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雖然她是心甘情願,可若是等太久,她還是會感到氣憤。所以,此刻的她已是滿臉寒霜,有著一肚子的火氣無處發洩。
那個該死的混蛋,竟然讓她等了這麼久。
原以為頂多等個一、二個小時而已,沒想到她花了四個小時的時間在無謂的等待上,還讓自己凍得半死。
值得嗎?
在別人的眼中也許會覺得根本不值得,可只要最後能好好地痛罵對方一頓,青曉玫便覺得再久的等待也值得了。
盯著秒針一格一格的走動,她無聊地數著秒來打發無聊的漫長等待。
原本僻靜的暗巷突地出現了腳步聲,青曉玫立即抬起頭來。
可讓她等到了吧!她已經準備好要好好的咒?他了。
正在氣頭上的她沒有任何危機意識,完全沒有想到現在出現的人有可能不是那個沒公德心的人,而是些小痞子、小混混。
一個女人單身守在深夜的暗巷裡,實在是太危險了。
也許是上天保佑她,朝她走近的男人穿著斯文,一點也不像是個壞人。
青曉玫盯著他,直到他的手碰到了野狼摩托車,她才忍不住地出聲。
「你可終於出現了!」她故意用嘲諷的口氣說著。
原本就覺得一個女人半夜在外頭不回家很奇怪,心想她有可能是在尋找獵物的援交女,他原想要不理會她、快速離去,可聽見她不友善的語氣像是針對他,而且聽來不像是想和他來場性交易。
認為她沒有糾纏他的意圖,駱梓權便放心地與她交談。
「小姐,這麼晚還不回家,是在等人嗎?」他確定自己從沒見過她,所以,她等的人絕對不會是他。
「是在等人沒錯,等的是一個沒有公德心的人。」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無緣無故被賞了一記白眼,他覺得自己被瞪得有點莫名其妙,在他的記憶中,他好像從來沒有招惹她。
「小姐說的那個沒有公德心的人,該不會正巧就是我吧?」他由她的語義中猜測。
見他一點也沒有察覺自己所犯的錯,青曉玫非常樂意提醒他。
「就是這麼巧,那個人就是你。」
駱梓權一頭霧水,不明白他是哪兒惹到她了,讓她這麼地生氣。
「小姐,我是哪兒沒公德心了?」
平常遇到這種無理取鬧的人他會立即掉頭走人,可眼前這個女人還算有趣,所以,他很難得地奈著性子應付她。
「你把你的摩托車就這麼一丟,完全沒有考慮到是不是會妨礙別人的出入,這不是沒有公德心是什麼?若你是趕時間臨時停一下也就罷了,我光是等你就等了四個小時,可是誰知道你多久前就停在這裡了。你知道在寒風中枯等四個小時是啥滋味嗎?」
青曉玫越說越氣,說到最後幾乎是用咆哮的。
經她提醒,他才驚覺上自己糊里糊塗地忘了這件事。
他原本只是想要暫停一下,看完辦公室裝潢的進度後馬上就離開,可他一進辦公室就指揮著哪兒要修改、哪兒要加強。
這麼一耽擱,他就忘了他原本只是打算看一下就要離開,也就忘了他胡亂停放的摩托車。
自知理虧,駱梓權連忙道歉陪不是。
「對不起,我這就離開。」他坐上摩托車,趕緊發動車子要離去。
青曉玫的氣還沒消,才沒這麼容易就放過他。
「你以為道歉就能了事嗎?」她抓住了摩托車的手杷,不讓他離開。
眼前的這個女人似乎有些奇怪,他都已經道歉了,她卻還不肯放過他。
她究竟想要怎麼樣呢?駱梓權不由得心生警戒。
「我等了你四個小時不打緊,你可知道因為等了你這四個小時,讓我錯過了火車的班次,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任何一種便利的交通工具可以載我回家了。這全都是你造成的,你該怎麼陪我?」
其實,她還能搭計程車回嘉義,可是,這一趟路下來的車資實在是貴得不像話,她可不想當凱子花這種錢。再說,她一個單身女人搭計程車,是非常危險的,說不定她還沒回到家就在荒郊野外失蹤了。
花錢事小,眼前最重要的事是她已經回家遲了,她媽現在不知多生氣了。
光是想像老媽的憤怒程度,她全身的寒毛就因為懼怕而豎立起來。
嗚……她怕得不敢回家,可不回家又不行。
這一切都是他害的,她要他賠她。
聽她說話的語氣,駱梓權心想:又是一個想要獅子大開口的女人。
以前他開雙B的車出門會遇到這種女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了,可現在他騎的是破破爛爛、快要解體的古董老爺野狼摩托車,會有女人想要他賠償,這實在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縱使心中感到訝異,可遇到這樣的女人,他通常都是快速地打發,省得麻煩,這一次當然也不例外。
「我可以賠你,不過,你要我賠你多少?」他習慣性地問。
「什麼?」青曉玫不解地問。
真是有夠麻煩,竟然會遇到這麼一個乘機亂勒索的外行人。
「賠你多少錢?」他感到不耐煩地問。
「錢!」她愣了下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她惱怒地破口大?:「錢錢錢,你家再有錢也賠不起我的損失。」
駱梓權感到非常可笑。這世上有什麼事是錢不能解決的呢?
