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嗎?她倒是沒那麼樂觀。
「我不准你再去照顧其他男人,你只要乖乖在這裡等我就好了。」擔心她又上街「拉客」,他提出禁止令。
「嗯。」反正她暫時也沒心思上街「做生意」。
「那就好,睡吧!」她的答案讓他滿意地笑開,一把抱住她這個人肉抱枕,緊擁著她入睡。
這是他最近才養成的壞習慣,記得有幾天沒在這裡過夜,少了她在懷裡,他竟空虛得睡不著覺。
想起以前的他,根本受不了跟別人同床,如今竟染上抱著她睡覺的惡習,真是糟糕哪!
倚偎在他溫暖的懷中,聆聽他平順輕淺的呼吸聲,已是助她入睡的最佳安眠工具;怎奈她今晚的心思紊亂,怎麼也無法入眠。
也許他會認為她是在胡思亂想,但她還是覺得他們倆的前途渺茫,單看那天宮老夫人對她的態度,就知道這條情路坎坷難行。
不管怎麼說,這一個多月與他親密相處的時間,已經算是賺到的了,她不該再奢求更多。
就算他們最終的結局是分開,她也會祝他幸福。
第八章
沅媛迫不及待地翻閱今天的報紙,找尋任何與宮非有關的報導。
自從他返回「宮氏」後,至今已經一個月了,這段期間,他只有打來一通電話報平安,說完他有空會回來看她後便匆匆掛掉,趕著去開下一個會議,之後便再也沒有聯絡。
所以她只能藉由媒體的報導得知他的相關訊息,因為他忙到連電話都沒時間打,更別說抽空過來看她。
剛開始的那一個星期,她總是鎮日守在電話旁,且時時確認手機是否有電,擔心漏接他打來的電話,但是除了剛開始的那通電話以外,接下來便杳無音訊。
上個星期,她甚至因為難耐相思之苦偷偷跑去看他,但才到他公司樓下,便被警衛給擋下,當場被禮貌地「請」出大樓。
說的也是,「宮氏」新上任的總裁又不是隨隨便便的阿貓阿狗,哪能輕易見到?
「啊,有了!」
她臉上揚起欣喜的笑容,但在看到報上刊登的內容後,笑容迅即凍結。
他今天上的又是綜藝版頭條,上面寫著他與一名富家女交往密切的消息,並附上一張兩人的親密合照,相片裡的女子秀麗動人,溫柔地倚偎在他懷裡,巧笑倩兮。
她看著報紙上的相片,心裡一陣揪痛,這陣子類似的報導來來去去,他身旁的女子一直汰舊換新,沒有一個人超過一個星期。
雖然這類新聞看多了,但是心仍然覺得痛!
她不禁懷疑,自己是否也是他感情世界裡逢場作戲的一名小角色?跟報上這些「插花」的女子,沒什麼不同。
漫無目的地等了一個多月後,她總算開始有了他也許不會再出現的想法。
雖然難過,但還不至於絕望,因為只要他沒將分手說出口,她就還抱著希望,即使再見的機會渺茫,但只要等下去,總是還有見面的希望。
「嘔……」突然覺得一陣反胃,她趕緊衝到浴室,吐出一些酸水。
不知怎麼搞地,她這幾天的精神很差,很容易疲倦,尤其是早上的時候,根本爬不起來,老是覺得睡不夠。
更誇張的是她每天早上醒來後,總會覺得胃不舒服,甚至只要聞到油煙味就會反胃,直到吐到肚子裡沒東西了,才覺得舒服一點。
她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患了胃病,因為自從他走了以後,她就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雖然總是昏昏欲睡,但是睡眠品質很差。
「會不會是這幾天沒按時吃飯,弄出胃病來了?也許該找個時間去做個檢查。」沒想到她這個自小無病無痛的健康寶寶,也會有鬧胃痛的一天。
看來,談戀愛不只會傷心,弄得不好還會傷身哪!
就在沅媛陷入沉思之際,突然聽到有人按門鈴。
「叮噹……」
奇怪!她鮮少有訪客,會是誰呢?難道是……
顧不得胃還不舒服,她飛快地衝上前去開門,在沒看清楚來者之前,便心急地嚷道:「阿非……」但聲音在看到來者後,倏地消失。
沅媛呆楞在原地,喃道:「宮,宮老夫人……」怎麼會是她?!
