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是褒是貶?」
「自然是好話。我喜歡你有一顆聰明的小腦袋,和一顆善良的心。」腦袋聰明自然花招百出,但是本性善良使她容易露出破綻,不至於使他疲於奔命,自然喜歡。「大哥過獎了。」她難得謙虛一下。
「不過,我最喜歡的倒不是這些。」
「那是什麼?」
「你的櫻桃小口。」他說著吻上她的香唇,她的心砰砰跳,不用再多說什麼了,且讓兩人心中燃起同一束火焰,徜徉在愛河裡。
不過,衛紫衣顯然尚未沖昏了頭。
「我愛你!」他又吻了她一下,然後很堅定的道:「我的心除了你以外容不下第二個女人,所以我們要很理性,不能使你冒險。」
什麼嘛,差一點點就成功了!寶寶暗叫一聲可惜。眼看她老公意志如鐵,要他改變心意大概沒指望。
不過沒關係,山不轉路轉,憑她鬼點子特多的腦袋,會想不出一招「誘夫」計劃嗎?
嘿嘿嘿,有了!
第八章(大結局)
入冬以後,秦寶寶第一個傳出喜訊。
在往後的一個月內,紫玉竹和大領主展熹的夫人相繼傳出喜訊。娘娘廟果真靈驗,三人去求有兩人如願,席夫人的心情是很複雜的,一方面代別人高興,一方面又難掩失意,害席如秀都不如何安慰才好。誰知,在即將過年之前,卻爆出大冷門,結婚二十多年,已高齡四十的席夫人居然身懷六甲。
席如秀這一樂,差點樂病了,像一隻忠狗成天圍繞著老婆的肚子打轉,不時伸手去摸一摸,貼耳去聽一聽,沒多久,席夫人被他搞煩了,叫他滾遠一點,這當口,他不敢惹老婆生氣,滾是滾開了,可是沒多久又滾回來。
大領主展熹已有兩個兒子,老婆再次懷孕已不能使他緊張或激動,只淡淡表明一下態度:希望這胎生個女兒。
席如秀有些不爽:「很狂哦,還挑男撿女。」
展熹莊重地一笑。「兒子讓給你生,不好嗎?」
席如秀又樂了,對著老婆的肚子叫「愛兒」。
二領主張子丹頭一回當爹,自是興奮莫名,不時對著愛妻傻笑。比起來,紫玉竹倒比他鎮靜多了,活像生兒育女是她可以掌握的。
至於,心情很複雜,可說五味雜陳的,當屬衛紫衣。「我怎麼會失算呢?」他不只一次問自己,答案只有一個:他的小嬌妻太狡猾了,利用她不小心受風寒做借口,粘著他要陪她早點睡,結果……唉,但願別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事。事已至此,只有朝樂觀方向去看,生子固然辛苦,暗藏危機,但打胎更是百損無一利,他也只好順其自然。如今他所能做的,是小心呵護她,盡心照顧她,別使她出一點意外。他老早吩咐下人,要做到隨傳隨到。
大執法陰離魂中肯的表示意見:「大當家夫人和三位領主夫人同時有了身孕,是咱們『金龍社』的一件盛事,也是一樁值得傳頌的佳話。」該傷腦筋的是他夫人,要預備四份嬰兒禮物。
時光匆匆流逝,轉眼春暖花開,蜂游蝶戲,然後,彷彿才一眨眼工夫,已是紅了櫻桃,綠了芭蕉。懷孕到第七個月,寶寶已是躺在床上的時間多,下床的時間少,這對生於天性好動的她,不外是一種酷刑。可是,這回她表現出十分堅毅的耐力,從不叫一聲苦,教衛紫衣看在眼裡,愈發不忍、心疼。
寶寶反過來勸他寬心。「我知道自己的身子,多躺在床上,可以少吃很多藥,所以,我會忍耐。我不要我的孩子生下來和我一樣,是個藥罐子。」
「你多慮了,寶寶。」他心中掠過一陣尖銳的痛楚。
她咬咬嘴唇,眉頭輕輕地戚攏了。「不,我自己大夫,我知道多吃藥對胎兒不好。大哥,你不知我多望孩子像你而不像我,像你一樣英挺俊逸,卓爾不群,像你一樣頭腦機敏,果斷勇敢;最要緊的,像你一樣健康。」
「傻瓜!」他把她擁進懷裡,心酸不已。
「我才不傻呢,這是我最大的心願。」
「我最大的心願是你好好活下去,至於你肚裡那小子,最好別害你吃太多苦,否則我跟他有一筆帳算!」
她古里古怪的瞪著丈夫。「什麼小子不小子?這是你的親骨肉。」
「我知道。」衛紫衣對孩子的愛是有條件的,就是:「你能夠平安生產,化險為夷,我自然會疼愛我們的孩子。」
寶寶抬起有些兒濕潤的眼珠,默默的瞅著他。他一直擔心,心裡的負荷看來比她更重,她愛撫著他的臉,胡碴兒都冒出來扎手,她溫存地撫著,整顆心充滿了對丈夫與憐惜與摯愛,用輕柔的語調向他保證:「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他欣慰地擁著她,看得出她眼中堅強的意念,懂得她話中有話。不過,到了要生產的時侯,她所受的痛苦並不比一般婦人少。孩子提早半個月急著出世,一下子使她全身飽嘗到一種急遽而尖銳的疼痛,差點一口氣要喘不過來,像是面臨死亡的邊緣,和死神擦身而過。
※※※
而生孩子不是說生就生,要陣痛好多次。
寶寶躺在床上,和她肚裡的小傢伙一起奮鬥著。她時而發出微弱的呻吟,時而發出慘厲的尖叫。被謝絕在門外的衛紫衣,幾次想衝進去看個究竟,全被幾位領主給拉住,展熹是有經驗的,說的話比較有說服力:「女人生孩子,從古到今都是這樣子叫痛的。」
衛紫衣無法不緊張,陷入痛苦與紛亂中。
兩個時辰的焦慮守候,在一陣「哇……哇……」的亮響哭聲中得到喧洩,衛紫衣終於鬆了口氣:寶寶該擺脫掉痛苦了!