錢雖不是萬能,可至少有百能、千能,他就不相信她真的不要錢,說不定這只是她獅子大開口的手段罷了。
「時間寶貴,別耽誤我的時間了,要多少你快說。」他可沒有閒工夫理會她。
他那有錢公子哥兒的口氣聽在青曉玫的耳裡可是非常地刺耳,她冷冷地提醒他:
「你的時間寶貴,我的時間就不寶貴嗎?古人說:『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今天就算你是家財萬貫的王永慶也賠不起我,更何況你是個騎著破爛摩托車的窮小子。」
經她這麼一說,駱梓權這才想起自己的情況已不比從前。
自從他決定離家創業之後,他就決心不再動用家中的一分一毫,他現在只是個創業維艱的小老百姓,不再是駱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
「對不起!我剛剛的口氣太差了,我現在鄭重地向你道歉,只要在我能力所及的範圍內,我都願意賠償你。」
現在的他已沒有方纔的氣焰,有的只是誠摯的歉意。
這還差不多!這樣的他令青曉玫多多少少出了點氣。
「我要你賠我……」她話說了一半立即閉口。
她要他賠她什麼呢?青曉玫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要他賠她什麼。
她絞盡腦汁地想著,腦中卻是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到。
駱梓權耐心地等她開口,不敢打擾她。
這點等待的時間和她的四小時比起來是小巫見大巫,他多等一下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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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老半天想不出該要求何種賠償,再加上自己也沒有先前那麼生氣了,青曉玫打算暫時放他一馬。
就在她要開口之際,她行動電話的鈴聲突然響起,青曉玫趕緊從包包取出電話。
「我會趕回去的。」她沒膽子敢不回家。
(記住你現在所說的話!最好我睡醒時你就出現在家門口。)
「我知道了!」母親的話,青曉玫可是牢記在心,不敢或忘。
掛了電話後,她慶幸可以有暫時的寧靜,不過,一想到回家後仍要面臨無止境的疲勞轟炸,她就笑不出來。
見她聽完電話後氣氛有些凝重,駱梓權想開口說些什麼來緩和一下氣氛,讓她不再苦著一張臉。
「怎麼?有人催你回家了?」
青曉玫白了他一眼,氣他哪壺不開提哪壺,提起了她最不想聽的事。
「是啊!」
感受到她的白眼,他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可是他不明白自己哪兒錯。
「呵——」駱梓權尷尬地乾笑著。「你太晚還沒回家,男朋友在催了。」
他開玩笑的用意是想要彌補自己先前說錯的話,可卻越弄越糟,踩著了青曉玫的痛處,今她恨不得能痛扁他一頓。
「打電話來的是我媽,不是什麼男朋友,我若是有男朋友的話那就好了。」
如果她今天有個男朋友,她媽就不會老是要幫她相親,千辛萬苦地想要將她給嫁出去。
「你媽媽有那麼可怕嗎?」印象中,他好像從沒怕過他媽。
「當然可怕!」別人的媽媽她不知道,不過,她家裡的媽媽是百分之百的恐怖。
見她那麼怕自己的媽媽,駱梓權感到非常好笑。
「怎麼?你媽在怪你那麼晚還不回家嗎?」聽她們談話的內容,似乎是為了這個理由。
「對哪!」青曉玫無奈地回答。
早知道她媽會那麼生氣,她就扔下摩托車趕緊回去,現下是罵到他,也出氣了,可是,接下來她被人罵的時間可是會多出好幾倍,有可能整個年假耳根子都無法清靜了。
「那不就是我害的!」駱梓權沒想到自己圖一時的方便傷害到無辜的她。
一聽他這麼說,所有的新仇舊恨立即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