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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蘭京

  面對丹頤伸來的蕭索食指,喜棠呆到不知她「這種貨色」該說些什麼。

  「這不關喜棠的事。」世欽捂口垂頭,一臉痛苦。「我也不想再——」

  「不關她的事嗎?」丹頤苦笑。「你每一個模特兒都一個樣兒,一定是黑髮大眼小個頭。我一看到你帶回上海的新娘,馬上就知道你為什麼總是找那樣的模特兒作畫、找那樣的女人做愛。」

  什麼什麼?她怎麼都聽不懂。

  他想念她,深深思慕她,那個遙遠時光、遙遠北方的玉娃娃。單純的戀慕,漸漸隨著慾念成長,令他飽受內心煎熬。最下流的渴望,與最嬌貴的憧憬,在畫布上融為瑰麗而詭艷的幻境,令人望之目眩神迷——也令丹頤隱恨。

  「尤其是你珍藏的那個破爛布偶。」

  「它已經被你拔掉了腦袋,你還想怎樣?」世欽淡淡低狺,氣息險惡。

  「可你還去珍藏那坨垃圾。」

  「關你屁事。」

  「什麼布偶啊?」為什麼這兩個男人淨在那兒打啞謎?

  丹頤失聲大笑,癱回沙發內。

  發什麼神經?

  「這就是你情有獨鍾的北京格格?」荒謬至極。「這就是你心底寶貝得要死的小情人?」

  他又是一陣狂笑。世欽一臉凶煞,她則一臉癡呆。

  「是,她自己小時候說了什麼,她全都不記得,甚至連我是誰都不記得了。」儘管笑,笑死最好。

  她轉瞪世欽。「你以前就認識我?」

  「你甚至黏世欽黏得要死。」

  「你為什麼知道?」她鄙視丹頤。

  「我就是知道。」他勝利地哼笑,不打算告訴她世欽多少次在醉酒後一再地炫耀往事,重述甜美回憶。

  「你鬧夠了沒?」世欽寒吟。

  「你很感動吧。」丹頤的笑中漸露失落。「有人竟會為了你的安危追殺到這裡,還拿我家人的性命來要脅。」

  「我不想跟你談我的心情。」

  「我知道,你什麼都不想跟我談。」

  丹頤悠然起身,瀟灑地步向大門。

  他雖然選擇了不會有結果的戀情,卻拒絕淪為被人同情的悲慘角色。世欽接納他也罷,不接納他也罷,起碼他已經坦誠心境,沒有什麼遺憾了。

  跨出房門的剎那,他卻仍情不自禁地停下腳步。但他不回頭,絕不回頭。他有他的傲骨,這份傲骨不容一個不懂他感情的人踐踏。

  「我不後悔自己喜歡上你。」他背對房內,向門板啞然低吟。「我也不會因為你的排斥,就停止繼續喜歡你。」

  驀地,一隻巨掌有力地扳過他,面對嚴峻的容顏。

  「別在我身上浪費你的感情。」世欽無情道。

  丹頤垂眸,自嘲一笑。「我高興浪費,是我的事,不勞你費心。」

  「我不可能對你有那種感情。」

  這一句深深刺穿他最後的尊嚴。他一咬牙根,轉身離去,卻受制於仍箝在他臂上的鐵掌。

  「放手。」丹頤冷斥。

  「你忘記一樣東西。」

  「什麼?」

  「我在巴黎時,忘了還給你的回應。」

  一個沉重而有力的深吻,緊緊覆上丹頤錯愕的雙唇,丹頤怔忡半晌,任世欽專注而投入地擁吻著。他吻得何其激切、何其灼烈,讓丹頤破碎的迷戀進發為燦爛的晶光,絕望深處乍見另一種新的希望。

  「你那時給我的吻,我收不起,現在還給你。」

  丹頤被他高超吻技懾得眼冒金星,無法言語。

  「我們永遠成不了情人,卻永遠都是朋友。」

  世欽貼在他唇上呢噥。隨即,一把推他出去,悍然閉門落鎖。

  一團軟噗噗的抱枕,忿忿飄入他懷裡裡。

  小人兒簡直氣炸了。

  「你這個男女不拘、老少咸宜的濫情傢伙!」她尖吼,火爆投擲枕頭炸彈。

  她為他的安危急到心亂如麻,還得一派自若地應酬各方,安定民心。結果咧?這個死沒良心的,居然當著她的面跟別的男人又摟又吻,還情話綿綿!

  「你不要臉!你忘恩負義!我要跟你離——」

  聲淚俱下的小小黃臉婆倏地被捲入精壯的胸懷裡,慘遭世欽惡狠狠的深吮。小手小腳一陣瘋狂反擊,南拳北腿全部上陣。好一陣子過後,通通癱掛,被妖怪世欽汲走所有力氣,整一個人融成破布娃娃,掛在他臂彎裡。

  「怎麼樣?還要繼續抗戰嗎?嗯?」再啄一下。

  「好噁心……」

  「你就忍忍吧,替我消毒。」他再次深入吻噬,品味嬌美柔潤的口感。

  小臉皺成一團,虛軟地努力扭頭閃避。「不要……」

  「我要。」把小臉扳回來。

  「不要啦!你滿口酒臭味,好惡……啊!」她駭然失色,這才發現重點。

  世欽喝到酒了?!

