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盼啟齒輕笑,一股愉悅的快感緩緩自心底往上升、往上升。
「我那有那麼好,伯伯就愛說笑。」
「父親說得對。在你面前,我不敢得意洋洋,只恐愛你不夠,有更好更優秀的男人來爭奪你。」允笙吻住她,迷戀般地說:「知道嗎?你足以顛倒眾生。」
她綻開小狐狸般的笑容。
「我顛倒眾生幹嘛?多累!這世上我只想顛倒一位男人。」
「那個?」允笙眼中神光閃爍。
「我未來的丈夫啊!」盼盼笑開顏。「身為女子不想顛倒自己的丈夫,反要去顛倒別人的丈夫,除非她有毛病。」
允笙展開親匿的笑容,一聲比一聲溫存的喚:「盼盼──盼盼──」
「什麼啊?」喜悅的浪潮帶來羞怯的紅暈。
「你什麼時候才肯嫁給我?」
「我……我不知道。」
「如何說不知呢?」允笙有點急。
「我得想一想。」
「想什麼呢?」
「想你媽還有你繼母,她們大都時候是寂寞的,被丈夫拋在家裡,雖說為了事業,我還是覺得她們可憐。」
「傻盼盼,我不是父親,我有我的做法,當然不會那樣對你。將來,不管出差或應酬,我都會帶你去,讓你真正融入我的生命,瞭解我工件上的苦樂,而非當你是美麗的陪襯。」
「真的嗎?」
「我用真心交換你的心,不光是愛你漂亮的一張臉,我要我們兩心交流,而非貌合神離的維持一面好看的假相。」
「你真會說話。」
允笙握她手按在自己胸口上,「真心話,天地為證。」
盼盼把臉埋進他的胸膛,輕嗯了一聲,默契於心。
尾聲
對卓玉樹而言,有一位大嫂,真是件奇妙的事。
本來,他的個性很排斥那個老成持重的家庭,成天往外跑才覺得舒服愜意,但是大嫂的開明和善解人意,掃去陰鬱的氣息,平添了人聲笑聲,玉樹還能不覺得家庭是溫暖的嗎?還能不慶辛他也是其中的一員嗎?
從大哥和大嫂訂婚的那一刻起,大哥開口喊他的母親一聲「媽」,親手為她套上一隻玉鐲,使母親高興得濕了眼眶,玉樹便預感一切都將不同了。
他知道,是大嫂影響了大哥。
大嫂可聰明得緊,從不與大哥臉紅脖子粗,最善於「四兩撥千斤」之術,她只消說:「哦,我叫她『媽』,你喊她『婉心姨』,那別人會以為我們是什麼關係呢?」大哥太愛大嫂了,什麼事都順著她。
怕她適應不了新生活及婚後的應酬,結婚前一年,大哥便安排大嫂學習美語會話、舞蹈、交際舞、國際禮儀等等,使大嫂在訂婚宴或結婚宴上面對外賓侃侃而談,贏得「最佳外交官」的美譽。
大嫂聰明內蘊,從不去搶大哥的風采。然而,大哥對她的親愛,以及爸媽對她的看重,才是使玉樹一開始就接受她的重要原因,久而久上,他卻發覺有件事挺教他納悶。
那一夜,大哥、大嫂和他一班朋友在家裡慶祝他二十歲生辰,為投合壽星的脾胃,吃完蛋糕便上舞廳熱舞狂歌。玉樹瘋得來勁,只差沒累癱在地,休息時提議比賽說笑話,大伙贊同,雖說男多女少,還是分成兩組競賽。結果,他發現他這一班朋友居然假正經起來,沒一個人說黃色笑話唬女生。
他把幾個拉到一旁,問他們怎麼搞的?
阿德居然說:「你大嫂在,我不敢。」
玉樹一怔。
阿信補充:「其實也不是怕她。她那麼秀氣的一個人,脾氣是隨和,我們胡鬧她也不排斥,笑得比我們還高興,實在沒有理由怕她,可是,不知怎麼搞的,我就是不敢在她面前隨便,黃色笑話一個也說不出口。」
玉樹回首遙望美麗年輕的大嫂,依稀覺得自己也同他們一樣,往常愛跟爸媽頂嘴,尤其跟母親更是沒大沒小,惹得母親用一種無奈又痛惜的淒楚眼光望著他,反使他「逃」出家門,就怕看母親的眼睛。但現在,這些胡說八道的這語他再也不說了,他想,也許私心裡自己對大嫂是又愛又怕,她年輕,要管他可也夠拿大了,她隨和,好像沒心眼似的每天笑臉迎人,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在她面前隨便。
如今,玉樹是大不同往昔了,老爸和他僵持了幾年,終於服輸,承認他是天生的機車狂,送他進M機車公司從技工做起,他並補習準備今年報考工專,他自信理論與應用雙管齊下,有一天他必能設計出超時代的新型機車。
現在,只有一個小難題使他頭痛。
原來母親怕他天天騎車上下班危險,特地到廟裡求了一個保命符,大嫂知他愛萬獸之王,也縫了一個「雙獅戲球」的玩偶香囊送他;母親把它和保命符一起放在一個塑膠套裡,掛在機車上,說是拜過菩薩,絕不能取下。
誰知公司裡的同事有眼尖的發現了「雙獅戲球」,紛紛索討,有的要老虎,有的要金錢豹,……他算了算,媽咪呀!有二十來個人。
都怪他多嘴,人家一稱讚便得意洋洋的宣揚大嫂一雙巧手如何如何,惹得人家心癢難搔,個個與他相爭。
唉,二十來個可不是一、二個,他怎麼好意思開口呢?
即便大嫂肯勉為其難,也必招大哥一頓白眼。最後,他終於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拿了存款,到大嫂以前工作過的「妙莉」訂購。
當他付出幾張千元大鈔時,心痛的起誓:「下次,我下次再也不多嘴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