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冰冷的手探入她的衣服內。
渴望!
不!她竟然乖乖的臣服在他的身下。
但是她已經孤單太久了,他溫暖的身軀帶來滿滿的暖意,她寂寞的心靈像沙漠逢干霖般,她需要被疼惜、被憐愛,而且只有他才能給。
「放輕鬆,我不想傷害你。」
若在平時江小媛早對這類言語嗤之以鼻,但此刻她只能緩緩的點點頭,強迫身體鬆懈下來,然後開始感覺到異樣的快樂。歡愉像洶湧的海浪席捲而來,感覺很美妙,而且愈來愈好,美得令人難以置信。
驚訝地察覺到身體內傳來難以掌控的渴望,但她不慌張,似乎一切都是必然的發展,即使這是她的初次。
顏子謙必定是經驗豐富,才能讓從未嘗過性愛美好的她享受到快感。或許她該感到悲哀,但又莫名的鬆口氣,隨著那削瘦但強健的身軀一起律動,自然而然的彷彿是她的天性。
江小媛放縱的讓自己隨著本能喊叫,快感來臨時,連控制都成問題。
噢,她應該恨他。
可是此刻當她赤裸裸的躺在他的床上,雖然靈魂封閉,身體卻是敞開的,任由他掠奪。本以為性之於她根本是邪惡與罪愆,但不可否認的,感覺相當愉快,這種美妙得令人屏息的感受,完全超過她以往最狂野的想像。
他的律動愈來愈快,汗濕的身體愈來愈熱,心跳也愈來愈強烈,她瞭解他們正開始逼近那種令人渴望的狂喜之中……
「拜託……」她吶喊著,逐漸感覺到高潮的逼近。
在床上顏子謙可以是最沉默的情人,他用行動表白,證明他絕不會棄她不顧,直到兩個人一起達到最戰慄的狂喜之中。
我們的糾纏,至死方休。
第二天早上醒來,腦海中仍迴響著這恐怖的誓言,牢牢地鉗制住她的未來。真的?假的?江小媛不想弄清楚,尤其當顏子謙只留下一張短箋,說明自己將遠行,歸期未定。
真好啊,留下她獨自面對恥辱,他卻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可矛盾的,她又感到慶幸,因為自己無法於此刻面對他,在愛與恨之間,已經產生裂痕,就不知雙方爭鬥到最後,是愛將恨擊潰,或者很將愛淹沒。
又或者是她無法忍受煎熬,率先陣亡了。
雖然他不在,逃走的念頭卻暫時從她的腦海中消除。反正是條不可行的路,她就只好數著日子,無謂的消耗生命。
等到顏子謙終於回國,已經是三個月之後的事了。
兩個人的生活又似走回平行線,絕口不提當日的事。雖然顏子謙口口聲聲宣稱她並不是他的妹妹,血緣上彼此也不相屬,但在世人的眼光中,他們的兄妹關係卻像磐石般堅定。
那個失控的夜晚,將是她生命中最無法啟齒的故事,無論未來如何演變。從女孩蛻變成女人的時機太難受,所以江小媛選擇當沉默的鴕鳥,假裝這檔子事從未發生過,以後也沒有機會再發生。除此之外,她更相信,顏子謙是個聰明人,同樣的錯誤絕不會再犯。
為此,即便處於同一個屋簷下,她也完全忽視他的存在,反正在他的日常行程裡,除了工作,就離不開女人,而一扯上女人,就顯出她的廉價。
如果她能將他自心上排除,就同樣能對那夜發生的事情一笑置之。身處二十一世紀的新新人類,沒有哪個女人還如此呆板,將第一次當作膜拜的儀式,對那個佔有自己身軀的男人懷有相伴一生的遐想。
偶爾在報章雜誌上見到他的消息,她會立刻將手上的報道丟棄到垃圾桶中。或許,早在當年初見面時,那個眼神冷冽的男子,已經在她心底種下情根。多年來的盤根錯節,再也難以控制。她若想活得更快樂些,就得將他的影響力降低,無論在何時何地。
時間就這樣匆匆過去,江小媛順利拿到大學學位,也同樣順利地申請到研究所……反正顏子謙早擺明絕不會讓她出去「拋頭露面」,她何不乾脆多念點書,也勝過成天無聊的閒著。
新學期開始之前,又是漫長的暑假,算算至少有三四個月的假期,江小媛整天過著遊魂般的生活。
不想賴在家裡,她決定到街上,看看來來往往的人群,強過在家發呆。穿著牛仔褲與襯衫,她下樓時,不意竟見到許久沒有碰到面的顏子謙。
「你要出門?」他漫不經心的問。
「嗯。」咬著唇,她回以同樣的輕慢。
「跟誰約了?」
「沒有人。」
「男朋友呢?」他的聲音中有絲絞緊,「如果交了,該帶回來讓我瞧瞧。」
「沒有,就算有也不會帶回來讓你冷嘲熱諷。」
「嘖,你簡直像個修女般呆板無聊,年輕女孩子該有的青春浪漫,全都無法在你身上找到。算了,奢求是沒有用的,記得晚上我要帶你參加煦日劉總經理的宴會,別表現的讓我失望。」他擺擺手。
「不去,你該死的知道為什麼我沒有男朋友。」怒火高漲,她忍不住了,「讓開,我要出去。」
「憑你的這身打扮,沒有男人會想接近。」顏子謙雙手環胸,挑剔的將她全身上下打量過,「考慮改改形象吧。」
「怎麼改才算合你的胃口?像掛在你手臂上的、換過一個又一個的那些女人嗎?」她口氣極沖的說。
他不怒反笑,「你無法做到的。」
「走著瞧吧。」她反身上樓。
分享過彼此的親密後,他們之間的連繫依舊得建築在彼此傷害上嗎?
