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苦澀地一笑,仲慶在物質、精神方面卻能給予玉雲全世界最好的。身在皇宮,物質的享受是上等的,仲慶又是一個好情人,對玉雲那樣柔美的傾國佳人,仲慶絕對是呵護疼惜不已,她絕對能過好日子的!
劉劍飛靜靜地坐在椅子上,對四周降下的黑幕渾然不覺,他的心中一直想著玉雲、玉雲……這是生平第一次,劉劍飛怨恨自己沒有擁有強大的權勢,他沒有資格去跟仲慶爭,因為他由到外都只是一名貨真價實的草莽,縱然仲慶賜予他逍遙御軍統領的官職,但是他從來都不曾將那官位當真,也從不曾有當官的欲求,再者,他這官職也是仲慶賜給的,仲慶永遠高高在上,有權判人貧富、有權操人生死……劉劍飛慚愧地搖了搖頭,他怎麼會將自己的好兄弟想成這樣?像一個昏庸的君王!仲慶是一名仁君啊!劉劍飛大大地歎了一口氣,他是被嫉妒給沖昏頭了。
外頭更聲陡起,打更的沙啞聲叫著一更天了。
一更天了?他不能遲疑,他該去會玉雲了。劉劍飛快馬直奔宰相府後,以輕功躍進相府直接進入玉雲的閨房。
站在床頭看著柔美酣睡的她,劉劍飛緊握住拳頭抑住自己想撫摸她嫩白粉頰的慾望。他輕輕地喚醒她後隨即轉過身,深吸一口氣,他將那股不捨與心痛埋在心坎深處,臉上出現漠然的神色後才轉身面對她。
玉雲驚喜地下了床,「你怎麼現在就來了?不是明日才要來拜見我爹娘的?」
「不必了!」他冷冷地道。
「不必了?還是你已跟爹娘談過了?』玉雲點燃了一小燭光,返身面對他時,才發覺到他冰冷的口吻及僵硬的身軀,「你--怎麼了?」
劉劍飛隱忍著心如刀割的哀戚,對著即將說出的殘酷話語,他不得不裝出一名負心漢的漠然,「我今夜來此,只是跟你說我們夫妻的緣分已盡了。」
玉雲的臉色驀地刷白,她不可置信地盯著眼前仍舊俊挺的丈夫,他說什麼?他說他們夫妻……她顫抖的手扶住床沿以撐住她軟弱的身子,「劍飛--」「不必太驚訝!這兩天我想得很多。」不忍看她哀痛欲絕的神色,他轉過身背對著她繼續道:「我區區一名山野草莽怎麼配得上一名宰相女?你從小就優渥慣了,在山寨裡過活也只是一小段時間的興致,很快地,你就會厭倦那樣的生活,而我要的妻子是能跟我一生一世,代我養兒育女的,這事事樣樣都得自己來,你一名已習慣被伺候的嬌嬌女,怎麼可能受得住?」
玉雲聽著他毫無情感的語調再加上那一句句傷人至極的話,眼眶的淚水早已奪眶而出,她哽咽地道出心中的不平:「你明知我不足那種女人啊!你怎麼可以如此說我?」
「不能?」他嘲諷地一笑,「你這大小姐能陪我抓山豬野嗎?或捲起袖口種菜、飼養雞鴨、煮食飯菜?」
「這些我都可以學啊!」她嗚咽地回道。
劉劍飛吞嚥一下梗在喉間的硬塊,狠心地忽略她話中的傷心與啜泣,「學?瞧你那只柔嫩的雙手,還是免了吧!另外,做我的妻子必須是很堅強獨立的,我才說這麼幾句,你就哭哭啼啼地,我沒那麼多的閒工夫來應付你的淚水!」他轉身欲走,因為他自己也忍受不了了,他的眼角濕潤、心痛至極,他不想放開她啊!
玉雲追了上去,緊抓住他的袖子拖住他,「不!別走!我不哭,絕不哭!求求你。」
劉劍飛聞言幾乎無法克制回身擁抱她的衝動,但他知道為了她好自己絕不能心軟,他緊握拳頭狠聲地道:「你不適合我也就別拉住我妨礙我『尋歡』的時間。」
「尋歡?」玉雲愣了愣,一雙淚眼又見淚珠,「我們在一起的時間是挺美的,我是一名正常的男人,那方面的需求你不會不知道的,不是嗎?」
「你、你去找女人?」她淚如雨,心已傷,她不能忍受他去找其他的女人啊!
