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很愛劉劍飛?」
玉雲嬌羞地點點頭。
玉琦不再多問,但那張嬌俏的臉上卻是滿佈烏雲,劉劍飛對姊姊的愛意是清晰可見的,雖然她對他只是匆匆的一譬,但他眼中的愛意及不捨的擁抱卻是令人難以忽視的。
姊姊的歸來使得問題是更加複雜了,傅玉雲能消失嗎?她不知道了,玉琦笑一聲,爹娘必定會很高興姊姊的歸來,但一個草莽情人他們會接受嗎?還有,玉琦看向姊姊現在是如此幸福,她該將自己假扮成姊姊與皇上陷入情網之事告知嗎?這樣不是徒增一名煩惱人:可是若不說,萬一姊姊洩了底,這樣一家子人不就全毀了嗎?
玉琦思忖再三,淒涼一笑後,她道歉地道:「姊姊,對不起!在說出最近發生的事情之前,我真的得請求你的原諒!」她低下頭,晶瑩的淚珠已潰堤而下,她知道自己這一說明,知書連禮的姊為了不讓家人及她犯了欺君之罪,絕對會接下聖旨而放棄與劉劍飛的幸福。
玉雲心慌地拿起手絹擦拭玉琦的淚,「到底怎麼回事?」
玉琦抬起淚眼閃爍的雙眸,哽咽地道出她裝扮成姊姊與皇上相處一事,可是,她與皇上燕好及她臂上硃砂消失之事,她實在難以啟齒,玉琦決定過些再跟姊姊坦承,其他相關事項則據實以告,包括目前爹娘決定讓「傅玉雲消失」的計策。
聞言,玉雲是震懾得夫法言語,那張秀麗的面容佈滿不信,這一切一切怎會如此複雜、嚴重?欺君之暈!天啊!她原先是欣喜萬分地回來報平安,而今卻從高高的雲端重重地跌人黑暗深淵,她--無語地看著哭成淚人兒的玉琦,她能怪玉琦嗎?不能啊!玉琦是為了讓她一圓皇后攀而一再冒著欺君犯上的罪行,這全是為了她啊!
劍飛呢?還有她肚子裡的寶貝?不是清白之身的她已經喪失當后妃的資格了,她哪有能力去拯救這一家為了她面冒瀆天威之罪?
玉琦誤認玉雲臉上的為難神色是不願接旨成為皇后,她勉強地笑道:「姊姊,沒、沒關係的,不然就是按照原計劃,我假扮你重病身亡,這樣你就可以和劉劍飛在山寨過日子了。」
玉雲的臉色黯了下來,她的淚已盈眶,啞聲道:「你怎能將我想得這般自私?紙是包不住火,謊言也總有被拆穿的一天,到時爹、娘,還有你呢?我能不顧你們的死活在山中安逸地過活?」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還有你呢?你在說著「仲慶」之時,眼中的愛意是什麼?你真能安然而退出?真能看著我跟皇上成雙成對?再說,皇上對你若有真情意,他很快就會發現我不是你,你明白嗎?」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玉琦臉上淚如雨下,她嗚咽她叫道。「可是,我一直是『你』,他也一直將我當成是『傅玉云『!」語畢,她忍不住啜泣出聲,心中的哀與慟佈滿心房。
四周的空氣彷彿凝滯凍結,寂靜的黑夜中,玉琦的聲聲啜泣及玉雲無聲的悲傷淚水,就這樣靜靜地在房內與那殷沉悶的熱空氣相遇。
良久,玉雲才無奈地輕聲道:「問題是,我不可能過得了『淨身沐轅的那關!今生我是絕不可能當上后妃了,你明白嗎?玉琦。」
玉琦震驚得淚眼看向她,「淨身沐員乃是歷代以來皇室為確定進皇后、嬪妃皆為處子之身的儀式,畢竟貴為帝王之后妃怎能是不潔之身?姊姊這一番話不就言明了她已不是處子之身嗎?
