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需要一筆錢,而這是最快能籌到錢的方式。」她坦言。如果可以的話,她也不想「賣笑」,但是壓在她肩上的重擔,由不得她任性地說「不」。
「妳……」他原想再多說什麼,卻及時住口,因為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插手太多了。「算了,妳自己好自為之。」
她正是他最討厭的拜金女,對於這種女人他一向是能避則避,既然她愛作踐自己,他幹麼還替她操心這許多?
今晚,他已管太多閒事,打破自己以往的行事原則,帶著幾分自我嫌惡的情緒,他沉下臉,轉身準備離開。
「季先生……」丹淳忙喚住他。「請等一下……」
季可焄停下腳步,但沒轉身。
「謝謝您的幫忙。」丹淳快步走到他面前,恭敬地欠身行禮,再度誠摯地道謝。不管是多小的恩惠,她都銘記在心,更何況他剛剛幾乎是救了她的命!
「妳剛才不是謝過了嗎?」此刻,他更覺得她是藉機搭訕。他對她的印象已經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所以,對於她的一言一行,他無不給予負面的評價。
「那怎麼夠,你等於是救了我一命哪!」剛才若是被王來發帶走,她根本不敢想像自己的後果會變得如何。
他語帶嘲諷地反問道:「喔?那妳想怎樣?」以身相許嗎?
「我想請你吃飯,好好跟你道謝。」她誠摯地邀約,這是她唯一做得到的答謝方式。
他冷冷地拒絕。「不用,我沒時間。」一想到她別有用心,他便了無興趣。
「……說的也是……」結實吃了一記閉門羹,讓她尷尬地紅了臉。「你有那麼多事業,怎麼會有時間呢?」失落感像張裂了縫的網,裂痕越破越大……
若不是那晚他迷了路,恰巧找上她問路,他們之間根本不可能會有交集。他是高高在上的雲,而她只是地上的泥巴,本就不該相會,是她生了不該有的奢望。
看到她失望的表情,他的心竟覺一緊,像是被揪住般地難受!
搞什麼?明知她在演戲,竟然還會受她影響!
是她的演技太好,還是他修煉得不夠?
他沉默地擦過她身旁離開,一臉若無其事地跟其它熟識的人打招呼,彷彿沒有任何人事物可以影響到他的心情,一如眾人對他的印象。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底有如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滾滾怒火正在燜燒,而且還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而點燃這個火苗的,正是那朵再度被男人包圍在中心的「罌粟」--賀丹淳。
第三章
「罌粟,妳決定今晚要跟誰約會了嗎?」
「對呀,趕快作出決定吧。」
「今晚跟我吧……」
「我啦……」
季可焄一離開,眾人又恢復先前熱絡的氣氛,圍著丹淳,要她決定今晚有幸跟她約會的人選。
丹淳無奈地收回緊黏季可焄不放的視線,努力扮演好「罌粟」的角色。無論如何,她今晚都必須募得二十萬,因為明天就是最後期限。
她羞赧地揚起淺淺微笑,小心地掃視一張張期待的臉龐,打算挑選今晚的「客人」。她羞澀的笑容正是「罌粟」最讓人著迷的地方,矛盾又成功地融合了性感和清純,令人輕易地淪陷。
她發現圍著她的人群裡面,一個「熟客」都沒有。也就是說,只要跟她「交易」過的人,都不會再上門。
為什麼呢?難道他們覺得她的「酬謝」方式不好嗎?
丹淳漂亮的眼眸有些困惑,但仍沒忘了今晚的任務,她的視線溜了一圈,最後落在顧土傑身上--
「顧先生,你今晚有空嗎?」看他的穿著打扮,應該是有錢人家,而且他為人頗正直,應當不會為難她才是。
「當……當然有。」雀屏中選的顧士傑興奮得差點說不出話來。
「那我們走吧。」現在的她只想趕快將錢「募」到手,然後回家休息。
季可焄臨別前嫌惡的表情已深深印在她腦海裡,像塊大石般壓得她的心好沉重,若不是還有「任務」在身,她現在連說話的興致都沒有。
「好!」顧士傑笑得合不攏嘴,伸出右手臂彎讓她勾上。「我們走吧。」他滿臉得意地挽著丹淳往外走去,準備享受一個美麗的夜晚。
看到顧士傑臉上癡迷的笑容,一名曾受罌粟「招待」過的客人看著他們的背影,喃喃自語--
「唉,又有一個傻子上當了,可惜啊,他一定會失望的--」他的表情有著看好戲的幸災樂禍。
季可焄正好站在那人附近,聽到這段話,他眼神射出寒光,突然越過數名客人,抓住那人的手,質問道:「你跟她約會過?」
「呃……是……」突然被人抓住,那人也嚇了一大跳,尤其是回頭看到抓他的人還是鼎鼎大名的季可焄後,更是嚇得「皮皮剉」。
「她是怎麼招待的?」季可焄冷冷地問出最在乎的問題。
他雖然刻意四處遊走寒暄,心思卻仍停留在她身上,尤其是剛才看到她跟顧士傑連袂出場時,他的眼睛差點噴出火花,恨不得將顧士傑的手燒成灰燼。
「喔……她……」那人眼神閃爍,支支吾吾了老半天,卻還是吐不出第三個字來。
其實她的「招待」非常簡單,簡單到離譜的地步!
