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看了那種女人的報導之後,心情怎麼可能會多好?」淑靜滿臉不屑地嗤道。
「哪種女人?」曉眉問道。
「就是罌粟啊!妳不知道嗎?她很有名耶!」淑靜繼續發表高論。「可是她是一個道地的壞女人,專門騙男人的錢!」
「也許……她是有苦衷的……」丹淳小小聲地替自己說話。
「有苦衷就可以騙人家錢嗎?」淑靜不以為然地反駁。「丹淳,我知道妳的心腸好,可是那個女人不值得妳同情,她是個吸血鬼,誰碰到她誰倒霉!」
「嗯……」丹淳哭笑不得地暗自哀歎,她就是「那個女人」哪!
「欸?」另一名義工宜芳有了重大發現。「我覺得這個罌粟長得跟我們丹淳有點像耶!」
「耶?被妳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她們倆有幾分相似呢!」淑靜比對眼前的丹淳和雜誌上的罌粟後,認同地點著頭。
「不要將丹淳跟妳所說的壞女人相提並論。」曉眉想都不想,就立刻出言否定這個看法,替丹淳大抱不平起來。「我們丹淳可是絕無僅有的天使,不是那朵毒花可以比的。」
「呃……」丹淳尷尬極了。「曉眉,我沒妳說的那麼好啦……」因為我就是那朵毒花啊……但是,這句話她是說不出來的。
「我又沒說她是罌粟,我只是說她們兩人長得很像而已啊!」淑靜為自己的話辯駁。「況且,罌粟雖然是個壞女人,但也是個大美女耶!要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多男人前仆後繼中了她的美人計咧?我這樣說,等於是在讚美丹淳的美貌呢。」
此時,宜芳好奇地提問。「奇怪,季先生不是跟丹淳在交往嗎?為什麼又跟罌粟扯在一起?難道他是劈腿族,腳踏兩條船?」
「對耶!他怎麼可以腳踏兩條船?」淑靜也為丹淳大感不平。「丹淳,妳要眼他問清楚,不能任他為所欲為,要不然妳婚後會很辛苦喔!」
嗄!?什麼婚後?「妳們誤會了,我並沒有跟他交往。」雖然是實話,丹淳的語氣中卻不免有些遺憾。
「沒有!?」曉眉不敢相信地嚷著。「怎麼可能!?他不是常常來找妳出去玩嗎?你們怎麼可能沒在交往?」
「我們……我們……」她吞吞吐吐,就是說不出來他們之間的「交易」,索性耍賴。「哎呀,反正我跟他,不是妳們所想的那種關係就對了啦!」
上個月為了讓他當養老院的贊助者,她答應扮成他的女伴。雖然從今爾後,她不用再為錢奔波,但是換來的卻是一個「季可焄專屬」的印記。
這個交易到底是好是壞?她還不知道。只是,假扮越久,越容易當真,好幾次她都差點將他人前的溫柔誤以為真,只能不斷地提醒自己,並且控制住自己,不讓心淪陷……
「妳跟季先生之間發生什麼問題了嗎?」敏感的曉眉看出她臉上的不安。
「是不是他欺負妳了?」淑靜豪氣干雲地拍拍自己的胸脯。「沒關係,我們會替妳報仇!」
「報什麼仇?」剛踏進辦公室的季可焄,正好聽到最後幾個字,好奇地開口問道。
「季先生,你有沒有跟丹淳交往?」淑靜回頭,一看到他,立刻開門見山地問道。
「嗯?」他頓了一下,看不出情緒地反問道:「為什麼這麼問?」莫非丹淳跟她們說了些什麼?難道她也是碎嘴一族?
「你既然跟丹淳在一起,為什麼又要跟罌粟糾纏不清?」淑靜拿著「X週刊」遞了上來。
季可焄接過週刊一看。「喔,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他轉過頭看向丹淳,曖昧地挑挑眉。「妳沒跟她們說嗎?」
「說什麼?」眾人好奇地來回看著打啞謎的兩人,但只敢把「逼問」的箭頭朝向丹淳。「丹淳,快說嘛,到底是什麼事啊?」
「是……呃……」她左右為難,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事實?只好睜著一雙大眼,無助地望著季可焄,希望他能幫她解圍。
誰知他竟然壞壞地瞅著她,道:「我無法替妳回答。」擺明就是想看好戲嘛。
「呃……」她沉吟了一會兒,終於下定決心說出事實。「其實……我就是罌粟。」
眾人立刻紛紛發出不可置信的驚嚷--
「嗄!?什麼!?」
「不會吧!」
「怎麼可能?」
「罌粟濃妝艷抹,妖裡妖氣的耶!」
「可是,丹淳的長相的確跟罌粟有幾分相似。」
「嗯……」
「對不起,」丹淳羞愧難當地垂下頭道歉。「我當初是為了籌院裡所需的費用,所以……」雖說出發點情有可原,但畢竟做法不當。
「丹淳,別說了。」曉眉環住她顫抖的肩,體諒地安慰道:「這段時間辛苦妳了……」原來她先前的募款都是靠「罌粟」的名義募來的,真是難為她了。
「說得也是,若不是有了罌粟,養老院早就支撐不下去了。」震驚過後,淑靜也能夠體諒丹淳的苦衷。
「不過我們現在有季先生贊助,丹淳就不必再扮成罌粟了,不是嗎?」宜芳不解地問。「那妳為什麼最近仍以罌粟的身份出席宴會呢?」
丹淳手指著可焄。「是他要我這麼做的。」
「為什麼?」眾人異口同聲,轉頭好奇地看向季可焄。
「當然是為了好玩。」他給了一個讓人傻眼的答案。
「好玩?」這下連丹淳都不懂了,要她繼續扮「罌粟」有什麼好玩的?
