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往二樓正想回到自己的房間時,她隱隱聽到斜對面的書房似乎傳來談話聲。
侷促不安的摸摸手上的戒指後,她放長腳步往書房走去。
到書房門口時,晴兒才發覺他們的聲音真的很小聲。
她緊貼門板豎直耳朵傾聽——
「真的這樣決定嗎?」鄧文麗看著自己的丈夫及兒子,「會不會太殘忍了?」
「你少再婦人之仁了,她這一次的出賣,讓我們建築綜合娛樂大樓的計劃都毀了,還有什麼殘不殘忍?」姚青山怒聲道。
「可是,我還是有些不捨。」她回視著他。
「我就沒有嗎?想要女兒的人可是我,領養的這幾個月來,我不是將她捧在掌心上疼著?」
「青山……」
「沒有嗎?她的機靈與敏銳都讓我這個商場老將讚不絕口的,可是她怎麼回報我的?」
「可是今天就將她送回給包院長,她手上的傷……」
「你就老實地用包德林說他全心推薦的好女孩做了什麼好事啊,我相信他也沒什麼話好說!?」姚青山的口氣仍日不悅。
「這……」鄧文麗轉向一言不發的民揚,「民揚,你覺得呢?」
「我沒意見!」他冷冷地道。
鄧文而搖搖頭,或許是身為女人,她雖也生氣可是她就是無法硬下心腸。
「你還在磨蹭什麼?」姚青山瞪她一眼,「昨晚的氣氛夠差了,而我也確定只要有她在的一天,兒子的日子就難過,相對的,我們這兩個老也會被他死氣沉沉的神色給逼瘋的!」
「青山……唉!」她無言了!
只是真心疼惜的女兒這會兒丟回給包德林,再想想昨晚晴兒死命護戒的神色……她的心還是隱隱不安,這事只能如此處理嗎?
「那俊良……」
「哼!」民揚突然嗤聲一笑,「媽,他如果膽敢前來要人,你就老實跟他說到『慈心院』去找她,我們姚家可沒用有義務幫他養媳婦!」
縱然一夜已過,民揚發現自己的心仍舊在憤怒與傷痛間來回,但他唯一清楚的是自己不想再見到晴兒及葉俊良這對狗男女!
夠了!倚在窗外偷聽的晴兒幾乎撐不住虛軟無力作的身子,她已經聽夠了,他根本還一味的怪罪著她.他還是一樣自以為是地判了她的罪行!她不甘心又如何?她有心挽回又如何?民揚仍恨她啊!自己實在太天真了。
摀住到口的嗚咽,她撐著居弱的身子走回房間,現在的她恍若置身一室的冰,渾身起了陣陣戰慄。
她將房門鎖上後,拿起被子將自己緊緊圍住,期能增加一些溫曖,奈何從心底、腳底不斷竄起的冷意恍若寒冰。
她還有什麼好留戀的?對他們姚家人而言,自己是如此的礙眼,如此地惹人嫌,她還待在這幹什麼?
等著他們「歡送」她?哈哈哈……
淚中帶著苦笑的晴兒似乎在一夜中被帶著與過去十七年的純真歲月告別,她明白了自己的天真與癡呆,明白了自己的自我安慰其實都是不容於現實的。
他們今天就要送她回慈心院了,他們是多麼的迫不及待,她又何必煩勞他們?
儘管仍是一身冰寒,外面的冬陽終能給一些些暖意吧!晴兒心想。
簡單的留下短箋感謝他們這陣子的照顧後,她卸下那只曾繫著歡笑及愛意的鑽戒放在桌上。
留著鑽戒也只是徒增傷感而已,晴兒已對自己昨天的護戒行為感到可笑,既然民揚對這段愛已不珍惜,她何必在乎?
默默地收起行李,在放輕的腳步聲中,她從後門離開這個傷心園地。
葉俊良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有這般的惹人厭過,倒綢出了車禍,然後像個木乃伊似地在醫院躺了一個星期,除了那一群紅粉知己外,姚家人居然沒有一個人過來探望,真是夠絕的!
雖然左手、右腳上仍上著石膏,不過身子都沒什麼大礙了,所以醫生也特准他今日就可以出院。
基於在住院期間,姚家人只要一接到他的電話全是「卡」一聲掛斷伺候,所以一出院他是請司機直接將他載到姚家,結果,還沒進大門,他就被林總管給攔阻下來,說什麼民揚有交代,不准他踏進姚家一步。
哼!真是不可理喻,他是仇人嘛!