在裝飾華麗的大廳中,看著江小媛轉性似的像個交際花周旋在眾男人之間,俏臉上掛著媚笑,水汪汪的眼波流轉,悅耳笑聲如銀鈴般流瀉,顏子謙的慍怒可想而知。
她是故意的。
他十分清楚,逼迫她改變的始作俑者正是自己。在男歡女愛汜濫的環境下成長,奇異的,江小媛並沒有沉淪,更顯得與眾不同。記憶中的那一夜,清楚證明她並不是隨便的女孩。
她嬌小的身軀極為迷人,但他喜歡的卻是不同的類型。他的床伴必須有智慧,還要有野心、夠獨立。他可以容忍女人詛咒他,但對繃著臉鬧情緒的女人則沒什麼耐心。
顏子謙冷然的凝視著她,嘴角浮起一抹嘲諷的微笑。從十歲那年的初次見面到現在,他是惟一能令她情緒起波動的人。
同樣的,她也是惟一會令他做出蠢事的人。
真有趣,他們就像兩隻互相傷害的野獸,總是做出讓對方流血受傷的事情,卻又無法分開。
顏子謙拉開掛在手上的女人,走向被男人層層包圈住的江小媛。「夠了。」
「放開我,別人會……」
「我理會旁人做啥?」
「那我為什麼該聽你的?此刻我玩得正高興。」即便這麼多年的相處下來,她始終不喜歡他霸道的口氣,幸好她已經被訓練出應付他的本領,決定不予理會。
「因為你歸我所有。」儘管他唇角帶笑,凌厲的目光卻足以將她穿透。漆黑的眼瞳裡,讓她隱約憶起一絲詭異的感覺。
她不記得是什麼,但她知道那種感覺令她不安。
「拜託,從我年滿十八歲開始,所有的行為就由自己負責了。」撇撇嘴,江小媛不以為然。
「除非我認可,否則你將永遠歸我所管。」
永遠,好縹緲的名詞,從他口中吐出,卻變得如此真實而令人渴望。
「你對多少女人說過相同的話?」
「與你無關。」
他總是如此的隱晦自己的情緒,弄得她也跟著煩躁起來。
「別恍神,你還有一分鐘移開迷人的小屁股。」
「要回去你請便,我不走。」迷人的笑臉只限於施予別的男人,對顏子謙,她只有冷冷的瞪視。
「你以為翅膀硬了,足夠和我作對?」
「求求你,放開我吧,我已經長大了。」這是她惟一希望他能正視的問題。
「不,太遲了。」
那句帶點痛苦的低語,讓江小媛心中的警鈴大作,她還來不及反應,他已轉過身,用輕柔但不容反駁的聲音向其他人說:「對不起,請容我們兄妹先行告辭,小媛已經累了。」
我們不是兄妹!
我不想跟他走!
誰來阻止他呀!
耐性早在一次又一次的對峙中消磨光,江小媛在心中大喊,怒火高漲,形於外的面容卻十分平靜,乖乖的任由他拉住細小的胳膊,將她帶走。
坐在車中,顏子謙動手將領帶扯下,塞進西裝外套的口袋中,接著解開領口的扣子。
在狹窄的空間中,江小媛渾身僵硬,頓感溫度急遽地上升,內心暗自希望他不會解開更多的鈕扣。
「從以前到現在,你沒停止過反抗我。」他撥亂梳理整齊的頭髮,斯文儒雅的外觀一改,顯現的是狂狷與霸氣。
江小媛桀驁不馴的揚起頭,傲然地與他對視。
「是啊,從以前到現在,你也時時刻刻沒忘記過折磨我。」她用同樣的語氣回答,才明白真相有多麼令人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