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回家!」一雙手死命地抵住紀小刀的胸,不讓他移動半步。
「我為什麼不能回家?」
看著她的頭垂得低低的,不敢看他,一定是找不到理由留他,除了那個「認祖歸宗」的老掉牙理由,她真的說不出第二個了;而他卻還在等著,等她說出自己心目中的正確答案——「因為我愛你」。但是等了一會兒,耐心都蒸發了,也沒等到,唉,真悲哀。
「因——為我們之間有約定——」她的嘴不停地抖著,就是沒膽子承認自己的心情。
他把她的頭抬起來,見她心虛地不敢直視他,是怕傷害他嗎?他還一直以為自己在情場上早已練就了金剛不壞之身,但是遇見了她,才知道,金剛不壞之身也是有弱點的。
「算了吧,你不會愛上我!」
「誰說的?!」心裡一著急,真心話就脫口而出。
就是這句話又讓他對孫柔柔的愛起死回生了!
「那就證明「你愛我」給我看!」
「我……」他這一逼,她的嘴巴又鈍了。
「你……先……答應……我……不……回……家,我才證明……」
她在結巴什麼?證明愛他有那麼難嗎?他就是非看不可。
「你先證明,我才答應!」
這傢伙真是討厭,又在跟她耍痞子了!
「幹麼呀,討價還價的,又不是在買賣東西。」只要不扯到真心話,她的結巴就不藥而癒了。
「那就再見了!」紀小刀頭一揚,瀟灑道別。
她緊急拉住他衣衫的一角,彆扭了老半天,話還沒說,臉倒先紅了。
「好——嘛!你要我怎麼證明?」
她豎白旗投降了,徹徹底底地敗給他了,反正她是遇上了剋星,命中注定逃不掉的。
他倒是好整以暇地抿住想偷笑的嘴唇,故意輕咳兩聲,宣洩一點心中的狂喜,怕憋在心裡頭,憋出內傷了。
第八章
那話像火上加油似地引爆了孫柔柔矜持與羞澀,她倏地推開紀小刀火一般的身體。
「不行!你別玩得太過火了!」神色慌張地拉緊身上的衣服,好像下一秒就有人會強行剝開它們似的。
他怔忡了一下,忽然爆出一聲笑。
「你以為我要——」紀小刀眼眸大亮,嘴角激揚,接著是一陣大笑。「哈……」
「你……在笑什麼?」虧他還笑得出來,簡直已經色膽包天到不要臉的境界了。
他憋住心中的狂喜,因為知道孫柔柔並非在生氣,只是羞怯地滿臉嬌紅。
他反而揶揄起她來了。「唉,你這個人啊……真是滿腦子邪惡思想!」全天下再也找不到思想比她純、比她正的人了,而且最沒資格批評她的人就是紀小刀!她端起茶壺架勢。「最邪惡的人就是你了,你剛才明明就說——「走,去你住的地方」!」說著,臉又紅通通了。
「是啊,我是那樣說的,不過,我只是想去見一見未來的岳父大人而且,沒別的意思。」他的嘴角浮著一絲「被迫燕好」的委屈。「但是,如果你已經慾火焚身了,「硬要」的話,也不必捨近求遠,旁邊就有空的病房可以救急借用!」嘿嘿,那麼他也就不用再「戒急用忍」了。什麼呀!他簡直把她當成一「莊孝偉」!
「紀小刀——你這個大痞子——」
孫柔柔氣得全身發抖直追著他喊打喊殺,而他則銜著一抹得意的笑容,氣定神閒地站在一位護士旁邊。
她才拉起嗓門,還沒開罵,就被那位護士遏止。「喂,小姐,這……」
「吻我!」
「吻——你?!」
「剛才我強吻你,現在你報仇的機會來了,強吻我吧!」
她嘟嚷著。「誰報誰的仇啊?」更何況報來報去,還不都是她吃虧!這傢伙真是賊天王。
他已經做好「待吻」的準備,閉上眼睛,空出兩片性感又略顯得意的雙唇,等待佳人來拜訪。
其實吻一個自己喜愛的男人並不難,只是醫院裡人來人往的,她的臉可不是鈦合金做的,哪有不臉紅心跳的道理?
他不逼她,給她充足的時間做準備,偷偷睨開眼,瞧一瞧,但見她慢慢吞吞地踏起腳尖來,兩手顫巍巍地收放到自己的腰後,小心翼翼吸起兩片紅唇,直挑目的地,蜻蜓點水般地輕觸一下他的唇。她的肢體完全避開他的身體,深怕一不留神會引發餓虎撲羊般的猛烈攻勢!
就在她的唇要打退堂鼓裡,他的雙手圍過她的腰交纏住那一雙顫抖的小手,才剛剛展開呢,想想逃?沒那麼容易!