「要不然就聽不到那些說我是『血庫』的評語了。」對於媒體的負面報導,他非但不生氣,還頗為雀躍。「『神』當久了,總會想試試凡人的滋味。」
季可焄在商界的表現一向無可非議之處,他的私生活又極為嚴謹,所以一直以來,關於他的評論都是正面的,不曾有過批評,簡直將他當成神祇般地崇拜。這種一面倒的報導,已經讓他覺得無聊透頂,如今總算有些不一樣的聲音,自然讓他覺得有趣極了。
他真的很惡劣耶!根本就是把丹淳當成「尋歡作樂」的道具嘛!
眾人不可思議地瞪著自得其樂的季可焄,彷彿可以隱約看到他的頭上長了兩隻惡魔的椅角,接著,他們又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向不知世間險惡的丹淳,紛紛露出同情的眼神。
他們兩個,分明就是「小紅帽與大野狼」的真人實事版嘛!每個人的心裡都這樣想著,卻沒人有膽說出來,只能在心裡寄予最深的祝福。
「妳自求多福吧!」曉眉還算夠義氣,拍拍她的肩,說完這句寓意深長的話後,也趕緊轉身跟著其它人「落跑」,深怕因為「洩漏天機」而成為季可焄下一個「迫害」的對象。
「欸?她們是怎麼啦?怎麼全都走光了?」丹淳納悶地看著義工們避之唯恐不及的「逃難」舉動。
「她們還真認真呢,全都自動自發地上工。」他故意模糊焦點。
「嗯,她們是最好的工作夥伴。」她果然馬上被帶移話題,驕傲地以所有的義工為榮。
每回跟她相處,季可焄的神情總是不自覺地放柔。
單純的她宛如一道清泉,可以洗滌他鎮日廝殺商場的暴戾之氣。在她面前,他不需作任何偽裝,只要做自己就夠了。
除了家人以外,她是唯一一個可以讓他卸除防備的人。
「你今天來……有事嗎?」每回看到他「美麗」的面容,都讓她忍不住想入非非,好想「非禮」他喔!雖知他是個大忙人,無事不登三寶殿,但她仍有一絲絲的奢想,希望他是為地面來。
她的問話讓他很是不爽,忍不住有些上火地白了她一眼--
「沒事就不能來嗎?」彷彿他除了當個「送財童子」外,就沒有其它用處似的。
「我又沒有這麼說……」她好委屈地嘟囔。
「妳昨天下是打電話跟我說有額外支出嗎?」他相信沒有一個「送財童子」像他這麼主動積極的,他這個月已經「捐」了近三十萬,若不是小有家產,還真是不堪負荷呢。
「謝謝。」她再一次誠心地鞠躬向他致謝。這陣子多虧有他的慷慨解囊,才能讓院裡的事務順利運轉,也替她度過許多難關。
「別謝了,這是我答應妳的。」不喜歡看她隨便跟人低頭,他拿出支票本,問道:「這次需要多少?」
「等等,讓我看看……」她走到辦公桌前,拿起一份資料夾翻閱。「這次楊奶奶住院費用要十四萬八千三百元,我們還有兩萬四千八百五十三,所以還需要……」她拿起桌上的計算器猛按。「十二萬三千……」
「這一本空白支票本給妳吧。」季可焄遞出手上的支票本,上頭大約還有十幾張空白支票,全都已經簽名蓋章。「以後妳就自己填上需要的金額,直接到銀行提領,不用經過我同意。」
丹淳受寵若驚地接過支票本,瞠大眼。「可以嗎?」
她的個性雖然單純,但並不愚蠢,當然知道自己得到的是怎麼樣的殊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