再向李總管問一下晴兒的近況,那傢伙也是凶巴巴地跟他轉述民揚要自己跟他說的話,「晴兒不告而別,跑回台中的慈心院了,要找老婆別再上姚家!」
一想到這,葉俊良忍不住低聲詛咒,他找什麼老婆呢?莫名其妙。然後,他打電話到慈心院要找晴兒,那個叫什麼 包德林的院長還叫他別來打擾她。他這哪是打擾?他努力地要洗脫姚家加諸在他倆身上的不公平污穢,可是她竟做起縮頭烏龜來了!葉俊良煩躁地扒了一下額上的劉海,單打獨鬥的他已經計窮了。而民揚這一個多禮拜倒也過得挺風花雪月的。
據他的紅粉知己所言,民揚現在都是偕同林薔派出席宴會四處亮相,而一些雜誌媒體更是繪聲繪色地指出民楊這個花心大少又重回舊愛懷抱。他這小子恢復得也太快了吧!那麼快就忘情於晴兒?
據聞在商場上也傳言他們這對兄弟為了一個紀晴兒而反目成仇互不往來,最明顯的事就是他這次受傷,民揚連一次探望也無。更扯的是不知誰傳出來說是看到他和晴兒唧唧我我的在「今生今世」選婚戒,而民揚這個哥哥因不喜歡他這個花心妹夫兩兄弟閱牆。
反正這傳言是左拼右冷的,謠言滿天紛飛!這吃飽撐著的人實在太多了,葉俊良是愈想念生氣。
他已經莫可奈何地硬被套上小人及奪人妻罪名的事情,外人還頻頻拿這莫須有的事來道長短……
他輕歎了一聲,這幾天他是反覆思索這件「天大誤會」的每一點,雖然察覺了一些蛛絲馬跡,奈何這一點點的小線索卻起不了什麼大作用。
就副本失竊一事,他敢保證絕不是晴兒偷的,可是副本失竊當天就只剩下林薔微有進去資料室,她也不可能監守自盜啊,她對日松那麼忠心。
在住院這幾天,自己也找來李達當面談談他忽然加碼三千多萬的投標一事,李達是一口咬定他是在考慮再三才會作了這樣的決定,因為這次公司對國統土地是抱有誓在必得之決心,所以他才會大膽地一次追加三千多萬,但他也沒想到自己會以微小的一百萬差額擊敗日攝……唉!李達說得口沫橫飛,臉上神情又真,到最後自己也只好叫他離開。
現在最值得爭議的一點是在出事後,晴兒曾向林薔微說了一、兩句沒頭沒尾的話,「原來是你」,還有「她傻傻的往陷隊裡跳」!
這不擺明了是林薔微陷害晴兒的?可是沒理由啊!依晴兒先前所說的,她們兩人就像是無所不談的親姊妹,林薔微怎麼可能害她?不過這中間也許……晴兒不是說過,她將身為民揚未婚妻的事跟林薔該說了。
林薔微的城府極深,雖然幾番民揚與她聚散她都是默默承受,可是就他交往這麼多女人的經驗來看,女人還是女人,不可能毫無情緒毫無妒火的。
若來個大膽假設?爐火中的林薔微以這次國統事件及戒指一事來設計除掉晴兒?這是極有可能的.因為林薔微那日還當著眾人胡說八道的說晴兒愛他!
依現在民揚和林薔微出雙人對的,林薔薇可能已經得到她要的東西。
可是這副本若是林薔微偷的,她又怎麼做到讓日松在這件案於裡栽觔斗?跟李達搭線?
可是李達的表情又不像在說謊。怪就怪在這竟標實在太接近了,雖然可能是巧合,不過他就是覺得不對勁。
但李達若真的是從林薔微那裡得到日松的底價而贏得這次勝利的,他也絕不會輕饒李達!會跟敵方陣營搭上線的人,讓自己信任感已降至谷底,何況自己還是一向秉「公平競爭」原則之人。
唉!葉俊良挫敗地推著輪椅步向客廳,想這麼多也沒用,這一大堆猜測的思緒都欠缺實質上的證據,他要到何時才能洗清冤屈?
晴兒啊,晴兒,你至少也該出面跟我並肩作戰才是啊!這樣躲著姚家人、躲著我,算什麼?
葉俊良那張俊臉苦哈哈地看向窗外陰冷灰暗的天氣。
仙羽峰一一
「晴兒?晴兒?」紀騫邁著大步四處叫喊。只見那張中年俊秀的臉上是眉頭緊鎖,這小妮子跑哪兒去了?
只要一想到他的掌上明珠是仙羽一族千年來唯一被「退貨」的族人,他的老臉就不知往哪兒擺。
這女娃兒好端端的,怎麼會被姚家人退回慈心院呢?論才識、論容貌,身為仙羽公主的她在仙羽一族裡可也算是上上之選啊,怎麼會……
問題是,他如何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個道理來,而晴兒的嘴巴又緊,即使他詢問再三,她是一句話也不吭。
唉!壞就壞在仙羽一族的祖先實在太注重「隱私權」了,雖然身為羽皇可習仙法,但這仙法卻不能解讀他人思緒.所以儘管他擁有高超的法術卻依舊一籌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