後頭跟著一名保鑣的宮老夫人,沒有理會沅媛,自顧自地走進老舊的屋子,鄙夷地打量房裡陳舊的擺設。
「阿非竟然待得住這間破屋?」臉上的嫌惡之色毫不掩飾地展露,刻意讓人難堪。
短暫的驚愕過後,沅媛隨即恢復正常,忍住心中的不滿,問道:「您有什麼事嗎?」
她家就是破舊、比不上宮家的豪華氣派,但那又如何?輪不到她老人家專程上門來批評吧!
宮老夫人也不囉唆,直接說明來意。「我要你離開阿非。」
要我離開阿非!宮老夫人的要求讓她覺得可笑。「您可能摘錯了的面都見不到,還需要『離開』嗎?」
宮老夫人不禁暗喜自己的隔離策略奏效,但是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她絕不容許日後有任何死灰復燃的可能性發生。
「你也看到了今天的報導。」宮老夫人指著茶几上的報紙,繼續說道:「那個女孩是咱們宮家世交的繼承人,她與阿非門當戶對,人品也是一流,現在他們倆已論及婚事,我不希望有任何『不識相的人』阻礙婚事的進行。」講到「不識相的人」時,還意有所指地看著沅媛。
其實這只是她信口雌黃之詞,目的就是要沅媛知難而退。
早在她壽宴那天,她就看出阿非對這女孩有著強烈的保護欲,也是在那時候,她確定這個女人留不得。
因為她不曾在阿非的臉上見過那種溫柔的堅持,在在顯示出他對這女人的在乎程度,還遠超過其他人!
這怎麼行?她絕不能讓這個沒身份的女人入她宮家大門!
沅媛也不是省油的燈,她冷冷地說出事實。「如果阿非要娶她,任何人也阻止不了;同樣的,如果他不要的話,也沒人能迫使他同意。」
就她對宮非的瞭解,他絕不是會任人擺佈的傀儡,就算是高高在上如宮老夫人,也拿他莫可奈何。
「這點你不用擔心,事實上,這件婚事就是他主動提出來的。」愛孫的脾氣,她還會不瞭解嗎?但她不會讓這個女人知道,這些話全是她自己捏造的。
阿非是宮家的唯一子嗣,聰明伶俐、可愛討喜,自小就被她寵得無法無天,因而造就他現在「絕不妥協」的性格。
他不願意的事,沒人可以勉強他,就算她這個眾人畏懼的奶奶出面都沒用!
所以在阿非沒有答應娶她安排的人選之前,她絕不容許有人出來搞破壞,尤其是這個身份低下的女人。
想做她宮家的媳婦,門都沒有!
「你說什麼……」沅媛踉蹌地退了一步,一臉錯愕地再次確認。「婚事是他自己提出來的?!」
「沒錯。」見她已經動搖,宮老夫人更加把勁,一舉將她推到谷底。「而且是他要我來告訴你別再去打擾他的生活,否則我怎麼會知道你住的地方?」其實是她委託徵信社找上門,但沒必要說出實情。
沅媛的心像是被人一把掐住,痛得說不出話來。
他應該知道宮老夫人看她不順眼,不會讓她好過,他竟然還做出這種安排?
原來,他連見她一面、說聲再見都不願意,還得勞動他奶奶出馬!
見她又更信了幾分,宮老夫人繼續拿宮非狂狷的個性做文章,加強話裡的可信度。「你也知道他的個性,如果他真想見你,有誰能攔得住?這不就擺明他壓根兒沒想要來看你嗎?」
看到沅媛面無血色的狼狽模樣,宮老夫人的心裡感覺到一種殘忍的快意。「好了,我話已帶到,你就別再對他糾纏不清,最好快點搬離台北,離我們越遠越好,免得惹人厭。」
話說完後,她冷哼一聲轉身離開,留下沅媛獨自面對被人遺棄的苦楚。
強忍了一個多月的淚水,終於不受控制地滑落,滑過她的臉頰,滑過她的心窩……
她最後的一絲絲希望,已經因宮老夫人的來訪而被帶走,他不但不會出現,而且連跟她當面說清楚的意願都沒有,殘忍地讓人帶話來就想將她一腳踢開。
他不但忘了他曾說過的話,還擔心她的存在會阻礙他的婚事,進而想將她趕走!
他好無情……
她沒有勇氣去問明事實真相,問他為什麼不要她?為什麼要背棄諾言?
因為她有自知之明,他們的背景相差太多,就算問出結果,又能如何?宮家絕對容不下她。
而且她對他的愛太深、太重,所以這段感情,注定是她心傷的多。
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去自討無趣,招惹難堪呢?
雖然很想做到自己之前的承諾,好好地祝福他跟那個女人能夠得到幸福,但是她發覺自己做不到,她沒辦法眼睜睜地看著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她的包容力沒有那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