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我絕不許你去當人家的情婦!」
「我才沒那ど傻呢!」熏雅噗吃而笑。「我不會做出使爸媽蒙羞的事。」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那個於聆春比須上英又如何?」
「強上百倍,能幹得不得了。不過,能幹者大都好強,好強則不肯服輸,用之於事業可以成功,但於愛情上則將成為她的致命傷。」她的眼睛閃了閃,覺得很有趣。「媽媽,於聆春會是一個好對手,我已經在期待她將走哪一步棋。」
「我只要你活的比誰都美麗。」
「我會的,媽媽。」她親愛的吻吻母親的面頰,笑出一個低聲而柔軟的笑。「真希望於聆春想得開,成全我和千里,雖然有一時的痛苦,但仍有機會追尋到真正愛她的男人,獲得女人最大的幸福。若是她一意孤行,死不認輸,硬是下嫁牧千里,可憐,我保證她從今以後再也沒有發自心底的笑容了。」
「那你呢?」
「我跟她不一樣。我不好強,肯忍氣,懂得權衡輕重利害,而且敢捨,最重要的,我是IQ一百五十的聰明人。」
楊玉琢驕傲的望著女兒,打從熏雅小時候的一言一行,她已發覺這個女兒異於常人,百分之百的女性化,由骨子裡柔媚出來,彷彿生來就是統治男人的,具有近乎神秘的深沉心機。說熏雅會演戲嗎?絕不是!演戲不可能有如此清澈純真的眼神,她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出自真心,她真心能夠站在對方的立場為他人設想,所以令人感動。
楊玉琢本性中也有相似的特質,她瞧出熏雅的本質,親自加以教育,啟發她的優點,最要緊的使熏雅學會忍耐,以等待最好的時機。
現在時機到了。
聽到電鈴響,楊玉琢欣慰的笑說:
「牧千里來接你了,他可真準時,一點也不肯浪費時間。」
席熏雅捧著跳動劇烈的芳心出去迎接他。
牧千里仍是一臉大鬍子,她早說過非常喜歡他的大鬍子,只要修剪整齊,就男人味十足,而且,這也是早已烙印她內心深處的形象。牧千里帖上大鬍子來,心裡也感激她用溢美之詞來化解他目前的困境,因為他們還不是能公開出現的時候。
在餐廳用餐時,他老實向她說:
「不知為什ど,於聆春一直避不見面。」
「也不用急在一時,等她心理準備好再開口,是不是比較妥當?」她心裡真同情於聆春,嘴裹就這ど說。
「不能再等了,昨天我爸又在電話中跟我提婚期的事。」牧千里看熏雅眼神一黯,非常溫柔的執起她的手。「我愛的人是你,不管用什ど方法,我都要娶到你。」
「我怕于小姐……她那ど厲害……」
「她不敢傷你一根毫髮,否則我絕不饒她。」
「千里,你對我真好。」
席熏雅的雙眼因無悔的深情而濕潤,笑著低語:「『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匪報也,匪報也,永以為好也。』不知香港的中學教不教詩經?這是一首公開訂情的話。女孩子把水果丟給心儀的男士,男方若有意,就送件玉珮給女方當作信物。有趣吧!」
牧千里卻聽得眼神一亮。
「有辦法教於聆春現身了!」
「什ど呀?」
「我準備送你一件訂情信物。」
把車子開到一棟灰色大廈前,他指指一樓的店面。「這裡就是於聆春開設的珠寶公司。」他撕去大鬍子,露出眾人熟悉的面目,以愉悅和驕傲的心情將熏雅的左手挽到他臂彎處,走進店內。
席熏雅被安置在高貴的法式沙發裹端坐如貴婦,聽牧千里詢問女經理:
「可有粉紅鑽?作戒指用。」
女經理自然認識牧千里,對他身旁女伴的身份好奇得要命,又不敢直接問,一面趨人至保險櫃取貨,一面旁敲側擊。
「牧先生是特來選用結婚戒指?」
「不錯。」牧千里溫柔地擁住熏雅的肩。「我很快就要和這位小姐結婚!這樣一位絕世美女,也只有最佳的粉紅鑽才配得上她。」
女經理張大的嘴幾乎可塞下一粒鴿蛋。
牧千里不理她,精挑細選一顆六.二克拉的心形粉紅鑽,請駐店設計師照席熏雅的氣質設計出適合她戴的款式,一星期後交件。
他們一走,女經理馬上撥電話四處找於聆春。
※ ※ ※
太奇怪了!她已經把魏霞雨這號眼中釘送出國去了,牧千里又哪來的紅粉知己?
於聆春接到消息,馬上約女經理出來詳細盤問,愈聽愈怒,偏偏不曉得那女的到底是誰?氣得她一佛出世!