「沒錯!看看能不能帶一個老婆回去山寨。」他故意不在意地隨口回道。
「劍飛,你--可是我--」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已懷有他的小孩了,這--他不得不狠心斬斷情絲啊!劉劍飛在心中一直告訴自己,為了她好!為了她好!他緊抿著嘴用力地甩開玉雲。
玉雲跌坐在地,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不!這不會是劍飛!這不會是一向呵護她、愛憐她的劍飛,可是他竟這麼狠心地將她甩到地上,她撫了撫腹中的胎兒,也許--告訴他自己有身孕一事,他就會恢復成原來的劍飛了。
玉雲掙扎地站起身子,「劍飛,我--」
「傅玉雲!你別再纏著我!我可以老實地告訴你,我這一介草莽今生今世是絕對不會愛上你這宰相女的,因為我負擔不起也高攀不上!」他轉過身子,臉上是一片冷漠。
「可、可是--」她是柔腸寸斷、涕淚縱橫,「別如此說。」
「傅玉雲,你難道這麼『賤』,一定要纏著我不放?」他一步一步地接近面色蒼白的玉雲,「沒錯!是我奪了你的貞操,可是那是情非得已的。再說,我這江湖人一向是好聚好散的,你若是硬要跟我,也是可以。不過,你可忍受得了我江湖中眾多的紅粉知己?」他冷眼睨視著她。
玉雲隨著他的逼近,一步步地退向床沿,他竟罵她賤?
這個她用心深愛的男人竟罵她賤?!成串的淚珠隨著她搖晃的螓首不停地墜落,她的喉嚨乾澀、身體冰冷,彷彿被拖進了一黑暗深淵無力掙脫,一陣陣襲來的心傷令她幾乎承受不祝「不說話?是答應了?」劉劍飛毫不憐香惜玉地捏住她的下顎,「那今晚我就不必再到妓院找人,就再嘗嘗你的滋味好了。」
「你、你不要臉!」玉雲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她淚如雨下地凝視著他,「原來我跟妓女戶的女人並沒什麼差別是不?根本不是因為我是宰相女,而是你厭倦我了!你找個富麗堂皇的理由來掩飾你的卑鄙無恥是不?」
劉劍飛難過地別過臉,臉上燒灼的疼痛似乎也燒痛了那顆愛她的心,但他仍振作地哈哈大笑,「被你識破了,那就不必再多說了。」
「是啊!是不必多說了。」玉雲在他承認的那一剎那已心如槁木,哀莫大於心死,她的心已沒了感覺,語調同樣地主冷了,眼角仍噙著淚,她臉色蒼白冷冷地道:「馬上離開我的房間,今生今世都別再出現我的眼前。」
「那是最好了,我也不想再與你有任何瓜葛。」劉劍飛說出違心之論,隨即縱身離去。
玉雲拭去淚水輕撫了撫腹部,「沒關係的,你還有娘,娘一定會好好養育你的。」她看了看窗外的星光銀月,思索著自己該如何走人生的下一步路,她不得不堅強,她還懷有一個小生命,這身子不是屬於她傅玉雲一人的」,她得珍惜自己。
忍不住地,她心神不定地望向遠方;一顆晶亮閃爍的淚珠再次滑下她完美的臉頰,玉雲再鎰輕抹頰上的淚珠,劉劍飛?她該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他這個人從她的記憶中完完全全地抹去……
第十章
玉琦怯生生地走人太后的慈寧宮,父親一到皇宮就被尚書大人給拉到一旁,說皇上有請,害得她得一人去面對太后:在宮女引領她進去的同時,她的心裡惴惴不安,雖然在路上已經想了許多的開場白,奈何要面對太后說出那些欺瞞仲慶之事,她還是心神難寧。
「玉琦,怎麼了?瞧你一副心不在焉的!」壁瑩太后迎了上來,喜悅的神色可見,「還是昨兒個的肚子還在作怪?」
玉琦只是搖搖頭,卻不知該如何接口。
璧瑩太后奇怪地盯著玉琦,這一向活蹦亂跳的小女娃今兒個怎麼心事重重的?她揮手叫宮女退下去留下她及玉琦,「好啦!是誰欺負你了?現在只有我跟你,你就直說了。」
玉琦心虛地看著一臉慈愛的太后,久久,她才囁囁地說:「是、是我欺負了人。」
璧瑩太后聞言不禁笑出聲來,這才像玉琦嘛!只不過既是她欺負人,怎麼還一臉愁容?「你倒說說看你欺負誰了?」
「我--」她吞吞吐吐卻不敢道出。
突然一個爽朗的笑聲在玉琦的身後響起,嚇得她差點失了魂,但一聽清楚那聲音後,玉琦趕緊將長袖遮住臉孔。爹爹不是跟她說仲慶今日要面見西貢大使嗎?仲慶怎麼會跑到慈寧宮來?
「母后!我聽說玉琦到宮中來找你,所以就過來看看這從未謀面的未來小姨子。」仲慶喜孜孜地道,昨日在聽見玉琦同玉雲的輕快語調後,他對她的面貌是相當好奇,聽聞兩人也長得極像,他是滿心期待。
「咦?皇兒不是與西貢大使商談,怎麼這麼快就結束了?」壁瑩太后看著仲慶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