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穎啊!」葉菊回過頭對貝穎說:「這事不能隨便,是你們不對,一定要補請客。」
「那就等結婚再說嘛!媽,我們都這麼忙。」貝穎還是試圖軟化母親的堅決。
「再忙也得結婚,除非智軒你不想早日迎娶我們家小穎。」
矛頭又指向他了。郎智軒趕忙道:
「想!想死了呢!所以才趕著先訂婚,免得她跑掉。」
貝穎見狀,立刻貼近他胸膛嬌聲道:
「我怎麼會跑?除了你,我誰也不嫁。」
郎智軒尷尬一笑。不對!他立刻笑得幸福又滿足,一手攬住她的肩,心臟怦怦亂跳。
「是啊!爸媽。你們不用擔心,我愛小穎,此生非她不娶了。」這種話,他還是生平第一次說呢。奇怪?他的心跳好急哦,連耳根子都發燙了。
「我會跟你爸挑個黃道吉日,結婚可不能隨便。」葉菊滿意的說,拍拍貝金雄的腿,「阿雄,好不好?」
「當然好。」老婆說的話他豈敢說不。
「那爸媽,你們先去睡吧!累了一天了。」累的是他們兩個吧?貝穎只想催促他們快離開他們的視線。
貝金雄起身道:「嗯!明天到智軒店裡看看!」
果然逃不掉。
葉菊也開心的說:
「對啊!看看大老闆的模樣。」她滿心歡喜的撫著頸上的珍珠項鏈喜滋滋地拉著貝金雄回房。
兩人終於可以鬆口氣。郎智軒趕緊收回還擺在她肩上的手,他的心臟現在還狂跳不已呢,應該是壓力過大的緣故吧?
「看來我們的默契還不錯。」貝穎還是靠在他胸前,這種姿勢還蠻舒服的呢。
「我總覺得謊越撤越大,會無法收拾。」
貝穎抬起頭,輕蹙秀眉。
「就算我們真的結婚了,你一樣是gay,我一樣是人家的情婦,有名無實的夫妻,未必不是一個掩飾的好方法啊。」
郎智軒淡淡一笑。「呵!至少不用面對社會壓力。」
兩人忽然都沉默了。沒錯,他們可以掩人耳目的做一對假夫妻,只是……怎麼感覺過來越怪了,至於是什麼異樣的感覺,他們……也說不上來。
☆ ☆ ☆
「我越想越怪!」貝金雄躺在床上無法入眠。
葉菊連睡覺都捨不得把項鏈拿下來。她轉過身看他。
「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麼?」
「不是亂想。你想想,我們催小穎結婚多久了?她就是死不妥協,這次不但平白無故冒出個男朋友,還是未婚夫咧,你說我會不會起疑?」
嗯?聽他這麼一說,葉菊也覺得不對勁了。
「對哦!可是你看他們感情好得很,不像騙我們啊。」
貝金雄溜下床。葉菊起身叫住了他。
「你要幹嗎?」
「去聽聽他們在做什麼。」
葉菊跳下床拉住他。「你別無聊了,他們早睡了。」
貝金雄已經悄悄打開房門,走近另一間主臥室前,還不小心撞到一旁小桌子的桌沿,他低出痛呼了聲。「噓!小聲點。」葉菊也摸黑來到他身後。
房間內的兩人同時睜開眼睛。
「人家在睡覺,你是要聽什麼啦?」葉菊扯扯他的袖子說。
貝金雄撫著隱隱作疼的膝蓋回道:
「聽他們感情好是不是騙人的啊,新婚夫妻晚上都嘛乒乓叫。」
房內兩人自床上一躍而起。
☆ ☆ ☆
葉菊紅了一張福態的圓臉,拍了他一下。
「哎喲,老不羞!」自己卻把他撞開,整個人趴在房門上,耳朵緊貼著門。
「天啊!你爸媽在幹嗎?」郎智軒低喊。雖然和她是多年好友,同床共枕可是頭一回,他翻來覆去就是無法成眠,這張床還是第一次有女人來睡呢。
貝穎也好不到那裡去。和他同睡在一張床上比想像中還煎熬,兩人雖然蓋同一條被子,卻各自背對背離得遠遠的,她一整晚都緊張的無法合眼。
「哎喲!」貝穎一聲哀嚎,捧住了腦袋,「我爸是粗人嘛!他那種死腦筋就是認為……認為……」
「認為什麼?」
叫她怎麼說出口啊!她干跪下了床,躡手躡腳地來到門邊聽門外的動靜;郎智軒也跟過來了,和她眼對眼,耳朵貼房門,心臟怦評跳。
「沒聲音耶。」是葉菊的聲音。
貝穎和的郎智軒緊張的對看。
「我看他們是真的騙我們的。」貝金雄回道。
兩人倒吸了一口氣,同時按住胸口。
「可能真的睡了吧?」
「小穎那種魔鬼身材,誰把持得住?」
貝穎立刻雙手撫臉,她的臉全漲紅了。
「阿雄,萬一他們真的騙我們怎麼辦?」
「不怎麼辦!」貝金雄惡狠狠的說:「我立刻閹了那小子!」郎智軒大驚,下意識就是雙手護住胯下。
「然後把他送我的那盒雪茄統統塞進他的屁眼裡!」
郎智軒瞪大了眼,雙手立刻往後貼。
「耍什麼狠啊!都是你的聲音,聽不到裡面的動靜了啦。」兩者又專心地貼耳聆聽。
郎智軒已經全身發顫、冷汗直冒了。他抓著貝穎低喊:
「怎麼辦?」
「怎麼辦?演啊!」貝穎也快招架不住了。
「怎麼演?」他慌張的看著她。
貝穎咬著唇,兩眼汪汪、楚楚動人的看著他。霎時,兩人呼吸急促心跳混亂,渾身血液逆流似的衝向腦門。難道……真要這麼做嗎?