  「我也是剛才發現的。」他性致勃勃地擠捏她的俏臀,壓她貼近他的欣然亢奮。「八成是丹頤在我的水杯裡作怪,給我裝滿了伏特加。」

  喜棠幾乎休克。

  她絕對要把張丹頤剁個稀巴爛!

  「我剛一口灌下去時也嚇了一跳,可是已經來不及吐出來。」他悠然摟著她順道撩起她的裙擺,不覺愕然。「你穿這麼多累贅?」

  「你以為我是什麼浪貨?!」不穿褻衣褻褲出門,像話嗎?「你上次也根本是在耍我,說什麼這樣去挑逗平常的你,一定可以把你整治得服服帖帖。結果咧?」反而是她被整得服服帖帖!

  「只能怪你妖力太高強。」他推起她身前的重重掩覆,剝出嬌媚雪嫩的兩團豐乳,疼惜地捧著它們呵護。「瞧你是怎麼欺負這對可憐的小東西,糟蹋在你那慘無人道的肚兜裡。」

  「走開!我現在沒心情跟你搞七捻三!」她討厭酒醉的世欽,一點都不像平日那般規矩。

  「你翻臉還真的跟翻書一樣。」他霍然將她拋上床榻。自己單膝跪在床邊拉扯身上襯衫。「平常在我面前嬌嗲得要命,我一喝醉了你就大擺晚娘臉。」

  「要你管。」她沒好氣地從另一邊爬下床。「既然你沒事了就去競標你的地,我回家繼續招呼我的客人喝午茶。」

  「怎麼會沒事呢?」他笑得可歹毒了,一把將她攔腰撈回來。「我們之間要算的帳可多了。」

  「少來。」她不爽地掙扭著。「我才不要再任你擺弄那些醜怪姿態。」

  「喔,是嗎?」他閒適地替暴烈反抗的小人兒剝除層層身外之物。「瞧你上次鬼吼鬼叫的那副德行,我還以為你玩得很高興。」

  「可是我討厭你酒醒後的死相,好像我們什麼都沒發生過。」她忿忿一把抓去,撲了個空。「衣服還我啦!」

  「沒辦法,我好歹也得維繫點大男人的面子。」

  「那我的面子怎麼辦?」怎麼不想她每回面對他那副概不承認的死相有多難堪。

  「你的面子很好啊。」他無辜地捏起她粉嫩雙頰玩呀玩。

  「幹嘛啦!」小粉拳氣得隨處亂揮。

  「那咱們來談談你的另一張面子,怎麼樣?」

  他太過親切的笑容嚇得她毛骨悚然,趕快賣可憐。「人家……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私下玩股票玩得還高興吧,嗯?」

  「你怎麼……呃我……」她僵笑到不知該先應付他的逼供,還是先處理被他高高分箝的腳踝。

  「稻穀收割?洋行七葉谷?」嘖嘖嘖。「我看你對農業的興致也挺高的。」裝傻的伎倆高明到令他肅然起敬。

  「我……沒有啦,我只是……隨便玩玩……」

  他日露歹毒凶光,傾身貼近,手指挾持著嫩弱的開張禁地。「我成天在外應付一堆盡想投資卻搞不懂狀況的門外漢,沒想到家裡就養了一隻老奸巨猾的小老鼠,躲在我身旁偷偷探門道。」

  「沒有啊。」她顫顫抽息。「你的手可不可以……別……」

  「我看你是玩上癮了,賺到讓人眼紅。」

  「我那是替紐爺爺籌措養老安家的費用……」嗚,她實在討厭死這種亂七八糟的姿態,什麼都給他看得明明白白,好像他想玩什麼、想吃什麼,一切任君挑選。

  「你替他賺到的那棟公寓還不夠他住嗎?」他指上狠狠擰捏,開始進行繁瑣的嚴刑逼供。「你以為我會笨到不知道你在耍什麼花招?」

  喜棠哪是這麼好欺負的角色!就算她看來好像常給人欺負,那也不過是她審度評量後決定給對方個面子才故作很好欺負。

  想整倒她?她倒要他看看,最後是誰整倒誰!

  「世欽,不要這樣……」她痛苦地張腿嬌吟,彷彿難以承受其間的折磨。「你這樣,會讓我……很想要你……」

  原本就已慷慨激昂的男性,頓時更加意氣勃發。

  「少來。」他可沒那麼好拐。「你私下還在偷做古董交易的事又怎麼說?」佈局多到好像擔心他隨時會倒閉破產。

  世欽這個大老奸,原來他平日沒事都在查她的底兒。

  「反正我閒著也是閒著嘛……」她慵懶無助地撐肘在身側,挺起豐乳,仰頸吟歎。「我好喜歡你這樣揉弄我……對。啊,世欽好壞……」

  這死丫頭,哪裡學來的?差點逼得他奮然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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