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那幫我洗澡吧。」
她直教他驟轉的話鋒呆住半響,「你說什麼?」
「幫我洗澡。」
※ ※ ※
任如縈簡直快瘋了!
此時站在她眼前的襲飛,全身上下只在腰間圍了一條浴巾。
「你在幹什麼呀?」她嬌囔,雙頰不覺泛著不知所措的紅暈。
他說要她幫他洗澡,然後二話不說便下床脫衣服,她什麼都來不及開口,只能驚叫的背過身去,等到她肩頭被拍動,轉回身,就瞧見他此刻的袒露模樣。
他卻一臉的瀟灑從容,「之前流了汗,身體黏黏的想泡個澡,可是背上有傷不方便,又怕沾到水,只好麻煩你幫我擦一下背。」他邊說邊走進浴室。
她不得不跟進去,「你要洗澡,剛才曹叔和段書憲在時怎麼不說?」
「這種小事怎麼好麻煩曹叔?」他開始在浴缸放水,「至於書憲,」他微微皺眉,「讓個大男人幫我擦背,成何體統?」
「你可以找你妹。」
「那更不倫不類,哪有哥哥要妹妹幫忙洗澡的?」他不敢恭維的睨她。
「那也不該找我!」她瞠著水靈大眼氣睞回去。
「你是我老婆啊。」他說得再自然不過。
她直想踹他幾腳,「誰是你老婆啊?」他腦子也挨槍不成?
「合約上是這麼寫的。」
「我說過別再跟我提合約,而且合約上沒說我必須幫你洗澡。」他到底知不知道她還是個黃花大閨女,竟然叫她幫他洗澡?!
「是這樣嗎?本來我只是想麻煩你幫我擦個背自己,不過如果你這麼介意的話,那就算了,我自己來。」他轉身試水溫,隨後關掉水龍頭。
拜託!他好像還是沒搞懂,這根本不是介不介意的問題,而是她根本不是他的誰,如何幫他洗澡?
在心底嘀咕間,滿腔的慍意卻在她下個抬眼間突然全部收煞住,只因望見他背後的傷。再怎麼說,都是他替她挨下那一槍的。
「你要做什麼?」忽見他拉扯著繞肩而過的繃帶,她驚詫的走近他。
「我怕弄濕繃帶,先解開它。」
「不行,醫生幫你上了藥,繃帶是固定用的,今天不能拆。」
「等會兒弄濕還不是要拆。」
「我幫你擦背就是了。」話就這麼出了口。
襲飛忙把毛巾塞人她手裡,「話可是你說的,沒得反悔。」
事實上他還真頭痛只剩一隻靈活的手,如何利落淨身。
任如縈直想敲自己腦袋,她怎麼就不會說今天先不要洗?「那個……先說好,你浴巾不能取下。」見他已跨人浴缸,她只能紅著臉跟他約法三章。
「知道,之前怕你彆扭,我裡頭的褲子也沒脫。」他一派自然的坐人浴缸。
是哦!不說一聲就在她面前「跳脫衣舞」的人,心思有這麼細?暗自嘟噥著,她站近他,將毛巾弄濕、扭干,看著他雖纏著白色繃帶,卻掩不住結實壯碩的裸身,她一顆心突地不受控制的跳快起來。
「你在作禱告嗎?」遲遲沒感覺到她的動靜,襲飛撇過頭,對著她臉上的紅雲笑道,好緩和她的不自在。
她卻送他一記大冷眼,「我是在看你哪裡有贅肉,準備好好取笑你!」她又沒幫男人洗過澡,怎麼知道會心跳得像敲鼓?!
他忍住笑,繼續逗弄她,「看來你沒交過男朋友。」
她愣了下,「你扯到哪裡去?」
「要是你交過男朋友,就會知道現在這種時候是男女調情的最佳時機,經驗老道的人絕對會說:『我是在看要從哪裡開始挑逗你』,而不是像你這個生手剛剛說的,在找我哪裡有贅肉。」
可惡!拐一大彎,就是在暗諷她是情場菜鳥?!
真是夠了哦他!也不想想她是因為被誰刺激,才視談感情為畏途?
「是嗎?」在心裡臭罵他一百遍,她硬擠出一抹媚笑地彎身摟住他的頸子,「你要不要試試?」
「試試?」襲飛完全教她的舉動怔住。
「看我調情的技術有多高。」極力媚笑著,她脫下鞋子,跨進浴缸裡,也不管自己穿著短裙,叉開雙腿,便往他大腿壓坐下去。 』
「老天?!你!」他倒抽口氣,她那雙雪白勻稱的長腿幾乎盡現他眼前。
她竟還將雙手勾向他的脖子,在他唇瓣前吐氣呢喃,「你以為只有你襲飛有魅力?告訴你,只要我任如縈要,還怕找不到男人?」
「該死!」低咒著,他伸手扣住她的後腦勺,俯唇重重吻住她。
只要她任如縈要,還怕找不到男人?該死的,是誰說她可以到處找男人的!