事實上,她並沒提供什麼特殊服務,不就是兩人一起到餐廳吃飯,就在雙方聊到非常融洽,他以為應該要另找地方「快樂」的時候,她竟然---
拿出勸募單募款!
這個結果差點沒讓他的下巴脫臼,跟原先的想像未免差太多了吧!?
但是她誠懇的態度、甜美的笑容,讓人根本不忍拒絕,所以他只好--捐了。
就他所知,每個跟她約會的人都是同樣的下場,這是唯一值得慶幸的地方。
因為當事人都覺得說出來會太丟臉,所以沒人敢聲張,結果卻變成一個讓其它人好奇、爭相追問的謎。
「說。」聲音不大,也沒提高音調,卻讓人生懼。
「我……我……」那人「我」了老半天,左右為難,不知該不該說實話。這一說,不就掀了眾人的底?他能說嗎?
「快說。」季可焄的眼睛微微瞇起,音調驟冷。
「我……你自己問罌粟好了……」那人飛快地說完,便一溜煙地跑了,不讓可焄有任何追問的機會。
他的反應讓可焄的臉色更陰沉,不發一語地走出徐家。目標?當然是丹淳和猶不知死活的顧士傑。
***
「罌粟,妳想去哪裡?」一臉幸福陶醉的顧士傑,喜孜孜地挽著美人的玉手,往他停車的地方走去。「我知道有一家餐廳的菜很好吃喔!」對於自己的好運道,他已經開心得不知如何是好,殊不知大難即將臨頭。
相較於顧士傑的雀躍,丹淳顯得太過沉悶,她的思緒還是停留在季可焄身上,他臨走前鄙夷的眼光,讓她始終無法釋懷。
雖然這段期間有不少人誤解她,當面冷嘲熱諷的更是大有人在,但她都一笑置之,不以為意。唯獨他,光是一個輕蔑的眼神,就讓她通體不適,難受得緊。
她明明不是這麼計較小節的人哪,為何偏偏對他的一舉一動如此在意?
「我……」她強打起精神應對,才開口想回答,便被背後一個突然的聲音給打斷了--
「她哪裡也不去。」聲音的主人正是那名揪著她心不放的「他」--季可焄。
他霸道地替地回復,並且在頭上傑還沒回神時,便拉著丹淳坐上他的車,揚長而去。
停車場中央,只留下一夜之間慘遭兩次驚嚇的顧士傑,一臉驚魂未定地留在原地。
他呆呆地看著懷中的美人被人光明正大地擄走,卻無法聲張!誰教搶人的是季可焄,一個他永遠也惹不起的大人物!
***
丹淳乖乖地坐在駕駛座旁,不敢正視季可焄,只敢偷偷以眼角的餘光打量他。
他的臉繃得像個石膏像,冰冰冷冷的,好嚇人喔。
「呃……」過了幾分鐘,想到自己還有責任在身,她不得不開口打破沉默。「請問……你要帶我上哪兒去?」她訥訥地問道。
他略略偏頭,賞了她一個白眼,隨即又將視線調回前方,就是不開口。
莫名其妙得到一個衛生眼,她可不敢有意見,識時務這點道理她還懂,只好硬著頭皮很客氣地提出要求。
「不好意思……你可不可以……送我……回去?」二十萬還沒著落呢,她不能走啊!
「妳還要回去找男人!?」短短一瞬間,他的情緒已由冰點燃至沸點,火氣大得很。
「嗯,我需要錢。」她老實地點點頭承認。
轟!一把烈火正式被點燃--
「為了錢,妳就可以出賣靈肉嗎?」他發怒的對象除了她以外,還有自己!
他氣自己被她牽著鼻子走,竟然做出半路劫人的事情來,這要是傳出去,非惹來老爸的「關切」不可!
既然她愛作踐自己,由她去不就得了,他幹麼瞠這趟渾水啊?他覺得自己的表現簡直是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