瓔桃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些什麼,也沒注意到田碔桐將淑媛拉走,她的瞳孔中只剩下季軍。
兩人隔有一段距離地默然相對。
身旁周圍的喧囂似乎安靜了,地球的轉動似乎停止了,彷彿全世界只剩下他們兩人。
長久,他率先舉步走向她。
她只是靜靜佇立著,沒迎向他,也沒轉身逃走。
在愛情裡,只要彼此的心意一致,還有什麼好計較的呢?問題是他還喜歡她、想要她嗎?
她相信,答案是肯定的。
不用問她為什麼,她就是相信!
「嗨。」他出聲。
「嗨。」她應道。
互相凝望許久,他柔聲低吟:
「Your lips are like cherry.
Sweeter than the honey.
When I kiss you on the moment.
I already love your flavor.」
她大吃一驚。「這首詩是你寫的?」
「五年來,我並不只有待在美國而已。」他並不做正面回答。但可想而知,確是他寫的沒錯,因為這是他的愛情告白。「這裡很美,當我來到這裡時,我心裡就在想,我一定要帶你來看看。」他再說。
「我已經來了,可是帶我來的人不是你,是我哥哥;而你帶來的人也不是我,是媛媛。」她略有嗔怨地噘起紅唇。
「不,是我和你哥哥互相把對方的人帶來。」
「啥?」她不瞭解他的話意。
「你還不懂嗎?碔桐和媛媛是情人。」
「耶?真的嗎?我都沒發現。」瓔桃再度吃驚,原本籠罩陰霾的心豁然開朗,所有的忿怒、傷心、無奈、矛盾全都拋諸腦後了。
他輕笑一聲。「你還真不是普通的遲鈍。」
「我天生就是又遲鈍、又脫線。」她佯裝不快地撇了撇紅唇,臉上的笑靨止不住地擴散。
老天,她實在太感謝了,原來他和媛媛之間什麼都沒有啊!
「少說兩樣,容易臉紅又愛哭。」他指出她的另兩項毛病。
「那是因為你……」
「因為我怎樣?」
她低垂下頭,淡淡地羞紅了兩頰,薄嗔道:「因為你老愛捉弄欺負我。」
「我說過,那是因為我喜歡你。」
「我也……」她聲若蚊吶。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大聲一點。」
她踮起腳尖,在他的耳畔很小聲地再說一次:
「我也喜歡你。」
她不願再看見他背對著她走開,更不想再否定對他的感情了。
是的,她喜歡他,也愛他啊。
從他十幾年前輕吻她的那一剎那,他就虜獲她了呀!
季軍綻開明亮的笑容,由口袋裡掏出五年前那枚被她退還的戒指,當街單膝跪下求婚:
「田瓔桃小姐,你願意嫁給我嗎?」
雖然和「奪回男人主權」的計劃不太一樣,但只要能得到心愛的女人,他也管不了什麼方法和手段了。最原始、最笨的土方法,其實才是真正最有效、最聰明的啊!
他深刻醒悟.曾經高高在上如,一旦在來到愛情的跟前,亦卑微了。
路人的眼光紛紛投注過來,有的人甚至對他們大吹口哨。
瓔桃紅了滿臉,又羞怯又心喜難禁。「快起來,大家都在看了。」
「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好啦!好啦!」瓔桃忙點頭答應。「快起來啦,好丟臉喔!」
季軍得意滿足地笑了,起身握起她的手,將戒指套人她的右手無名指,並在眾目睽睽下印上深情承諾的一吻,堅定無比地說:
「這次我不會再讓你跑掉了。」
「我也不會跑掉了。」她害羞地囁嚅應道。
隨後,他們兩人手牽手,漫步在海德堡洋溢陽光與歡笑的街道上,像所有親密的情侶一樣。
此時此刻對瓔桃而言,是全新的體驗,心中溢滿無限甜蜜,她正和所愛的人手牽手一起散步,互相依偎,以往這情景一直只存在於她的幻想中,而今終於實現了。
而讓她實現夢想的不是別人,正是季軍,一個從小捉弄她到大的人。
由於愛他,她寧願相信他的惡作劇是喜歡的一種表現,而事實上也確是如此沒錯。
因為愛,共同構築的往事成為最珍貴的資產。
亦因為愛,所有的苦澀回憶,轉變得比蜂蜜還甜了呢!
兩人並肩優閒散步著,季軍不經意地提道:「其實我和碔桐來這裡還有一個目的。」
「什麼目的?」她順口反問。
他附在她耳畔,性感地輕聲細語:
「搞大你的肚子。」
瓔桃的臉剎那紅得像番茄,不,是紅得像顆成熟的甜美瓔桃,咕噥道:
「我就知道這是個陰謀。」
他大笑,攬她入懷:
「沒錯,一個美麗的陰謀!誰教你的味道那麼甜美,讓我一看見就想一口吃了你!」
在愛情這條路上,他不願再刻意保持第三名。
他要爭取第一名!
終曲
「青梅竹馬」另一新解——
當竹馬把青梅從樹上打下來後,撿起來就張嘴吃了。
喜氣洋洋的喜筵中,處處充滿粉紅和紅色的氣球,樂壞了小孩子們!他們拉著氣球跑來跑去,玩得不亦樂乎。
每張桌子上,皆擺了一大盤紅透亮澄的櫻桃。
新郎上台致詞時解釋道:
「我嘗過世上最甜美的櫻桃,可是我的櫻桃只能由我一個人獨享,所以只好請大家吃桌上這些,雖然滋昧絕對比不上我所擁有的櫻桃。」
來賓們聞言呵呵大笑,個個大櫻桃甜中帶酸的美妙滋味。
吳識仁帶著一名嬌妖美麗的女子來到主桌敬酒。
「叔……阿姨,謝你特地回國來參加我的婚禮。」新郎說。
「應該的,新娘子真漂亮。」她稱讚道。
待他們走後,新娘對新郎說:
「原來吳老師是你的姨文,你阿姨長得好漂亮。」
「不是阿姨。」他停了停,再道:「其實是叔叔。」
「咦?」新娘驚訝不已。「他是人妖?」
他噗嗤大笑,最近他大笑的次數似乎不停地增加當中。「你要這樣說,我也不反對啦。」
「來,我敬新郎新娘一杯。」忽地有人來敬酒。
「校長!」新娘趕忙站起,向高中校長舉杯回敬。
「大伯,我說過她是我的未婚妻,現在你信了吧?」新郎說。
校長是他的大伯?新娘好像不斷吃著驚,難怪那回保健室事件能那麼輕易就罷手。
她有點沒好氣,忍不住問:
「你到還和誰有什麼關係?」
「應該沒有了。」他笑道。
「新郎新娘,喝酒!」三個人擁了過來,是那幾個小時候曾經嚇唬著說要解剖新娘的人。
哥哥和挺著大肚子的淑媛也來了,他們的恩愛是眾所皆知的,幾乎可以說是形影不離,使旁人大呼只羨鴛鴦不羨仙。
新娘默默下了一個決定,湊近新郎低聲道;
「趕快搞大我的肚子吧!」
新郎聞言眉挑得老高,露出令她臉紅心跳的笑容:
「這是我的榮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