第三章
葉菊一張鬆垮垮的肉臉都快融化在門上了,她的眼神春情蕩漾,臉上的表情更是陶醉得像要飛上天似的。
「啊……啊……嗯……」
「這樣可以嗎?」
「嗯……好舒服……」
房內一陣陣「淫聲浪語」傳入兩老耳裡,真是既滿意又快活!葉菊終於甘願把耳朵從房門上移開了。她瞅了一眼明明臉紅到脖子了,還硬是裝出一副不為所動的老公,雙手立刻搭了過去。「雄哥,咱們也好久沒……」
「睡覺、睡覺了!」貝金雄一轉身,葉菊圓嘟嘟的身子就直接往他雄壯的背上趴上去。
「雄哥,來麻!」她這麼一撒嬌,為人夫的怎敢不從?往前一走,又「碰」了一聲,貝金雄忍不住哀嚎,直捧著他二度撞傷的膝蓋。
「噓!小心點啦,別中斷他們辦正事。」葉菊毫不同情地敲了他一記,抓著他的手飛奔進房,火速關上房門,貝金雄一點逃脫的機會都沒有。
主臥室的房門悄悄打開了,貝穎探出了腦袋,確定他們已回房,還看見擺桌燈和電話的小茶几移了位。她小心翼翼地再把門關上,反身靠門,撫著胸口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終於去睡了……」
當她抬起頭與郎智軒四目交接時,兩人尷尬的眼神、灼熱的呼吸、滾燙的雙頰,幾乎快把兩人蒸發掉了。他們的視線膠著,誰都無法先開口說話,誰也無法控制心臟失速的狂跳,甚至連眼皮都無法眨動一下。
忽地,兩人同時眨了一下過度酸澀的眼睛,同時轉身背對背。
「我……我去洗手間!」郎智軒飛也似的衝進廁所。
貝穎則是倉皇跳上床,抓緊了被子蒙住頭。她的臉快燒焦了,她快心臟衰竭了,她快腦中風了!明明只是演演戲嘛!只是對著房門呢喃兩句做做樣子嘛!她是在害羞什麼?又是在緊張什麼?甚至期待什麼?天啊!她這是什麼想法啊?
反身趴在床上,她的臉全埋在柔軟的枕頭裡。雖然是假的,但在他面前發出那種聲音,連一向大膽狂放的她都覺得丟臉;更叫她欲哭無淚的是,還是她主動導演的哩!怎麼可能……她愛的是峰哥啊,郎智軒他……他是個gay耶!
沒錯,他是個gay,是個有恐女症的同性戀者,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看她作假的叫了兩句就……就起反應?!
天啊!郎智軒整個人踏在地上抱住腦袋。這真是全天下最離譜的事了,一個男同志居然會對一個女人的呻吟聲有反應!
小穎的功夫他又不是沒見識過,她那種叫聲只要是正常男人,誰把持得住?但是,就是因為他對女人免疫,他們是哥兒們,是好兄弟,所以她對他特別信任,他對她特別放心啊。
那……那……這神聖莊嚴的升旗典禮已是旗正飄飄,傲然而立了。怎麼會這樣?難不成他每晚都要在廁所度過漫漫長夜嗎?
為什麼……要把自己搞得這般狼狽啊?
☆ ☆ ☆
第一天同居的夜,幾乎是兩人三十年來度過最難熬的一晚。
貝穎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葉菊拉開嗓門催促小兩口起來用早餐。
「哦?現在幾點啊?」貝穎捧著頭痛欲裂的腦袋哀嚎,印象裡她好像天快亮了才昏沉沉入睡的。睜開了眼,看見蜷曲在沙發一側睡的郎智軒,她短暫的失了神。
下床走到他面前蹲了下去,端著他甜甜的睡容!這個時候,他看起來真像個孩於。貝穎覺得十分過意不去,這是他的家、他的床,卻因為要應忖她的父母而必須做這麼大的妥協與配合。雖然不可否從,她跟他的默契相當契合,但現在……她突然有點後悔撤了這樣的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