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不是很中意羿行?幾年前不是就跟他提過這件婚事了?」金末日打鐵趁熱,連大學同窗好友、目前身任金嚳集團旗下金日百貨負責人的范羿行一併設計。
「對啊,我怎麼忘了羿行那個優秀的孩子!」金百瑞拍腿訝呼,轉頭詢問兒子的意見,「朗夫,你覺得羿行如何?」「很不錯,金日百貨在他的帶領下業績年年成長,即使在最不景氣的現下,也唯有金日依然獲利,更遑論他的長相品行各方面都是人中翹楚,和咱們雀兒配成一對正好是郎才女貌。」金朗夫對范羿行頗有好評。
「好,那就這麼決定了,明兒個我就找羿行談去,他一定會很高興將咱們家小公主娶回家的。」急驚風個性的金百瑞,好不得意地露出笑臉。
兩老就這麼老王賣瓜自賣自誇,說著與事實完全不符的溢美之辭,一點兒也不怕閃了舌頭。
「這麼急?!」金末日瞪大了眼,敢情爺爺抱孫心情如此急切,竟就這樣草率決定了寶貝孫女兒的終身大事。
「爺爺、爸爸,大哥、二哥、三哥,你們大家都在啊!」終於,話題中的女主角自桃紅色檜木所雕鏤的旋轉式樓梯邁下樓來,頂著一頭亂髮和身上一套皺得不成樣的睡衣,金雀兒打了個呵欠,一臉的睡眼惺忪。
不知不覺間,她竟睡了十個小時,上午十點回家,現在都快晚上八點了。
時間匆匆而逝,原本待在天空的火紅太陽,早和明月換班休息去了。
「丫頭,昨晚的生日派對玩得還盡興吧?」金百瑞呵呵笑著,寵溺的向孫女兒招手。
「唔,謝謝二哥提供飯店的總統套房讓我招待朋友。」金雀兒道了謝意,視線不敢望向金末年。
二哥的脾氣向來爆烈,倘若不是爺爺出面商借場地,單憑她是他妹妹的這個身份,就算N年後一樣借不到。
沒辦法,她是不和他打交道的,一方面是她和老二的感情向來不親,二方面則是畏懼他的個性。平日,她總是能避他多遠就躲多遠。
況且,現在他的神色會這麼正常,一定是因為還沒接到通知吧!要是他知道她和她那群死黨將他的飯店搞得亂七八糟,不把她罵得狗血淋頭才怪。
他最愛管她叫「會呼吸的惡夢」,什麼叫會呼吸的惡夢嘛,彷如她是個燙手山芋般的麻煩似的!啐,真是失禮,完全不留面子給她。
幸好每次爺爺幫她辦舞會他都缺席,否則若讓同學們聽兒了,她還要不要做人呀?
「親愛的爺爺……」金雀兒撒嬌的在他臉頰啵了一記,「你們在聊什麼呀?好像很有趣。」人多就熱鬧,本來她也愛湊熱鬧,不過這團熱鬧裡若還有爸爸和爺爺,再加上一個二哥,就一點也不有趣了。
「雀兒,三哥保證這個話題你絕對有興趣。」出賣妹妹的金末日心虛的第一個開口。
然而,不管話題多麼新鮮有趣,這當口金雀兒更在乎的,是腦中猛然憶起的要事,只見她甜膩膩的坐上沙發手扶背,一手親密的搭著金百瑞的肩膀,靠在他的頸窩摩蹭撒嬌,「爺爺,你還記得昨天你的寶貝過幾歲生日吧?」「呵呵,十九,不是嗎?」金雀兒獎賞的親了他的臉頰一下,馬上切入正題,「爺爺老當益壯,一定不會糊塗到忘記人家十八歲生日時,你承諾過的生日禮物吧?」一旁的金末世因感危機解除,鬆了一口氣,再聽到小妹的言論,差點失笑出聲。這丫頭果真心急如焚,他們什麼話都還來不及說,她就已迫不及待地提醒了。
「我是不是可以談戀愛了?」似是擔心他反悔,她板著張臉抱怨:「你自己說只要滿十九歲就可以談戀愛的!」他已經說話不算話一次了!她都十九了,已過了如花的十八歲,再繼續留下去,最美的時間就要過了。
「丫頭,我們大家已經幫你找到一個好對象了!」幾個男人心照不宣,你碰碰我手肘,我頂頂你肚子,一副曖昧樣。
金雀兒花了半晌,才消化了這句震撼人心的消息——
「真的?」明亮的雙眸登地放出璀璨,她眉開眼笑、又驚又喜的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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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的人各自離開後,金雀兒馬上纏著金末日發問——
「三哥,你快告訴我嘛,人家未來的老公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是不是又高又帥又有錢?」聽多了朋友口中男朋友的基本條件,她很迅速的歸納出其中最常被點名的三大要點。