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任如縈就教他熾熱燙人的唇舌吻得無力招架。她不是很成功的在施展女人的嬌媚,要他別再小看她嗎?怎麼下一秒,「挑逗」他的她都沒對他怎樣,他卻吻了她?
天!她的滋味為何一次比一次香甜誘人,直教他一汲吮便欲罷不能……
「唔!」貪婪的滑人她衣擺、游移至她光滑美背的左手猛然頓住,襲飛貼著她的唇低哼,喘息的停下他的掠奪。
「你……怎麼了?」被吻得軟綿的身子沒想到要抗議他的放肆,反倒問起他的悶哼,只因她想起他中槍時,才發出和這一模一樣的低吟。
「吻得太激烈,扯痛了背上的傷口。」
一聽,她不知該氣該窘!「你……活該!誰教你……」嬌啐停在嘴邊,她愣愣地望著敞開的浴室門口。
「嗯?」襲飛疑惑的隨她望去——「爸?!」
※ ※ ※「怎麼辦、怎麼辦?」換下濕衣的任如縈,不禁對著也整裝完畢的襲飛迭聲的慌問。她怎樣也料想不到襲飛的父親會突然回來,還巧得離譜的撞見他們在浴室裡,那其實沒什麼、乍見之下卻曖昧到極點的一幕,然後拂袖就走。
「到底要怎麼辦啊?」她一定被貼上很隨便很隨便的標籤了啦!
「別慌。」襲飛拉住打從剛才就苦著臉來回踱步的她,「你先回家去。」
「嗄?!回家?」
「爸大概還在氣頭上,你還是暫時別跟他碰面,我會跟他說清楚,不會讓他誤會你。」他不曉得養父會提前回台,否則剛才的「意外」不會發生的。
任如縈定看著他好一會兒,突然問:「你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啊?」
「什麼意思?」他皺眉。都這時候,她又要說什麼讓他有意見的話?
「因為你常常前半刻把我氣得半死,可沒一會兒,你又莫名其妙的……像個十足的好人。」就像剛才,他為她著想的話又惹得她的心臟奇怪的亂跳起來。
「啐!」襲飛伸指輕彈她飽滿秀額,「什麼『像』個十足的好人,我『一直都是』好人。」
「才怪!」她悄聲咕噥。一直是好人,十二年前會那樣傷她的心?
「好了,你先回去,我得趕快去找我爸。」
就這樣,任如縈暫時離開襲家別墅,襲飛則在書房找到養父。
「爸。」他輕喊著上前。
襲繼揚肅著臉轉過原本面向窗子的旋轉椅,瞟眼他身後,「就你一個?」
「我讓如縈先回去了,免得爸在誤會之下,說出難聽話令她難堪。」
如縈?他眸光頓凝,「你倒很為那個女孩緊張,敢大白天的在浴室跟你調情,她還怕我說難聽話嗎?」
深黑俊眸跟著凜起,「如果爸硬要抹黑如縈,不如直接說你兒子我放蕩輕浮、放浪形骸好了。」畢竟先吻人的是他!
兒子罕有的冷硬語氣教襲繼揚暗驚,那個任如縈當真對阿飛這麼重要?「你是認真的?」
「認真?」襲飛一時意會不過來。
「你跟倩倩說,你和任如縈是只差沒登記註冊的夫妻,你是真心喜歡任如縈,而非只是逢場作戲?」
襲飛突然怔忡住,不是被自個養父的問題考住,而是喜歡兩字出其不意的在他響臆間衝擊開來。
喜歡?他從沒去細究過這兩個字的深義,雖然上回如縈說她當年是胡亂說喜歡他時,他無端被攪起渾身的不高興,不過他現在倒是記起,當年隨襲家人到香港後,他有好長好長一段時間,一直將她記在心底。
莫非自己在那時早巳將喜歡的情苗埋在心裡,直至多年後的巧遇——不自知的情苗再次探出頭來,讓他毅然決定找上她。但他難道就是只要她當他的出租新娘?
「怎麼?終於想通你對任如縈只是逢場作戲?」襲繼揚緊追又期待的盯著突然靜默的他。
嘴角緩緩揚起,襲飛坦然迎視他,「是想通了,恐怕……不只是喜歡。」「你是說,你當真愛上任如縈?」他大驚的站起來;
「談戀愛又不是壞事,爸沒必要如此震驚。」他沒作正面回答,但他聽得見心裡的自問,的確是愛了吧!
「我以為你該認真動情的對象是倩倩。」如今變成任如縈,他如何不震驚?
他俊臉微沉,「倩倩是我妹妹。」
「你們沒有血緣關係,而且爸跟你暗示過許多次不是?」
「我也沒有一次例外的告訴爸,我當倩倩是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