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著發疼的太陽穴,也不知自己是不是氣暈了,這會兒竟覺得全身無力,她一步 步走到床前,聲音雖有怒氣,但也顯得有些疲憊,「你到底想幹??」
「你爸說我可以隨便選一間房睡覺,和你睡也可以,只要別搞大你的肚子就成了。 」他愉快的朝她揚揚秀氣的眉毛。
「我的老天!」她猛拍了額頭一下,真的要暈了,她急忙坐在一旁梳妝台旁的椅子 上,她真的沒力氣再和他鬥下去了,和他相處一天比她看診上百人還要累。
躺在床上的陳毅傑望了垂頭喪氣的她一眼,心中隱隱泛起一股莫名的憐惜,不過, 那感覺僅是一?那而已,然後,他開始打量這間純樸的小房間,不到十坪的空間放著他 躺著的這張木製雙人床,和一個陳舊的兩門衣櫃、梳妝台,還有一個小木桌,上邊放著 一排醫學用書和一台小型收音機。
「醫生的收入不是很多嗎?怎麼你過得這樣拮据?」
周心蕎這會兒是懶得理他了,她不想費心跟他解釋當養父一人培育她們姊妹倆就花 了不少錢,家裡勉?過得去,加上她念的又是醫科,學費更是貴得嚇人,日子能熬過來 已經很好了,還想要什麼奢靡享受?
不過,姊姊國貿系畢業出去工作後,養父的負擔就沒那麼重了,而後姊姊嫁給來華 投資的跨國集團少總裁,常常匯錢回家,家裡經濟才好了些,再來她醫學院畢業,經過 實習後執業,才稍有儲蓄。
這幾年,附近的農家成了「田僑」,紛紛將舊式三合院改建成兩層樓別墅,但她和 養父?從沒有改建的念頭,因為這兒有她們童年的足跡,感情太深厚了。
「回神了,周心蕎。」
陷入沉思的她在聽到這個低沉的男性嗓音後,才猛地想起他還躺在她床上。
她飛快的抬起頭?差點撞上正彎身和她平行的陳毅傑,兩人的臉近在咫尺,她慌忙 的往後一退,?忘了她背後就是牆壁,「砰」的一聲,她的頭用力撞到牆,痛得她為水 差點跑出來。
「我只聽過有人用榴蓮和菠蘿來砸頭,試試哪一種比較痛,但沒聽過有人用頭去撞 牆,看看哪一個比較硬?」陳毅傑一點都不憐香惜玉的在一旁打趣。
「你──」周心蕎撫著後腦勺,雖然痛得眼眶都紅了,但她猛眨著眼,不讓?珠落 下,「你說什麼風?
話?」
「真話。」他俊魅一笑,直起身子凝睇著她,「我打賭你也不知道剛剛的答案。」
「什麼答案為我根本懶得聽!」她真的沒有力氣和他為槓下去去了。
「菠蘿和榴蓮……」
「『頭』最痛,你真當我是白癡啊!還是我耳力不好為我就是耳力太好了,才會氣 了一整天,要不然聽不清楚,我也不必這樣累了!」她真的投降了,麗質上沒了火氣, 只有疲倦。
打量了一下她倦怠的容顏,陳毅傑心中有點失望,因為他挺喜歡和她鬥嘴的感覺, 唉,女人就是女人,體力永遠不如男人!
他聳聳肩,朝床上躺去,「既然如此,那就睡覺嘍,等睡醒了咱們再來培養培養『 默契』。」
她楞楞的看著他再次優閒的躺在床上,「喂,你想要床伴,我可不想,拜託你到隔 壁客房去睡可以嗎?」
「哦,我是忘了一件事!」他站起身,但和她說的顯然差了十萬八千里,因為他開 始脫掉身上的衣褲。
原本全身無力的周心蕎,這下怒火沖天,她從椅上彈跳起來,二話不說拿起床上的 ?被包住他僅著緊身內褲的身體,冷睨著他,「我不打算看猛男秀,也不喜歡看裸男, 還有,這是我的房間,你給我滾出去!」
她邊說邊用力的推著他,奈何自己的手力顯然不?,他還站得四平八穩的!
她氣得牙癢癢,「你走不走人?再不走,冒著和我爸?裂的危險,我也不去演戲了 。」
「你威脅我?」陳毅傑開心一笑,「你對你爸沒轍,而且還算是個聽話的女兒,我 根本算是──背有靠山,有恃無恐。」
語畢,他將身上的?被拉到胸口,然後神情愉悅的在木床上躺下,再指指身旁的空 位,「別說我鳩佔鵲巢,我可留了位置給你。」
周心蕎氣得全身發抖,?更恨自己的無計可施。
「嗯。」他拉起?被到鼻前,做了個深呼吸,「這被子有你身上的體香,真不錯, 不過,若是抱著你入睡,那感覺肯定更好。」
「去做你的白日夢吧!」她怒不可遏的發出狂吼。
「一張古典臉?發出河東獅吼,我的春夢可能要變成惡夢了。」陳毅傑一副可惜狀 的搖搖頭。
「你──」她氣得說不出話來,但也不打算就這樣拱手讓她自己的臥室,既然「推 不動」他,總能「踢」他下床吧!