展熹頭一個向他道賀:「魁首,恭喜你了,聽這哭聲多透亮,分明是個男娃。」他很有信心的判了性別。
其它人都還有些將信將疑,這時陰離魂的夫人出來報喜,說:「母子均安。」
席如秀大叫大笑:「是個少主,金龍社的少主誕生了!」
衛紫衣這才有了喜悅的真實感受,整顆心歡騰定來,他做了父親。
他不忘「用人不疑」的古訓,為新生兒子取名:衛不疑。
一個月後,紫玉竹利產下一子,欣喜若狂的張子丹為孩子取名:張君鶴。又過了十天,展蕉如願獲得一女:展雨蝶。
眼看別人都做了父親,『輸人不輸陣』的席如秀占已癡癡地盼望著。奇怪的是,十個月都過去了,席夫人仍沒要生的跡象,找大夫診脈,又說一切證常。
「怎麼回事,老婆子?」席如秀臉色怪怪的。
「他不出來我有什麼辦法?」
「動作這麼慢,不是烏龜來投胎--」「呸,呸,呸,你什麼不好比,把我兒子比成烏龜。」
那胎兒活像給你刺激了一下,當晚席夫人便開始陣痛,直到次日清早才產下磷兒,那一天剛好入冬,所以取名:席小冬。
衛不疑、張君鶴、展雨蝶、席小冬先後出世,相差不過兩個月,自然情同手足。不過,各有各的個性,其中最怪的要算衛不疑。
他好像專門生出來和他爹做對的,本來衛紫衣看寶寶平安生子,產後又復原得很快,對兒子的好感油然而生,打算將一腔父愛全數給他,但沒多久,他已感到空前的失敗,他的兒子不給他抱,只要他一抱就大哭。
「怎麼搞的?像個燙手山芋一樣抱不住。」
秦寶寶又是奇怪又是好笑,把兒子抱過來,怪怪的哭聲嘎然而止,反倒會笑了,躺在母親懷裡一副很幸福的表情。
「這孩子是怎麼回事?」衛紫衣皺起涯頭。兒子似乎只粘寶寶一人,對奶娘都不大買帳,使寶寶要花許多時間照顧他。所幸衛紫衣社務繁忙,沒有太多閒工夫和小傢伙,爭風吃醋。直到有一天,他留心一看,寶寶似乎瘦了,比懷孕前更瘦,氣色也不大好,那不用說,罪魁禍首是衛不疑,衛紫衣火大的向三個月大的兒子發出警告:「小子,你若是將你娘累病了,你也別想有好日子過,識相一點,你有奶娘、丫頭照顧讓你娘多些時間休養。」
衛不疑像是聽懂了,這回被他爹抓住手時也沒哭,父子倆暫時和平相處了。這孩子獨立性也真強,一朝學會走路,不耍歪財要抱抱,彷彿那是一件很可恥的事。只有做娘的心疼兒子,時常摟摟抱抱一番,他也不堅拒。
相較衛不疑的個性鮮明,席小冬就顯和沒啥個性,出生就比旁人慢半拍,學什麼都慢吞吞的,好像有千年光陰可供他慢慢消磨。衛不疑也是頭一個會說話,有一天和席小冬玩在一塊,突然冒出一句:「你真像小烏龜!」從此「小烏龜」就成了席小冬擺脫不掉的綽號,幸虧他也不在乎,安之若素。
席如秀眼看兒子完全沒有遺傳到他的長處,未免遺憾,不過「一畦羅卜一畦菜,各人養的各人愛」,說到底,兒子是自己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