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躲在阿壁母親身後,快要笑岔了氣呢!
阿壁的母親被兩個大女生繞著她團團轉,差點要 頭昏目弦,暈倒在地了。
持阿壁正要衝過去抓人時,客廳的電話響了起來。 「阿壁快去接電話。」
伯母總認為,家裡的電話是出夕卜打拼的孩子們對 在鄉的家人唯一聯繫管道,會打電話回來,必是有急 事,或思念家人,總希望能快點聽到家人的聲音,才 心安。所以只要家裡的電話一響,伯母必定放下手 邊的工作,先接電話要緊,她說;「可不能讓那位遠方 的孩子等太久。」
藺舫聽了好生感動,對於阿壁有一位幼吾幼以及 人之幼的母親,她真的好生羨.。
伯母打開冰箱,對著藺舫說:「蛋糕做好了!」
「哇啊!好漂亮喔。」她從沒看過那麼漂亮的蛋糕, 巧克力做成的玫瑰花瓣,鮮奶油淋制而成的花邊,像 蕾絲一樣。
「一定很好吃!」她看傻了,甚至忘了謝謝大廚娘。
一會兒,阿壁表惰怪異地走到她身旁來,她還笑 著想躲開呢,以防那只可怕的「一陽指。」
「你母親的電話。」阿壁平靜的聲調,像在傳一道 聖旨般莊嚴肅穆。
她的笑容凍結在嘴角,舞動的手足,僵在半空中, 整個人靜默下來,迎接那道出人意料的聖旨。
慢慢地蕩出廚房,心裡耽憂地臆想著母親來電的 目的。
拿起聽筒。「喂。」連稱呼都省了。
「我只讓你到鄉下去待兒天,你就給我玩野了!」 雖然隔著幾百公里的遙遠距離,電話那端傳來的母親 聲音,威嚴的氣容,依然撼人。
她啞口無言,不做任何的反駁,靜靜地聽訓, 自 小就是這樣,那是她對母親唯一的態度。
「你聽清楚,今天晚上我如果沒有見到你的話,那 個——那個痞子——」嫌惡的語氣,幾乎不屑說出的 粗野字眼,彷彿會污了她的嘴似地。「就淮備去吃牢飯 吧。」
匡——嘟、嘟、嘟......那頭的電話掛斷了。
她怔仲了!握著聽筒的手,一下子發冷、一下子 發麻。
驀然間,她好像失去思考的能力,不明白母親在 說什麼?
痞子?莫子儀也說過那兩個字!
在指太子嗎?她極力搖頭,晃得頭髮紛亂,不願 做這樣的聯想,不願污辱了太子。
深呼吸,呼——吸——再一次,呼——吸——
她慢慢理出頭緒來了,母親在對她下最後通牒, 那封家書看來也是白寄了,莫子儀還是去告狀了!
一切還是被她料中,雖然她己在心裡祈禱了一百 次,沒有用的,還是被她料中了!
阿壁看出一點端倪來。「你母親催你回家了?」
「嗯!」她的頭壓得低低的,卡住咽喉,強抑那股 想哭的衝動,不讓它發作。
「什麼時候要回去?」阿壁撫著藺舫微微顫抖的肩 膀。
「今天晚上要出現在她面前,否則......」一想到那 個脅迪的條件,她才憶起蛋糕一事。
阿壁看一眼掛在牆上的鐘,著急地大叫。「那不是 現在就要動身了?!」
是呀,現在動身的話,還趕得及晚上回到家裡, 她瞥著手錶,糟了,沒有時間了!
「阿壁,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你先幫我整理行 李,謝謝你!」她衝到廚房拿了蛋糕,就往夕卜跑。
阿壁的母親見藺舫倉皇的模樣,跑來問女兒。「阿 壁,藺舫怎麼了?」
阿壁一臉苦瓜相,還沒出聲答腔,門夕卜突然也響 起一句問話。「阿壁,藺舫怎麼了?」
咦?母親的聲音居然還有回音,可是不對呀,那 回音是男人的聲音呢!」
她和母親同時回頭瞧去,屋夕卜刺眼的陽光直辣辣 地軋得兩人睜不開眼,微瞇著瞳仁,盯著屋簷下背光 成剪影的人看。
太子!那個被村人傳得謠言滿天飛的太子!
