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乳白色的房間,乳白色的窗簾、乳白色的衣櫥、乳白色的梳妝台、乳白色的床、乳白色的法蝶床飾……而他發現自己正倍受禮遇的躺在既昂貴又舒適的法蝶名床上。
「娜娜這女人,當真要把我綁去給一堆女人親?」這個念頭首先躍入腦海,讓他後悔昨天沒好好打她一頓屁股,叫她別這麼做。
但是轉頭看見旁邊動也不動的娜娜,看見綁在她手上的繩索,不悅的心情瞬間轉變成不安,擔憂揪住他脆弱的心臟。她不是綁架了他?為什麼連自己也要綁?難不成不是她綁架他,而是他們倆被綁架?會是誰想綁走他們倆?王和彥的臉浮現在宋傑的腦海中,這裡也許正是王和彥的地盤。宋傑馬上作出合理的推論。
管他是誰的地盤,就算是黑手黨的巢穴,他也要帶著娜娜成功逃脫。
「娜娜,娜娜?」他在她耳畔迭聲呼喚,誰知娜娜動也不動,用肩膀去推她,也不見她轉醒,在那一刻,他的心臟彷彿要停了。
「娜娜?娜娜?」宋傑繼續呼喚,心中又慌又急。
該死的,他們對娜娜動了什麼手腳?該死的,他們最好保佑娜娜平安無事,否則看他會不會動用所有力量和他流氓世家拼!憤怒在宋傑的胸口沸騰,他咬牙切齒的詛咒王和彥的祖宗八代。
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
當務之急是先離開這裡,而離開這裡的首要之務,就是解開身上的繩索。
可惡,這繩子好硬,這些該死的傢伙,居然用這麼硬的繩子綁娜娜,看他會不會砍了他餵狗!宋傑又氣得額暴青筋。
睡夢中的娜娜一直覺得有些不對勁,怎麼有人一直在她背後鑽呀鑽?討厭,人家她困得要命,這人卻一直擾亂她,是不是存心不讓她睡呀?算了,她困得連眼睛都睜不開,沒力氣扁人,還是別理它好了。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娜娜的繩子咬開,宋傑已經累得滿頭大汗。
「娜娜,醒醒,娜娜。」宋傑繼續用肩膀搖娜娜,好把她叫醒,替他解開繩子。
娜娜依然不願意醒,她快累死了,睡個覺還被吵,這世上有沒有天理!?
「娜娜,你醒醒,娜娜。」宋傑更使勁推她。
她一直不醒,他真是快擔心死了,怕她受了什麼重傷。
最後,娜娜受不了騷擾,終於醒過來,她揉揉惺忪的睡眼,忍不住一陣嘀咕。
「幹嘛吵人家啦?人家還沒睡飽……」她打個哈欠,倒頭繼續睡。
什麼?原來她只是睡著而已嗎?幸好、幸好。不過她也未免太好睡,連被綁架都不知道?他至少得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問清楚。
「娜娜?娜娜?」他繼續用肩膀推她,用舌頭舔她,就看她還能賴床賴多久。
「嘻,好癢。」娜娜怕癢的滾開,「幹嘛搔人家癢啦?」半嗔半怒,一骨碌地從床上爬起來。
「誰教你要賴床?快起來,幫我把繩子解開。」宋傑坐起身來,在她而前露出繩結。
「我為什麼要把繩子解開?我正要綁架你耶。」娜娜一副免談的樣子。
「你果然要綁架我去給別的女人親!」宋傑勃然大怒,「難道你一點都不愛我嗎?難道你就真的這麼希望我去抱別的女人,親別的女人!?還是這樣可以賺很多錢,你把我當作賺錢的工具!?」
「沒有啦……」娜娜被吼得有點心虛,雖然他全身被縛,但那股氣勢,還是讓人害怕,「人家只是想,這也許是她們最美麗的願意……」
「你以為你是聖誕老人呀,隨隨便便就把我當聖誕禮物送給別人?」宋傑氣得不得了,這女人的大腦結構到底是怎樣?
「只是親一下嘛,親一下而已啦。」娜娜極力闡揚這件事對他而言是如何輕如鴻毛,對別的女人,卻又是多麼重要,「你只要閉上眼睛,啵一下,既不必出力,也不必費心思,就成全一個女人長久的心願,實現她一個美夢,做一件好事,積一件陰德耶。」
她並不是不在意,只是牢記做人需講信用的信條,即使到時她可能會患上心絞痛。
「這不是做不做好事,積不積陰德的問題!」宋傑真是快氣瘋了,「看樣子,我也該把你綁起來,送給一堆男人去親。」可惡,光是這樣想,他的胸腔就痛得快脹破,這妮子卻想把他綁去給別的女人親?