她怒不可遏的繞到另一邊上了床,雙?用力的朝他結實的臀部踢下去。
陳毅傑沒想到伊人會使出這記狠招,一個沒注意就被踢下床去,狼狽的滾落在地, 他恨恨的抬起頭來冷睨著坐在床上一臉得意的周心蕎,「你這該死的女人。」
「我只見過有人用菠蘿和榴蓮來砸頭,試試哪一個比較痛,可沒想過竟有人用屁股 去試試這水泥地?
不?硬!」她洋洋得意,這下可是報了大仇。
被將了一軍,他臉上儘是不爽,「看來你還有力氣斗嘛!」
「沒錯!」她瞪他一眼,將兩個枕頭全枕在自己腦後,「而且,這枕頭還有床都是 屬於我的,你既然已經試了『地板的硬度』了,想必也能在那兒睡了!」
說完,她閉上眼睛,轉向另一側,背對他,表示談話結束!
可沒一會兒,她發現兩個枕全被抽走,她憤怒的轉過身來,「你又沒聽到我說的話 了,是不是?」
他指指自己的耳朵,「它自己會篩選要不要聽進去,我也沒辦法。」
語畢,他躺上床,嘴角帶笑的閉上眼睛。
她氣得鼓起腮幫子,用力的想抽出被他佔據的兩個枕頭,奈何他太重了,她壓根動 不了他半分。
「單身女郎雙人床,這是不是代表你芳心孤寂?」
見他又睜開眼,笑逐?開的跟她說話,她告訴自己還是看開一點,先補個眠,補充 一下體力才能和這個精力充沛的男人鬥下去。
她回頭按了床後方的電燈,一下子室內變得黑漆漆的,不一會兒,身心俱疲的周心 □便沉沉進入夢鄉。
陳毅傑戲謔的說:「現在的女人都這樣『省電』嗎?」聽著身旁傳來平穩的呼吸聲 ,他錯愕的瞥了她一眼,「她還真放心,不怕我侵犯她為」
不過,這一天可過得非常「充實」,這喜怒哀樂只差「哀」,他還沒有嘗到……此 時,屁股隱隱痛了起來,似乎在提醒自己被踢下床的慘狀。
可是那算哀嗎?該是衰吧!
???一星期過了,八月來臨,天空一片湛藍,襯著幾朵棉花似的白雲,陽光還是 一樣的熾熱。
沉芝坐在辦公室內,門口掛了「閒雜人等不得打擾」的牌子,因為她現在靈感浮現 ,思如泉湧,正拚命的在計算機鍵盤上敲打著劇本。
「嘟──嘟」內?燈亮起。
她瞥了電話一眼,按了談話鈕,冷冷的道:「不是說了別打擾我?」
林秘書支支吾吾的道:「對──對不起,沉導,可是『京文娛樂集團』總裁,曾董 現在親自過來拜訪。」
「知道了,請他進來!」沉芝撇撇嘴,心中已經知道他來拜訪她的目的了,可是就 算他是娛樂圈的大老,她也不會買他的帳,因為這出古裝戲的主配角大都定案了,只差 男配角還沒找到人選。
她站起身,有些依依不捨的瞄了計算機一眼,按了一個按鍵,螢幕頓時從密密麻麻的 文稿轉換成一群五彩熱帶魚優遊的水藍景致。
她稍微整理身上的銀白色套裝,走到門口深吸口氣,一想到自己又要交際應酬,心 中就起了一股煩躁。
她打開門,寬臉大耳的曾一民就站在門口,雖然他一臉和藹可親,但那只是個面具 ,骨子裡他可是個犀利敏銳的商人,而他身後還跟著他的寶貝女兒曾雅蕾,她是這部新 戲的女配角。
「曾董,怎麼有空過來?」她邊寒暄邊招呼他們到辦公桌右側的沙發椅上坐下。
沒一會兒,林秘書端來三杯?飲,僵笑的瞥了沉芝一眼,便趕忙走出去。
「沉導,你是明眼人,怎麼會不明白我的來意?」年近五旬的曾一民說起話,語氣 隱隱顯出一股不悅。
「沉導,我是戲劇學院的高材生,論身段、臉孔、氣質,我不該只是女配角。」曾 雅蕾雙手交握,姿態雖優雅,但話鋒犀利。
沉芝按捺著心中的不耐,若不是因為她是劇中那個嬌嬌女的不二人選,這會早轟他 們出去了!自己看中的就是她那股嬌生慣養的富家氣質,看起來像是洗牛奶浴長大的, 才會這樣「白泡泡、玉瞇瞇」的,而那張纖細的美麗臉蛋也是無懈可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