「哈哈哈--」玉琦從心坎深處發出淒涼的笑聲,難道上天真的要這樣決定她們姊妹倆的命運?姊姊同她一樣,那顆代表清這身的臂上的硃砂都消失了,這樣姊姊取代她當上皇后就更無疑問了。
因為仲慶清楚地知道她的處於之身給了他,而對她日後立後必須淨身沐浴之事,他還笑說會同她一起共浴,證明她絕對是他皇后的不二人選,這是幾天前信誓旦旦要立她為後的仲慶來看她時對她輕聲耳語的,而今,與他共浴之人卻可能換成姊姊,一想到那畫面,玉琦心痛得幾乎令她昏厥過去,可是她振作者!振作者!,「玉琦!玉琦!」玉雲不解地看著搖晃著身子,陷入沉默卻發出痛楚笑聲的玉琦。
「哈哈哈--沒了那顆硃砂,事情就順利了!」玉琦眼神渙散地道。
「玉琦!你別嚇我!」玉雲拍打著她的臉,對她那沒頭沒尾的話更是一頭霧水。
玉琦在哭聲後變成低聲啜泣再成為斷斷續續的吸鼻聲,她靜靜地站起身解了身上的羅衫,身穿肚地站在姊姊的面前。
「玉琦--」
玉琦吞嚥下喉間的酸楚後,側身將手臂正對著姊姊。
「玉琦,你--」玉雲吞下那聲到口的驚呼,「你、你也---」玉琦淒然一笑,不過她仍強振起精神,再套回羅衫後,她眼神清澈地正視著姊姊,「這樣仲慶就更不會起疑你並不是我了,對不?」
玉雲無言。
「我們都累了,小睡一會兒吧!」玉琦望向窗外,天空已泛出魚肚白,雞鳴已起,她們徹夜長談,精神上及心理上都負荷太多了。
玉雲點點頭,她也好累,沒想到自己及家人都得面對這一連串因「好意」而延伸出來的大難題。
兩人上床後,雖然思緒混亂,但精力耗盡,不久即沉沉睡去。
* * *
劉劍飛在徹夜直奔京城後,由於天色尚早,他先到附近客棧小歇,直到日上三竿才進宮會見仲慶,沒想到一進內地,即由內務大臣告知,皇上與璧瑩太后在天剛亮時就已離官了。
「不知他們一早前往何處?」劉劍飛躬身問道。
內務大臣搖了搖頭,「皇上及太后並無交代,老臣也不便過問,不過,他們言明下午就會回宮,朝中大臣若有要事相奏,午後可晉見。」
劉劍飛瞭解地點點頭,「那我午後再來拜訪,謝謝。」
他快馬離開皇宮後只好再回客棧,靜心等待,他確定仲慶一定會幫他這個忙的一一御賜他和玉雲的婚姻。
* * *
「大小姐!大小姐!」小娟連門都沒敲就闖進玉雲的閨房,「皇上及太后來看你了,夫人叫我趕緊幫你梳一一」小娟的話就含在嘴裡,她訝異地盯著床上被她叫醒仍睡眼惺忪的兩人。
「大小姐?二小姐?」她喃喃自語,眼看她就要放聲大叫,玉琦一骨碌地跳下床將她的嘴捂祝「你剛剛說什麼?」
「皇上及太后來了,二小姐。」小娟從動作上來判斷就知道這動作迅速的是玉琦,她一邊回答玉琦一邊激動地跑向玉雲,「大小姐,你終於回來了!還有小文呢?」
「這件事慢慢再談,這趕快幫大小姐梳洗梳洗。」玉琦緊張地繞方步,「哦,你得記得別上胭脂,還有,這眼眶下得輕輕抹上黑影。」
「玉琦,這--他們是來看你的,裝病的人應該是你,怎麼是我?」玉雲慌張地道。
「姊姊,你沒聽小娟說嗎?太后也來了!她一定會認出我的!我假扮你的這段日子可是費盡心力地躲開她,這下她親臨相府,金又是一名病患,是沒有理由躲開她了。」
「可是,也許向太后坦承這所有的事情,她會幫你的,畢竟她疼你如親身兒,謊言所累積出來的雪球是愈滾愈大,誠實仍為上策啊!
「姊姊,我們現在實在沒有時間去談論這個,何況仲慶與太后一起進來,我又如何面對他?他也有可能認為我在愚弄他啊!這事我們得跟爹娘再從長計議,好不好?」
玉雲無奈地輕貼螓首,也只能如此了。
小娟快速地幫玉雲那張原本上細嫩的臉孔妝點成憔悴的面色。
「小娟,你到門邊站著,我有話要跟大小姐說。」
支開小娟後,玉琦要玉雲披著髮絲和衣躺在床上,「他們進房時,你就假裝要掙扎地坐起身即可,就不須行大禮了!知道嗎?」
「可是--」玉雲仍是心驚膽跳的,對會兒太后好還不致心慌,但一思及皇上,再想到他與玉琦已有親呢之舉,若到時皇上有逾越男女之禮的行為,她擔心自己會退縮,因為她明白自己是無法讓第二個男人碰她的。
「可是什麼?」玉琦強忍下心聽哀傷振作起來問道,她明白自己已不須再扮「傅玉雲」了,而這也宣示了她與仲慶將沒有再見的一天,因為她絕不能讓他認出自己來。
「若皇上…皇上……」玉雲著實難以啟口。
一聽姊姊擔心的口吻,聰穎的玉琦已猜出姊姊擔憂為何,她回頭看了小娟一眼才啞聲對玉雲道:「放心!你現在是個病人,他頂多只會擁抱你或親吻你的臉頰而已,你就別操心了。」思及那畫面,玉琦感到心中彷彿有萬隻蟻蟲爬過,不僅讓他的心狠狠地抽動一下,那股嫉妨與難捨也湧上心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