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如君其實不想要他這麼累的,也曾多次勸他回山莊去,但他就是放不下心。
誰曉得那個老頭兒睡那麼飽後想幹嗎?!
「邢公子,你回去吧。」她真的很不好意思。
他抿抿唇,「好,那我去將那個睡到打呼聲不斷的老頭兒吵起來再請出去。」
「不要吧,他也許已有好久沒有好好的睡過了。」
他搖搖頭,「丁如君,你用用腦子、反應快一點行不行?」
「什麼意思?」她真的不懂。
「除了喝醉酒的人外,有哪種人有法子連睡五、六天?他分明是裝唾!想等我們對他沒有戒心後再做壞事。」
「不會的。」
「不會?!」他氣炸了,她簡直善良過了頭,變成愚蠢了!「好,隨便你吧!」
邢潼慶氣呼呼的回家去了。
而就在他回家後不久,丁如君的爹,娘及爺爺奶奶全回家了。
蕭盈跟左珊妃得到消息,全趕來店裡,看看許久不見的丁家長輩,沒想到卻見到這幾天傳言睡功了得的算命仙,精神飽滿的伸了伸懶腰走了出來。
「太棒了,這一覺睡得真舒服。」壽神一臉的滿足。
天上一日,人間一年,他這一覺的時間雖然沒有在天上睡覺的時間來得長,但已養足精神,可以好好看戲了。
「君君,這位就是街坊鄰居們傳言睡功了得的算命仙?」雙鬢斑白的丁承宏邊說邊打量這個慈眉善目,年紀似乎比自己大一點的老人家。
丁如君開心的點點頭。
壽神也回以一笑,「多謝君姑娘的收留,老頭幾好幾千年都沒有睡得這麼舒服過了,也好幾千年都沒有這麼自在過。」 丁家人個個善良,對他幾千年之說倒不介意,雙方一見如故,相談甚歡。
但基於好朋友的立場,蕭盈馬上指出他老將「幾千年」掛在嘴上,而且還能一連睡個好幾天的問題。他太奇怪了,留一個怪人在家挺危險的!
「小姑娘,我說幾千年只是口頭禪,就像你吧,說什麼每個人都有什麼的權利,但被某人獨佔了的意思是一樣的。」
蕭盈不解的看著他,「你怎麼知道?」
他拍拍胸脯,「我是算命仙,至於能連睡個幾天,那是我老頭兒能開天眼,——卦算命很耗神的,所以得這樣連睡幾天好恢復精神。」
「是啊,老爺爺說的很準呢。」眉飛色舞的左珊妃會這麼說,完全是因為這幾天可讓她在街上碰到意中人了。
而且他還是邢潼慶的朋友,叫右甫山,兩人看對了眼,這幾天都一起相約喝茶。
所以她要蕭盈也找算命仙問問姻緣,她卻一臉不屑。
而壽神在丁家人熱絡的邀請下繼續住了下來,甚至就在店裡擺張桌子做起生意。
不過,算命的人一大堆,就少了踉丁如君有情緣的邢潼床,讓他這個老算命仙是愈算愈無聊。
*
邢潼慶是刻童不去丁家糕餅店的,為了那個笨蛋守了幾天的夜,人家還不感激,他火大了,決定整理行囊跟庫宇志上山狩獵去。
反正好友右南山現在也不打算回京城,他跟左珊妃如影隨形的談情說愛,好得很。
至於姚芝瑩對他一個堂堂少主老往丁家糕餅店跑,很不開心,好幾次都刻意阻止。
但他邢潼慶從來就不是一個勉強自己來配合他人的人,所以他也沒理她。
巧的是,她京城的家人托人送信來,要她回家一趟。
姚芝瑩縱然心不甘情不願,也不得不收拾行囊離開了。
不過,她在離去前還是跟潘曼風們強調她很快就會回來,廚娘的位置得為她保留著。
不管如何,少了一個黏人的姚芝瑩,邢潼慶輕鬆許多,但沒想到,就在他準備上山打獵的前一天下午,蘇昌來訪。
他神情尷尬的向他表明二女兒蘇雨蝶想跟他一起上山看看。
當然,她不懂騎術,因此將由兩名壯丁扛轎上山,而隨行還有一名習武的男僕及另一名貼身女侍,因此,應該不會對他造成太大的負擔才是。
「這可她是一個千金大小姐。」邢潼慶不想帶個拖油瓶上山。
「我知道,但我這個小女兒的脾氣執拗,事實上,上回邢少主回絕聯姻一事,我已跟她說清楚了,奈何小女就是聽不下去,這一次得知你打算上山去,她想陪在你身邊,我知道——」他無措的搖搖頭,「我知道她太死心眼了,但天下父母心,我不來這麼一趟,她會怨我一輩子的。」
看蘇昌那張憂心的臉孔,邢潼慶就心軟的做個順水人情應允了,反正蘇雨蝶身邊有僕從隨行,他大可離她遠遠的。
