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忍不住出聲。「你這樣跟那些青樓女子有什麼不一樣。」 那種痛心疾首已不是言語可以表達。
衝著那句話,她又不服了,怎能拿清純如朝露的她和人盡可夫的青樓女子相提並論呢?
「當然不一樣,她們是為了錢,我是想學武功嘛!」
牧風地摸了下嘴角,慶幸自己沒有被那句無知到極點的話,氣得吐血。
「那還不是一樣得失身下海去做……」
「不同的,青樓女子為了錢和誰都可以做,我只和教我武功的那個人做,這點很不同的!」咦,這麼說,如果「她」願意教她功夫的話,那她不就得……她臉又紅成晚霞天。
「不同你個大頭鬼!」他最後一次的聲嘶力竭,連粗話都出來了。
端木紫嚇住了。哇,牧風地居妹也會說粗魯的話,真是氣到最高點,心中有髒話!
「怕了你。真那麼想學,我教你就是了!」他絕不會讓那個色迷迷的和尚碰她一根寒毛。
端木紫花心中嘿嘿偷笑,哈,激到了吧!就不信「她」那麼好脾氣,而巨「她」明明是在乎她的……
「我可先說清楚,「你」願意教我武功,並不表示我願意和「你」做那件事的幄!」
「我——知——道!」瞧她把他說得像急色鬼似的,誰希罕跟她做那件事,瞧那副身子骨,前胸貼後背的,抱她活像抱男人似的,而且她到底了不瞭解他此刻是女人身份呀!她實在天真得可以了。
第八章
那一夜,端木紫開心了一整晚,因為牧風而終於願意教她功夫,而且「她」對她越來越有耐心和愛心,雖然口氣上仍是揶揄加嘲笑,不過,她感覺得出「她」的關心。
牧風兒忙著把鋪在地上的經書收拾到一旁,騰出一方空間,雖不大,倒也夠身子轉園,反正只是要教她幾招簡單的擒拿,制伏惡人,不讓別人近她的身而已。
兩人對峙半晌,收風地的眼神不聽使喚他老想盯著端木紫的胸前,想起方纔她稚氣的挺胸動作,那渾圓的曲線,宣教他的眼睛瞪凸了啊!
「我們要對看多久才能開始?」端木緊等得不耐煩。
幸好室內燭光微弱,她不知他的眼神飄落在哪兒,否則她准又罵人。
他振作精神,開始教她基本的防身之術。
「如果有人想近身輕浮你,馬上叵手抓住時方的手腕,住後一板,按住肩腫,稍一用力,對方的肩膀就算不斷裂也要脫臼,來,我示範一次。」
「哎呀,好痛!」她揉著肩喊疼。
他力氣太大了,忘了她是女人,細肩細手的一吹彈即破。
「你認真點,想學就別喊疼。」他的憐香惜玉可不會表現在這裡。
在示範的過程中,一來一往地模擬.兩具穿著落衣的身體互有碰觸,每碰一回,他的心思就飛走一點,如此一點一滴地慢慢渙散,到最後他根本就是拉著她的手在輕舞飛揚一般。
「喂,「你」也認真一點嘛!」換她抱怨了。
是她身上散發的淡淡清香,令他迷惘,還是她琥珀般的眼瞳,發出異性相吸的召喚,汲取他不夠堅強的意志。
等地恢復意識時,已被端木紫強壓在地,在這個示範裡,他應該是演一個動手侵犯她的惡人,雖然手下並沒具的佔了便宜,但在精神上,他已經對她攻城掠地。
哇,想像力之可怕,遠勝過刀槍。
還好他不是真的和尚,否則他已犯了色戒。
「喂,「你」是不是要用點力氣才逼真。」她騎馬似地跨在「她」身上,還要求「她」要用力,天啊,此情此景,「力」何以堪啊!
「你要逼真是吧!」他的腰桿一挺,立即將她反制壓在身上。
現在變成他騎在她身上。「這樣夠不夠逼真?」瞅著她靈秀清亮的眼眸,語帶挑逗。
「她」的鼻息呼在她的唇邊,她突然慌得不知如何回答,一顆心怦怦亂跳,「她」看她的眼神,灼灼烈烈,霎時兩人的心魄似乎漸漸被慾火焚了身。
她幾乎以為「她」的唇要覆蓋下來,張開眼睛也不對,屏住呼吸又會窒息,她實在不知該如何應付這種情景呀!
「哎呀,「你」好重呀,我不學了!」她將牧風地推開,迅速地別過臉去,可不能被「她」瞧見了她的蠢模樣。
他也神態慌亂地振振衣服,為掩飾心中的慌忙,故意回嘴。「不學拉倒!」
兩人背對背,沉默不語。
端木紫待劇烈的心跳漸平順時,才回頭偷腦牧風兒,心裡突然升起罪惡感。
天啊,她該不會真的喜歡上牧風兒吧!那大師姊怎麼辦?
