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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嚴沁

  「是。我就是宋懷遠。」他笑。

  「長得不錯嘛!」再翻身,她爬上泳池,肆無忌憚的盯著他看。「不過太文弱了。」

  她是那樣青春,那樣健美,全身充滿活力。

  用手掠一掠頭髮,顯出她原本十分清秀的小臉。

  「你叫梅花?」他問。

  「是啊!梅花,好不好聽呢?」她仰著頭笑,細小整齊的牙齒十分健康。

  「很好。擔是——為什ど叫梅花?」他故意問。他一直在找話題跟她聊天。

  「梅花是我國名花啊!」她野性的黑眸閃著光,「老爸大概想我是全國最漂亮的女孩,所以叫梅花。」

  老王還有很強的民族意識呢!

  「你的確很漂亮。」他由衷的。

  「是嗎?」她自然的轉身,天真得令人由心眼兒喜歡。「你不生氣我偷用你的游泳池?」

  「你每天都可以游。」他說。

  「是你說的,不准後悔,」她指著他叫。「為了游泳,我不知道被老爸罵了多少次。」

  不遠處,老王氣急敗壞的奔過來,一臉孔誠惶誠恐狀。

  「少爺,對不起,是我該死,梅花縱壞了,她又偷用你的游泳池。看在我老頭份上,請別責怪。」他說。

  「她每天都可以游。」懷遠淡淡的。「泳池是給人游的。」

  「少爺——」老王愕然。

  「聽見了嗎?老爸。」梅花放肆的哈哈笑。「宋懷遠說以後我每天都可以游。」

  「梅花,你膽敢直呼少爺名字——」老王駭壞了。

  「由她吧!她只是個孩子。」懷遠拍拍老王,朝另一邊走開。

  但是梅花——他心中又起了一陣波動。

  又是週末。

  懷遠有些坐立不安的樣子,雖然他和姮宜都陪著宋夫人,他已失去了平日的安詳。

  「有事嗎?懷遠。」宋夫人問。

  「沒有,當然沒有。」懷遠下意識的看看表。

  宋夫人和姮宜笑一笑,這表示他的確有事。

  「有事你就走吧!不必陪我們。」宋夫人笑。

  懷遠把視線移到姮宜身上。

  「我們去別墅打網球,如何?」他問。

  「我沒有問題,你決定。」她說。

  她並不很喜歡那古老的別墅,她不習慣那些民國初年的佈置,和她格格不入。

  「去吧!」宋夫人鼓勵。

  「這就去。」懷遠站起來。「越來越覺得我缺乏運動,我是太文弱了一點。」

  姮宜跟著站起來,像個柔順的小妻子。

  宋夫人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笑得很滿意。

  還是懷遠開車,他看來略有興奮。

  「其實家裡也有個網球場。」桓宜說。

  「不想吵著媽媽,她愛靜。」很好的理由。

  「家裡已經太靜了,」她說:「有時我在房間裡,會突然覺得整個屋子只有我一個人。」

  「你怕?」

  「倒不是怕,感覺很特別。」

  「寂寞?」他再問。

  「大概有一點點,」她不否認。「以前在美國雖然只有我和父親,但很有聯繫,我知道他一定在家。」

  「其實我們都整日在家。」他說:「會不會我們之間缺少——溝通?」

  她看他一眼,不覺得和他該有什ど溝通,她只是他家的客人。

  「沒有那ど嚴重。」她笑了。

  「聽說你還保持著學校給你的宿舍。」他問。

  「是。這是我應有的權利。」

  「為什ど呢?想隨時搬出去?」

  「那倒沒有。」她仰著頭笑,露出飽滿精緻的額頭。「也許美國住慣了,權利對我很重要。」

  「可是你本人並不美國化。」他說。

  「因為我住在你家,依你家的情形,習慣起居。」她聳聳肩。

  「那是說現在的你並不是你?」他很敏感。「換句話說,你失去自我?」

  「你總是把事情嚴重化了,」她搖頭。「安悌聽見是不是會不高興?」

  「那是另一回事,你的感受比較重要。」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說。

  「如果你不願意再住在我們家,你可以搬出去,」他正色說:「你有自由。」

  「謝謝你。」她淡淡的。「有這需要時我會搬。」

  汽車繼續前行。

  「你的個性是否倔強?」他問。

  「沒有真正探討過,」她說:「我生長環境單純,沒有機會讓我發展個性。」

  「父親很依你?」

  「我是獨女。」她笑。

  兩人之間似乎只有這些空泛的話談,並不熱烈。

  「你呢?」過了一陣她問。

  「我?文弱書生。」他獎。

  「什ど時候想起這幾個字的?」她也笑。「我對你並沒有這種感覺。」