不過,上山多了一組人,他先去跟莊宇志說一聲,沒想到他又去跟蕭盈說,蕭盈隨即過來找他,像個凶婆娘的怒道:「你要帶那只蝶兒去,一定也得帶君君去。」
他皺眉,「為什麼?」
「沒為什麼,反正我就是不准那只臭蝶兒纏住你!你等著,我一定會帶君君過來!」
蕭盈來如風,去也如風,留下一頭霧水的邢潼慶。
「到底怎麼回事?」
「還不是女人的仇恨心使然,雨蝶的姐姐搶走了蕭盈的意中人,蕭盈自然不希望君君的幸福又被雨蝶奪走。」莊宇志知她甚詳。
「原來如此,」但那個笨蛋會隨行嗎?他真的很懷疑。「你為什麼主動去通知蕭盈,蘇姑娘也要上山的事?」
莊宇志得意一笑,「交換條件,我提供她一個可靠的情報,而她下回看到我時,不可以轉身就走。」
「就這樣?」
「就這樣,反正一步一步來嘛,只要跟在你這好朋友身邊,我想我會有更多的情報提供給她。」
「不是出賣朋友吧?」
「當然。」
兩人相視一眼,大笑起來。
*
「打獵?我也去?」丁如君錯愕的看著眼中冒火跑到店裡的好友蕭盈。
「沒錯,你一定要去!」她一宇一字的從齒縫間進出字來。
「可是……」
「沒可是!」她絕不讓任何女人破壞君君跟邢潼慶的感情,尤其對象是曾經搶了她情人的妹妹!
「可我不知道怎麼打獵。」她真的有些害怕。
「那個女人也不知道!」
「蕭盈——」丁如君咬著下唇。
「反正你也不必懂得打獵是啥回事,只要顧好邢少主,別讓他被那個狐狸精纏住就是了!」
「不要啦!」那好奇怪!她頻頻搖頭。
「要!誰知道她是不是跟她那個姐姐一樣喜歡橫刀奪愛!」
「去一趟吧。」在一旁擺攤子算命的壽神也開口了。
「這……可是獰獵是有危險性的,何況,一個女孩子跟著男人上山去狩獵,就名譽上而言也不好。」丁如君的母親葉秀慧個性保守,也擔心女兒的安危。
「沒錯,蘇小姐雖然也跟著上山,但她有僕傭跟著,人家較不會亂傳流言。」丁如君的奶奶陳阿茹也覺得不妥。
「老奶奶,伯母,君君如果不跟去,邢少主肯定會被那只臭蝶兒搶走的!」蕭盈激動的說。
「其實蕭姑娘的話也並非不對,君君跟邢少主雖有緣份,但緣份能不能持續下去也需要栽培,若是有人趁虛而人,別說你們少了一個傑出的半子,更叫人遺憾的是,君君少了一個可以終身倚靠的良人,這一點你們可得想清楚了。」
壽神故意說得嚴重點,要不然,邢潼慶不來,對愛少了一根筋的君丫頭也不去找他,那兩人的火花哪點得起來?
丁家人對算命仙的這一席話可聽進心坎裡了,這邢少爺不管人才、品性都屬上品,邢家的每個人也都很好相處,很疼愛君君。
而君君的幸福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顧慮就暫時擺一邊了。
因此,在眾人加入遊說的行列後,丁如君算是被趕鴨子上架,不上山都不成了。
家人幫她收拾好包袱,她就被蕭盈拖去找邢潼慶。
「人交給你了,你可得顧好,不能少一根寒毛。」蕭盈指著丁如君對邢潼慶道。
莊宇志則刻意將她拉離,「你別那麼噦嗦,潼慶會注意的。」
「那最好。」
邢潼慶凝睇著丁如君,發現她一臉尷尬,大概猜得到她是被逼同行的,但很奇怪,他不在乎,反而很開心她的加入。
「上路了!」他翻身上馬背,拉著她的手將她拉到自己的懷中側坐在馬背上。
她臉兒有些羞紅,尷尬的看看自己再看看就坐在她身旁的邢潼慶,「這樣坐好嗎?」
「坐好了,」他沒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回頭交代了莊宇志,「我跟君君先到山上的小山坡等你,蘇小姐那兒你先幫我護送一程吧!」
語畢,隨即策馬疾奔上山。
丁如君從沒騎過馬,嚇得只能抱住他的腰。
邢潼慶俊臉上的笑容更濃了,這一次的狩獵對他而言,他已經大有斬獲了!
第五章
風光明媚的北固山中峰裡,冬陽穿透樹梢灑落,沁寒的風一陣陣吹拂。
達達的馬蹄聲在山林間響起,聽來是相當悠閒的節奏。
一會兒,林間小路出現一匹挺俊的棕馬,馬上就坐著邢潼慶跟丁如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