他們旁若無人地激情擁吻著,把個濟世救人的醫院當成約會的公園,在旁候診的病人看得血壓直竄升,連沒病的家屬都看得額頭髮燙。
紀小刀如人無人之地的展開絕地大反攻,帶我去你住的地方!」
裡是醫院,不是菜市場,請小、聲、輕、談!」
她張著嘴目瞪口呆地杵在原地,滿腹悶氣,旁邊傳來一陣陣小聲輕談地議論,還有責備的目光,她……這輩子從沒那麼委屈過。
哇啊!她放聲大哭,完全不理護士小姐那套什麼「小聲輕談」之類的廢話,如果連哭都要壓抑的話,那還叫哭嗎?哇——啊——
嘖嘖,他最怕女人哭了,趕緊從口袋裡掏出三個月沒洗的手帕,為美人拭淚,百般心疼從她的背後按住她微顫的身軀,嘴貼到她的耳邊安慰著。「噓……別哭了,你說我是痞子我就是痞子,好不好?」
「都是你啦!」害她從氣質美女變成了「氣挫挫」的潑婦罵街,真是有夠沒形象的啦!
紀小刀為了安撫愛人什麼錯都攬了。「好,都是我,是我想「要」!是我思想邪惡!乖,別哭了!」
孫柔柔抬起一雙淚眼,看不出那張向來就吐不出象牙的狗嘴,居然也會安慰人,而且還好生緊張的模樣,真是從沒見這個吊兒郎當的痞子如此慌張過?!
她一邊繼續努力地要哭出眼淚來,一邊心中暗忖著,現在該是她提出要求的好時機吧!
「你現在跟我進去見董事長!」
「好。」他完全無條件投降。
她很想掉幾滴眼淚來應應景,但是她的淚腺如果不是有點年久失修,就是工廠還在努力趕工製造中。
她一邊很用力地想要擠出半滴淚水來行騙,一邊也沒忘記要提出第二個更重要的要求。「你還要開口喊董事長一聲爺爺!」
然而紀小刀卻立刻反對。「不行!」
怎麼又不行了?她又要假哭了,哇——啊——裝哭裝久了,也是挺累人的呢!
「你說話不算活?人家都已經向你獻吻!你還要賴皮——」難不成真要把他拖進去空的病房裡「獻身」,才能換來他一聲爺爺嗎?
「你這麼想叫那老頭子爺爺的話,就快一點嫁給我吧!到時候,隨便你一天要叫他一百遍爺爺,也不會有人攔你!」
這個痞子,從頭到尾對她就是拐、騙、強吻外加威脅,真不是個正人君子該有的行徑。
「你好狡猾!」那種從牙縫裡鑽出來的聲音,透著一股狠勁,可見得她心裡有多恨。
「誰狡猾?你哭那麼久,怎麼我的手帕都沒濕?」
「你的手帕那麼髒,我的眼淚嚇都嚇死了,哪敢流出來!」
兩個人又旁若無人地鬥起嘴來,完全無視於一旁的護士一再地用眼神警告他們要「小、聲、輕、談」。
孫柔柔氣不過。「你是不是住在惡魔島啊?」
「如果你喜歡住那兒,我們結婚後可以移民過去。」
他總是這麼大刺刺地明白示愛,好像全宇宙就只剩他紀小刀一個男人了,她非嫁給他不可似的。
「哼,和你這個痞子結婚——哈哈!就算你用一把大鐵錘敲敲我老爸的頭,他老人家也不會點頭同意的。」
長在自己臉上的嘴巴硬是沒辦去講出個不字來,只好把責任推卸給老爸,她知道老爸疼女兒又愛面子,絕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女兒盲目地嫁給一個痞子當老婆,那種女婿教他的老臉往哪兒擺呀?
「是嗎?」他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把握。如果我有本事讓准岳父大人點頭同意的話——」
「我就認了,當你的痞子老婆」,那如果我老爸不同意的話呢?」
他以匹夫當關的氣魄發表聲明。「你要我叫老頭子幾百次爺爺都可以,保證叫到你滿意為止!」
「好,一言為定!」就和他賭這最後一盤了,所謂送佛送上天,董事長那麼信任她,她總不能把人都找回來了,卻沒能讓他們祖孫倆相認吧!更何況,這一盤賭注,紀小刀可輸定了。
在老爸的規劃中,他女兒將來要嫁的名單中,不是嫁給醫生當「先生娘」,就是找個電腦科技新貴,再不然就是「師」字輩的,舉凡建築師、工程師、設計師、老師等……反正選婿名單排行榜一百名之內,都不會出現「痞子」這兩個字。
所以紀小刀若癡心妄想發白日夢,想要收買她老爸點頭嫁女兒給他,嘿嘿,下輩子吧!