而牧風兒則環手抱胸,低頭沉思。
他明知端木紫以為自己是女人,才會同他如此親密,而且這迷糊小妮子哪裡懂得他此刻的心情;更甭論她若知道自己是男人後,不罵他個狗血淋頭才怪,他差點忘了,她是很討厭男人的。
端木紫忽然以一臉從未有過的凝重神色說:「我想學真正的功夫!」
牧風兒一直就很好奇她為何不像一般的姑娘,學點琴棋書畫,將來嫁門好姻緣,規規矩矩地在家裡相夫教子,竟然如男兒漢般地執意要學習武藝,甚至那股狂熱似乎連小命都可以不要。
「你為何那麼想學武功?」如果她能說出令他動容的理由,他會幫她的。
她看著自己的腳,徐徐吐出聲來,像在對地上的腳丫子說話。
「因為我要將失去的東西拿回來。」但是臉上的嚴肅與認文是牧風地未曾見過的,此時的她和平時瘋瘋癲癲的端木紫,判若兩人。
牧風兒聽得一頭霧水。她曾失去什麼呢?
她昂起頭,一張清麗的臉龐如露出雲怕的朝陽。
「在我十歲那年,家裡發生一場浩劫,那個夜晚,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幾個蒙面刺客侵入家中,他們殺人不眨眼,見人就殺,不分男女老少,連睡我身旁的奶媽也難逃毒手,幸好爹及時衝進來救我,我才逃過一劫,但是爹因救我而被刺傷,找還記得爹的血濺到我的臉,我嚇得說不出活來,卻勇敢地伸出手想撕去兇手蒙面的黑巾,因為我要記住他們的長相。」她的聲音抖得厲害,彷彿她仍是當年那個受到驚嚇的女娃兒。
「你看到了嗎?」牧風地的拳頭緊緊握著,彷彿感同身受她當年的滿懷仇恨。
她搖搖頭,繼續說:「後來,爹負傷抱著我逃走,一年後爹去世了,那時我才知道,原來爹是當時的武林盟主。」她吸口氣,貫注胸中所有的怨氣與怒氣,一湧而出。「所以我要報仇!我要將端木家失去的東西拿回來。「你」懂嗎?」
原來她曾經歷過這麼一段慘絕人寰的遭遇,爹為何沒對他說明呢?
「你要的是武林盟主的地位?」他問道,有股大義滅親的凜然。
她沒有立即回答,眼神望著漆黑的牆壁,心中充滿恨火,她的答案已經不言而喻了。
牧風地又想起第一次在峨嵋寺前遇見她的睡容,安祥和諧如一朵臥躺在池面的睡蓮,那樣清新脫俗而且雅致,當然那是在她還沒開口說話以前的形象。
他突然很想幫她奪下今年秋天的武林盟主。
「拿到失去的東西之後呢?」
該不想當個女魔頭吧?不,她不像,她的性情凶歸凶,但心還不夠黑,從她關心他對蘇曉映的反應可看出端倪。
「不知道,現在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談什麼武林盟主。」她只想把那一塊武林盟主的至尊個牌拿到爹的墳前祭拜,希望爹在九泉之下得以瞑目,其餘的她沒想那麼多。他真的憐惜起她來了,打從心裡的疼惜這樣的感覺不是一時興起,也不是聽了她不幸的遭遇後才產生的,而是慢慢累積出來,只是他一直不敢面對,任憑它越來越強烈。
「沒想過嫁人嗎?」
她突然笑了,笑中帶苦。
嫁人?她還真沒想過呢。
「「你」不是常笑我會嫁不出去嗎?誰敢娶我!」
「我!」他自己的耳朵也被自己嘴巴講出來的那個字嚇得豎起來,只覺得那個意念一直在腦子裡迴旋,轟炸他的意識,直到把他完全炸醒過來。
是的,他想娶這個沒人敢娶的女人!
之前,對她的種種怨戀,其實是因為她不明白他的心意,是因為他的心意不能表現出來,他才會反向地對待她。
真的嗎?她炯然跳動的限瞳,緊緊地瞅住他,一股莫名的感動教她想哭,淚水忽然不爭氣地流淌下來,她的心意再也隱藏不了了嗎?
此刻她多麼想衝進牧風地那平坦溫暖的胸懷裡,尋找她不曾擁有過的安全感,即使只是那麼一下下的滿足,她會連作夢也微笑。
正當她要不顧一切撲過去時,大師姊的面容浮現在她的腦海裡,大師姊對她大喊著,不——她跳下桌子來,拍拍衣袖,力圖恢復鎮靜。
「「你」忘了「你」也是女人呀!我又不是慕容玲瓏!」她故意說得輕鬆俏皮,其實心裡干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