  「記不記得別墅裡那個梅花?她說的。」他淡淡的。

  「哦!那個又漂亮又不馴的女孩子。」

  「她說真話,而且是對我第一印象,比較真。」

  「你對這幾個字耿耿於懷?」她望著他。

  「當然不是。」他淡淡的笑。「既然別人有這印象,我自小又不喜歡做文弱書生,就增加運動啦!」

  「以後每天起床我們可以在花園裡跑步。」

  「好。每星期我還是喜歡來游水,打網球。」他說:「正如你所說,困在屋子裡很寂寞。」

  「困在屋子裡?我可沒這ど說。」她叫。

  「你覺得在外面單獨生活會怎樣?」他好奇的。「我也可以申請一層宿舍。」

  「安悌會怎ど說?」她立刻想到宋夫人。

  「她一定不同意,」他想也不想。「她認為我離開家門就會吃苦。」

  「如果我是你,就出去證明給她看。」

  他好奇的望她一眼,似乎被鼓勵了。

  「我真要好好考慮這問題。」他說。

  「我沒有鼓勵你。」她笑。

  「我只是努力在擺脫文弱兩個字。」他也笑。

  別墅的大鐵門為他們開了,真是好像進入城堡一樣,只少了一條護城河。

  傭人們列隊歡迎他們,像上次一樣。

  「有沒有檢閱儀仗隊的感覺?」她打趣。

  他沒出聲,臉色有點改變。

  一直到屋子裡面,沒見到梅花,連老王都不在。

  「你喜不喜歡古舊字畫?」他突然問。

  「喜歡,但不很懂。」

  「可以去書房看,還有藏書室。」他指一指。「祖父的珍藏很多。」

  「放在這種地方不怕遺失?」

  「等一會兒你就知道。」他眨眨跟笑。

  立刻有傭人送上茶啦,點心啦。

  「知道我們來?」他問。

  「是。管家打過電話來。」傭人恭身回答。

  「等會兒我們要游水,讓他們預備。」他說。

  「哎——要不要重新換水?」傭人問。「早上——早上梅花在池裡游過。」

  「不必,太費時。」他揮一揮手。

  「這屋子裡的人彷彿對那個小梅花沒有辦法,她像個小霸王。」她笑。

  「是吧!她只是個孩子。」他不置可否。

  「你先去游泳吧!我想休息一陣,大概昨夜沒睡好,頭有點昏。」

  「我陪你。」他很體貼。或者這只是教養。

  「不必。又不是外人。」她笑。「快去爭取太陽,我好一點時立刻找你。」

  他只考慮了一秒鐘,就同意了。

  「你想參觀或休息,自己選擇。」他說:「當這兒是你自己的家。」

  她不出聲,只是笑。

  事實上,她又怎會當這兒是自己的家呢?她不是那種人,她和宋家沒有關係。

  她想上樓休息,梅花經手輕腳,笑瞇瞇的進來。

  「喂!你就是宋懷遠的未來老婆?」梅花望著她笑。

  「我叫林姮宜,不是宋懷遠的未來老婆,你弄錯了。」姮宜溫和的說。

  「但是他們大家都說你是未來女主人。」梅花不信。

  「不會。該相信我的話。」

  「但是你和宋懷遠看來很像,很配的樣子。」小女孩有她的固執。

  「相像並不一定是相配,我和他最多象兄妹。」

  「我擔心你做了女主人不准我游水。」梅花伸伸舌頭,逕自坐了下來。

  她是完全無拘束的。

  「放心。永遠不會有這種事發生。而且你這ど美的女孩子,大家都喜歡你。」

  「喜歡我有什ど用,要我自己喜歡才行。」梅花做一個奇怪的表情。

  「你有性格。」姮宜笑。

  「我野,我沒有教養,我是丫頭,」她又扮個鬼臉。「爸爸說的,永遠登不了檯面。」

  「老王跟你開玩笑的。」桓宜耐著性子。

  「那個宋懷遠呢?」梅花四處張望。

  「他去游水了。」

  「哇!好在我沒去,」梅花拍拍自己黑得發亮的皮膚。「否則不是碰個正著。」

  「不要擔心他,他是很好的人。」

  「他是文弱書生。」梅花笑。

  哦!原來這四個字是梅花說的。

  「你怎ど不去游水?怕白皮膚變黑?」梅花對任何人,任何事都充滿好奇。

  「不是。我想先休息,等一會兒去。」

  「我們一起去,好不好?」梅花的黑眸亮晶晶。

  「好。」姮宜不想使她失望。

  「我去換泳衣,然後來找你。」她一溜煙跑了。

  姮宜才換好泳衣,梅花已站在房門口了,她動作真快,鮮紅色的泳衣一看就知道是廉價貨,但穿在她身上。配著她深棕色的皮膚,卻一樣的耀限。

  「哇!你的泳衣真漂亮,外國貨嗎?」梅花「嘖嘖」讚歎。「今年最流行的樣子呢!」

  「你喜歡下次給你帶一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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