「才不要!」娜娜嚇得從床上滾下去,「想親你的女人排隊排很長,沒有想親我的人。」嚇死人,被一堆男人親,多噁心!
「過來,娜娜。」看來,不對她曉以大義,是不行了,「過來。」
娜娜猶猶豫豫,他這麼生氣,八成不會有好事,可是,如果不照他的話做,等他一自由,他一定也會找她算帳,這下子,該如何是好?她嚇得想拔腿快溜,腳下很配合的滑動。
「過來!」宋傑悶吼。可惡,她居然想溜?娜娜嚇了好大一跳,雙腳也嚇得自動往他那邊走。
「上來,坐到我的腿上。」宋傑嘎聲命令。
「啊?」娜娜的嘴圈成O形,不知如何是好。
「上來。」可惡,她非得這樣遲疑嗎?如果他的雙手自由的話,才不給她遲疑的機會。
「好。」娜娜嚇得一屁股跨坐在他的大腿上,雖然有被單隔著,娜娜還是覺得耳根燥熱。
「親我。」宋傑又命令,但語調已不若之前強硬。她發紅的臉頰激起了他的柔情,她的貼近也使他失序,「捧著我的臉,像我親你那樣親我。」
娜娜依言將手捧住他的臉,卻無法再進行下一步,「人家……從來沒有親過別人……」尤其光是碰著他的臉,她就緊張得微微發抖,教她怎麼開始?
「沒關係,先親額頭。」宋傑循循善誘。
娜娜依言在那額頭上輕輕印上一吻,感覺涼涼的、硬硬的,不過還不壞。
「現在它是你的了,除了你之外,誰也不能親。」宋傑的神志有點飄忽,那軟軟的唇印在額上,雖不若唇齒交纏的香馥,卻依然令他心蕩神馳,「接下來親臉頰。」
娜娜在他的臉上親一記,又忍不住輕啄一記,她怎麼也無法想像自己有一天會親上他的臉頰。
在那遙遠的青澀時期,這是害她課堂發呆的主要原因,每當腦海中勾勒出他親吻哪位崇拜者的畫面,就會使她憂鬱一整天。而現在,光是親吻他的臉,那比肉體糾纏更激情、更濃郁、更深刻的幸福,便滿滿地充塞她的胸口,撼動她的靈魂。
「喜歡嗎?」趁著她失神的空檔,宋傑低低一問,他喜歡她對他愛不釋手的模樣。
娜娜猛然從往事中回過神來,心慌的放開捧著他臉的手。
宋傑被她的表情逗得露出微笑,但心中同時也襲上一陣恐慌,怕她就這樣把他放掉。
「如果喜歡的話,就多親幾下吧,我的臉是你的、手是你的、身體是你的、這個懷抱也是你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正如你的一切也是我的。」宋傑用灼熱的視線凝視她,不許她將他放掉。
娜娜不敢置信的抬起頭來,他說……他說他願意歸她所有?
「全部都是你的,你愛怎麼親就怎麼親。」宋傑更肯定的應允。
於是,娜娜又挺起身,捧住他的臉,靜靜端詳。
濃淡適中的眉、眼角微揚,讓人覺得有點花心;炯亮得令人不敢逼視的眼、又直又挺的鼻、又薄又性感的唇、完美的輪廓、又黑又濃、稍微捲曲的發;年稚時惹她心動失眠,年長後惹她心跳心悸的容顏,他說……這些都歸她所有?熱熱的淚水突然衝上眼眶,分不出是心願得償的喜極而泣,還是身處夢境的悲喜交集——這是連作夢也不曾出現的情境!
她以為他只想佔有她,卻永遠也不願為她所有!怎麼樣也想不到自己能親耳聽見他這麼說。
「噓,娜娜,你怎麼了?是不是受傷了?是不是哪裡痛?」看見她的眼淚像斷線的珍珠般掉下來,宋傑心中又疼又慌又急,「別哭,娜娜,不要哭。」他想為她抹淚,可是他卻像蝦米一樣被綁得不能動彈,心中又氣又惱。
「沒有……沒有……」娜娜趕緊抹掉淚痕,「我只是太感動而已,我怎麼也想不到會有這麼一天。」
「傻娜娜,我們早就擁有彼此了。」既然手不能動,他只好伸出舌頭,舔吻她的淚,「別哭,我是你的,就算有一天失去所有,你還有我。」
「嗯。」娜娜點點頭,雙手環繞著他。
宋傑發現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擁抱他,高興得簡直要跳起來。
「不是要去實現委託人的願望嗎?解開我的繩索吧。」宋傑在她耳畔低語,熱氣呼在那細緻的耳垂上,「如果真的只是親一下,為了你,我會努力忍受。」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
「不行。」娜娜大嚷,態度與之前「以實現眾家姐妹心願為己任」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