「羿行是又高又帥,至於有錢嘛,當然比不上我們家。」望著大家離去的背影,金末日的眼睛在哭泣。
「聽你這麼形容,你一定認識他嘍?再多說一些,爺爺把你留下來,要你介紹他給我知道,是因為你們很熟吧?」金雀兒沒有心機的笑問,壓根不曉得自己被設計陷害。
呃,設計和陷害這兩個字辭或許不適用在這件事上頭,因為女主角本身可是期待興奮得很。
「羿行是我大學同學。」面對著如此信任的表情,金末日心中更是內疚,只能不斷在內心拚命解釋,以求將自我鄙棄減至最低。
親愛的雀兒,原諒哥哥我,全是時勢所逼,情非得已呀……
大家棄他不顧,絕非因為他和范羿行特別熟,而是人選是他提供的、主意是他想的,所以他有必要搭起兩人之間的橋樑……
唉!拒婚的兒子明明有三個,為什麼這種苦差事卻得由他來做?金末日不住地怨歎再怨歎。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金雀兒好驚訝。
「你見過他的。」
「可是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咬著下唇,努力梭巡著腦海中的記憶,最後確定完全沒有關於這個人的資料,於是她放棄了。
「他最後一次到家裡作客,應該是大四那一年吧!」金末日清楚記得,在大二時和范羿行逐漸熟稔後,他將個性內斂、思想成熟的好友介紹給爺爺和爸爸認識。
爺爺向來獨具慧眼,認為范羿行雖然孤兒出身,自小在孤兒院長大,但與生俱來的領導者氣質卻能折服人心,只要加以磨練,假以時日必能成為商界翹楚……
爺爺的眼光果真沒錯,范羿行的表現沒教人失望。他冷靜沉穩的個性,在金日百貨打工的兩年內表露無遺,非但令公司主管讚譽有加,也讓默默觀察他許久的爺爺點頭稱許。
大四畢業前夕,向來只愛孫女不疼孫子的爺爺,有一天突然跑來告訴他為了慶祝他大學畢業,他老人家決定在自家庭院舉辦一個小型的畢業舞會,朋友來賓交由他全權負責邀請,唯一的條件是范羿行一定得是座上賓客。
太上皇有令,他怎敢不從,那天,不喜熱鬧的范羿行被他死拖活拖拉來了,不過卻是一個人安靜的坐在一旁,沒有加入任何的狂歡遊戲,直到爺爺當眾宣佈了那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將當年甫滿二十三歲的范羿行拔擢為金嚳集團管理階層最年輕的領導者。
不畏風險的爺爺大膽地將旗下的百貨業交由一個初試啼聲的社會新鮮人,全省八家金日百貨,一千八百多名的員工,自此聽命於一個二十三歲的大男孩。
就算是他,銜著金湯匙出生的金家子孫,畢業後一年內還必須自基層人員慢慢熟悉公司內務與運作,身為外人的范羿行卻一舉躍上龍門,如此的際遇怎能不教同學們羨慕又嫉妒。
就是因為爺爺的這個舉動,那晚,原先對孤兒范羿行心存偏見,或是打從心底瞧不起他的同學紛紛改觀了,隱約之間,大家都嗅聞到范羿行的不凡。
舞會散場,爺爺還找了范羿行到書房談了一會兒,之後,自兩人的口中,得知了爺爺屬意他范羿行當金家的孫女婿……
幾年下來,即使沒人再提起這件事,但它就像是存在彼此心中的默契一般,正等著適當的時機來臨,而今天舊事再提,他有把握范羿行不會推拒。
「你大四的時候……」金雀兒皺著眉頭,扳著手指認真地往回推算,這個數學問題似乎有點為難她的智商,「我那時到底幾歲?」「十二歲快滿十三吧,羿行和我同齡。」他們的母親五十了,許是嫁對了老公衣食不虞,任何事又有傭人服侍著,所以外表看來風韻猶存。二十歲那年生了大哥,三年後生了他這個三兒子,本來打算就此打住不再生了,可是十九年前卻又意外地產下了唯一的女孩雀兒,從此大家呵護的對象就換人了。
他從沒怨過妹妹奪走了家裡人所有的注意力,因為與他相差將近十歲的小雀兒可愛得緊呢!
「難怪我記不得他,我都忘了自個兒十二歲長得什麼樣子了!」「你呀,什麼都沒變過,尤其是這副個性。」「三哥,你這句話是讚美還是貶損?為什麼聽起來怪怪的?」叉著腰,金雀兒敏感地睨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