阿壁一時不知該先回答哪一個?雖然母親和太子 問的是同樣的問題,但是事惰總有個輕重緩急。
「今天是你的生日?」她問太子。
太子躊躇了一下,點頭以示回答。 果然是他的生日,難怪藺舫一直悶在心裡,連她 這個好朋友都不敢說。
這樣一來,她就知道該先回誰的問題了。
「藺舫剛剛提了蛋糕出門,可能是去找你的,快去 追吧!」
太子聽完,頭也不回地飛奔出去,連謝謝都沒說。
阿壁再轉頭對母親說;「藺舫的母親來電催她回家 了。」
「哦......。」
「媽,我覺得你是天下最好的母親!」阿壁突然有 股衝動想抱住母親。
她常在想,藺舫為什麼常常不快樂的原因,一定 來自於藺舫的母親,而她的快樂,是她有一位好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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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舫兩腿飛奔往大廟後的小山巒,兩行熱淚漱漱 地流下,被寒風吹離了臉龐,他們原是約定今晚元宵 燈火一亮時,要同坐在山丘上一邊大啖太子的生日蛋 糕,一邊共度元宵節。
她是那樣滿懷期待地等著這一刻到來,偏偏母親 挑在這個時候阻撓他們,哎,真是氣人!
而今,為了太子的安全,她是無法等看元宵燈火 了,但是太子生平第一次的生日,無論如何她都要參 與。
可是,就算她趕到了山丘上,太子呢,他現在人 在哪裡?他又怎卸她這邊出事了呢?
越想越若急,慌得她心頭大亂,突然好想見到太 子,再見他最後一面,她才能心甘情願地回去呀。
「藺舫——」
有人喚她的名字,那是太子的聲音。她回頭,淚 流成河。太子聽到她心裡的吶喊,所以他來了......兩 人之間競存著這般靈犀的默契,這一點又令她驚喜。
太子張開雙臂衝上來摟住又哭又笑的她,兩人緊 緊地擁抱著,這是他們第一次的親密行為。
「你怎麼了?」他為她拭去滿臉的淚。
她用盡全部的心,專往地望著太子。「還好你來了 ...。」不爭氣的淚水,像關不住的水龍頭。
「我一聽到村長家廣播你的名字,心頭突然一陣糾 痛,眼皮直跳,就想著要趕來看你。」再一次將瘦弱的 她摟向胸膛,他好想就這樣抱著她,一生一世,但是 不能說出口。
「我等一下就要回台北了。」每講一句話,淚珠就 滾落一串。
太子鬆開她的肩。「為什麼?學校不是還沒開學 嗎?」
「是我母親——」拿你的安全來威脅她哪,所以她 不得不即刻回去。這些話到了喉頭,就被吞了回去。
「我母親她生病了!」
有好幾次她都想間他,太子,你到底是不是殺手? 警方真的在通緝你嗎?你去自首好不好,天啊,她有 一大缸子的話想問他,但是每次都哽在喉中,問不出 口,怕傷了太子的自尊。
這時候,再看他那一身寬邊的喇叭褲,合身的襯 衫,長而亂的頭髮,那副壞壞的模樣,似乎也不再如 先前所見那般反感了,也許以後再也見不到呢!
「你也不喜歡我這頭如麻的亂髮吧!」其實他也不 是刻意留長的,只是沒心思去理那三千煩惱絲,久了, 自然就長了。「下次見面,你幫我剪了它吧!」
他那樣說,著實嚇了她一大跳,眼淚突地倒流回 去。
「我幫你剪?!不好吧,我苯手苯腳。」萬一剪砸 了,害得他不敢出門見人,只是他現在的髮型也是夠 嚇人的,更何況他的身份也不大方便隨便出去見人, 哎呀,又想哪去,太多慮了,一件事總得想得腦子轉 好幾個圈,她才肯罷休,累死自己的腕袋瓜子了。
太子故意逼她笑。「什麼話?我的頭髮要讓你剪, 還嫌東嫌西的,你知不知遣,男人的頭髮可不隨便給 人剪的呢!」
是呀,上回在「無聊俱樂部」時,就有個女生自 告奮勇要幫他剪,他甩都不甩人家的好意。
「既然這樣,那你以後可不可以別再穿那種怪怪的 喇叭褲?」是他先提議頭髮的嘛,那麼長褲也一起整頓 嘍。
「啊?!」太子用一種很搞笑的表惰說:「你不覺得 穿這樣,很′葩′嗎?」
「什麼是很′葩′?」好奇怪的形容詞。
太子白她一眼。「大學生不是都很聰明的嗎?」
她反駁。「大學生只是比較會讀書而己,不一定很 聰明。」
「我一直覺得你很聰明耶。」他就是要故意誇讚她。
「謝謝。」
「不客氣。」
兩人對看,噗哧一聲,同時笑出來。
「到底什麼是很′葩」?」她還不死心,想知道他為 什麼這祥穿著。
「很′葩′就是——」看了她一眼,突然改問:
「你喜歡我穿什麼褲子?」
她毫不猶豫的回答。「牛仔褲。」他穿起來一定更 帥,適合他的性格。
「那種繃得緊緊的,又硬梆梆的牛仔褲哦?!」他的 口氣充滿嫌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