這樣至少能讓丁家糕餅店暫時歇業,而君君還是可以繼續做她愛做的糕點,練練手藝。」
沒想到大家居然都這麼善良,邢潼慶真的很感動,只是——「這些事老奶奶為什麼不告訴我?還有我爹、我娘也都沒有提到半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