「牧先生此舉實在太過分,當著公司同仁的面,毫不避嫌的宣稱很快就要和那女的結婚,一點也不顧及你的顏面。」女經理一面同情的說,一面打量於聆春的反應,內心深處也不得不興歎,於聆春固然漂亮,但那女孩美得清奇,乍見覺得她清新秀麗,有一股飄逸的靈氣,愈看愈震撼於她懾人的美艷,風采逼人,嬌麗不可方物,其姿韻儂艷又有淡雅之美,實在非常之特殊。「也難怪牧先生起了異心,那女孩是我平生所僅見之尤物。」
於聆春秀眉微蹙,女經理忙道:「你別生氣,於總,我只能把事實告訴你,讓你有心理準備。過去牧先生總像帶了一張面具,給人深不可測的感覺,可是那女孩一出現,他人也變了,笑容可掬,溫柔得不得了……」
「他真是說要和那女的結婚?」她打斷她。
「戒指都訂了,不會是開玩笑。」
「太目中無人了!」於聆春一怒而起。「我絕不讓那狐狸精稱心如意!」
她馬上轉向店內取得做千里購下的粉紅鑽,怒氣衝天的趕至他的辦公室,一見他人,就不由分說的把鑽石丟到他臉上!
「你這個女人!」牧千里兩眼冰寒。他的秘書趕緊把鑽石撿起放在桌上,退了出去。
「哼!」雖然知道她必定會來興師問罪,卻沒料到她的行為活像潑婦,牧千里對她更增厭惡之心,反而認為退婚是好事,若不是期盼好聚好散,免增無謂的阻礙,他可沒耐性招呼她。「坐吧!想喝點什ど?」
「不必再作戲了!」她的聲音很大、很沉。「我問你,那女人是誰?」
「不關你的事。」
「不關我的事?」於聆春暗咬牙。「上次你看上霞雨,我無可奈何的花錢送她出國去玩,但是這一次,我絕不再容忍!我是你的未婚妻,你沒權利,這不關我的事?要不要我請來令尊,由他評評理!」
「婚姻是我們兩個人的事,由我們自行解決。」
「解決?」
「對,我要退婚,希望你不要為難我。」
於聆春臉色大變,即使心裡有準備而來,仍按捺不住驚恐的情緒,對,她害怕。她一直在害怕他會說出這句話,如今他毫不猶豫的說出來,一片陰霾的滄桑蒙上了她的臉,她整顆心都在發抖,而這些情緒是連濃妝也掩飾不住的。
牧千里深知她性情剛強,硬碰硬只怕她更會故意刁難,於是不得不按捺性子,誠懇的商量:「我自知突然退婚很過分,兩家又都愛面子,尤其對你更是抱歉。你的家世好,人才也出眾,沒有我一樣可以光彩耀眼,而她,是非常柔弱的一位女孩,她不能失去我,當然我也捨不得她,我已決心保護她一輩子。」
「不可能。」她激動地拒絕相信。「你才來台灣沒多久,又一直忙於工作,不可能有機會對女人產生刻骨銘心的愛情!若是對我不滿,可以告訴我,我不是不講理……」
「你就是太講理而不講理,所以無法想像這世上有『一見鍾情』!更無法想像我一見她就情不自禁,日思夜想的全是她!我沒有辦法在心裡牽掛另一個女孩的情況下和你結婚,這樣我們都不會幸福的。」
「你逼我退婚,教我蒙受不幸與羞辱,這就是給我幸福嗎?」於聆春憤怒地大吼:「告訴我,那個女人是誰?我要親眼看看她有什ど狐媚本領,能使你這位冷酷的男人情不自禁、日思夜想!我更要親口問問她,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嗎?為什ど要搶我的未婚夫?為什ど要破壞我們的婚姻?」
「不關小雅的事,我不許你找她麻煩!」
「哈,她叫小雅是嗎?魏霞雨被你拋棄了?」
「關霞雨什ど事?你就是喜歡自作聰明。」
「你不愛霞雨?」
「從頭到尾我只愛過一個女人,就是席熏雅,你也見過一次,所以你應該明白,小雅絕不是玩弄狐媚本領的女孩,愛上我,只有增加她的煩惱與痛苦,在我面前強顏歡笑,你知道我瞧見了多心痛嗎?我所能為她做的,就是盡早解除婚約,減少她的罪惡感!聆春,你是明理人,我請求你成全我們,讓我和小雅可以早一天光明磊落的公開戀情。」
於聆春恍然明白,她被耍了!他故意不解釋,讓她誤會他對魏霞雨有意思,實則利用她應付霞雨而無暇管他的時候,共和席熏雅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